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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喝药

兰山远本就少言寡语,他变的枕头更是一言不发。

问泽遗揉了揉眉心,光着脚走在地上,他借着两屋连通的门,小跑走到兰山远床前。

到底是没忍心丢枕头,他轻手轻脚将枕头放在床头,又裹上被子拍了两下。

“晚安,师兄。”

“......地上凉。”

看不下去他光着脚乱走,枕头终于破了功,语调平静又理所应当:“穿鞋。”

就好像他不是个绣花枕头,还是平日里的白衣修士。

一个枕头发出兰山远的声音实在过于离奇,尤其这枕头上还有问泽遗闲着没事绣的小点缀。

问泽遗强忍着笑,低低“嗯”声。

长明灯重新熄灭,确认过另个枕头不是兰山远的内鬼,问泽遗才拉上被子,重新满意地闭上了眼。

兰山远的方向静悄悄,像是偃旗息鼓,停止了作妖。

一刻钟后。

“兰、山、远!!!”

问泽遗没好气的抓起身上的被子:“你给我回去!”

高阶术修的附身术法让人防不胜防,而兰山远精湛的演技更是让人难以察觉。

这被子倒是收敛许多,没和枕头一样往他怀里钻。

可问泽遗非常笃定,没有任何一床普通的被子会帮他把露出来的脚盖上,还替他捂脚踝。

兰山远真是操碎了心。

万般无奈,问泽遗只得故意道:“要是再让我发现你出现在我的床上,我们就再多分开睡几日。”

他话音刚落,被子软塌塌落在他身上,成了普通的被子。

“晚安。”问泽遗冲着不远处隐约浮现的身影道。

这回是真的晚安了。

被兰山远找了两趟,他反倒睡得更好些。

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人在他床边坐着,似乎坐了很久。

可他记不真切。

一大清早,谷雁锦带上青藿来拜访两人。

问泽遗提着桶正要浇花,见到被青藿搀扶着的谷雁锦,微微怔了片刻。

谷雁锦又变憔悴了,不过看着心情不错,并没因为突如其来又难以医治的眼疾一蹶不振。

“宗主,四师弟。”

谷雁锦一进来,就觉得气氛不太对。

兴许是视线模糊不清的缘故,兰山远依旧是笑着,可谷雁锦却觉得他笑得心不在焉,身上还缠着挥之不去的幽怨。

“师妹前来,是有何要事?”

兰山远的语气一如往常,听不出端倪。

“我有一事,想请四师弟帮忙。”

谷雁锦回神:“我这些天去不了药寮,青藿到底是岁数小,我怕她镇不住场面。”

青藿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师尊。

她极力打起精神,仍难掩面色憔悴,是这几日在药寮盯丹炉熬的。

“可现在赋闲又能镇场子的长老,只剩下师弟和二师兄了。”

谷雁锦沉声:“二师兄这些天总想往药寮塞人,怕是又在钻哪处牛角尖,我不放心拜托他。”

“不必麻烦二师兄,我去就行。”

兰还没开口,问泽遗思忖片刻,果断放下桶抢先应道:“只是我旧疾未愈,一日最多只能去半日。”

“足够了。”谷雁锦松了口气,“多谢师弟。”

同为剑修,问泽遗的威慑力比尘堰大得多,而且他比尘堰心思正,更让她放心。

兰山远欲言又止,终究是看问泽遗递过来的眼色,不情不愿颔首同意。

问泽遗话锋一转:“师姐方才说尘长老要塞人进药寮,这是为何?”

“药寮缺记账的人手,我原本想让言卿调几个算术好的修士,结果二师兄恰巧听见后,非要塞自己的弟子来。”

谷雁锦没好气道:“可他的弟子都没怎么去过药寮,药寮里头不说灵药,毒药就有数百种,哪能让没经验的修士过来。”

“师姐可知道他要派谁?”

谷雁锦凝眉:“不知,我直接拒了。”

“你想做什么?”她骤然警惕。

“还是师姐提醒了我。”

问泽遗微勾起唇:“我想借师姐的药寮,铲除宗内的祸根。”

沈摧玉的名字并没彻底黯淡消散。他现在不怕沈摧玉作妖,就怕沈摧玉太安分生生拖到冬天,处理起来反倒更麻烦。

原作中,沈摧玉获得的各种灵药和春//药,都是来源于药寮。

恰好沈摧玉最近受到的打击太大,急需一些盼头。

而药寮,就是极好的导火索。

.......

“你要赶走沈摧玉?”

目睹了沈摧玉拜师的过程,谷雁锦对沈摧玉自然没好感。

尤其他之前对兰山远的心思太歪,歪到惹她厌恶。

可事关药寮,且问泽遗的计划说得含糊,她不知全貌。

谷雁锦无法放心让沈摧玉入内:“你既然知道他有不轨之心,还放他入药寮,生出枝节该如何是好。”

“药寮是宗内最要紧的地方之一,不该他碰的药,我不会让他碰。”

问泽遗拿出张符,递给谷雁锦。

“幻术。”

谷雁锦拿着符,瞬间了然。

这符咒品阶很高,足以让沈摧玉陷入和药寮一模一样的幻境之中,扰乱他的思绪。

处在假象里,沈摧玉自然碰不了珍贵的药材,更不可能有接触高阶丹药的机会。

“可对付他个筑基修士,当真至于如此?”

谷雁锦诧异。

这符咒是兰山远的手笔,用来镇压上古凶兽都绰绰有余。

“至于,他绝非看起来这般简单。”问泽遗正色道,“请师姐信我。”

“......好,既然大师兄也没有异议,我信你一次。”

谷雁锦揉了揉额角:“实不相瞒,我每每见到沈摧玉,也有种说不上来的心慌感。”

这也是她迫切希望沈摧玉远离持明宗的原因。

她面上露出困惑:“像是我曾和他发生过冲突,可我却忘了。”

问泽遗顿了顿,笑道:“师姐记性一向很好,怎会忘了?”

“兴许只是做噩梦时见过类似的人。”

随着规则崩塌,谷雁锦似乎和原主一样,也开始察觉到了异常。

不清楚谷雁锦知道真相会不会付出代价,问泽遗选择继续隐瞒。

“师尊。”青藿担忧地替谷雁锦掐着穴位,满脸歉意看向两人。

“师尊最近头时不时会疼,请师叔师伯见谅。”

“没事,快带她回去休息。”问泽遗严肃道,“这些天务必让你师尊远离不安分的人。”

青藿重重点头:“是!”

送走心事重重的谷雁锦和青藿,院内恢复宁静。

问泽遗重新拿起水桶。

“师兄。”他垂眸道,“左右无事,陪我浇会水。”

兰山远自然不会拒绝,利落提起另个水桶。

药田只有一小片,此刻正星星点点开着花,其实不需要第二人帮衬。

问泽遗蹲在地上,用葫芦瓢潦草地舀水,打发着时间。

药田喜湿,多浇点水也没事。

“我下午就去药寮。”

他既要整沈摧玉,也要履行承诺,帮谷雁锦管好药寮。

“几时回?”

“说不准,药寮忙起来没数。”问泽遗思忖片刻,“反正我天擦黑前肯定回来。”

“尽早。”

兰山远的手克制搭在他背上,语调中还有藏得极好的忿闷。

一瓢水落下,遁入湿润的泥地。

“小泽。”

浇了小半边,他终于是忍不住了。

“我知错。”

兰山远的声音很轻:“别和我分屋。”

身前的土地已经被浸湿,问泽遗扔下葫芦瓢,慢悠悠起身。

睡了一夜,仅剩的那点气早都烟消云散,他起了逗兰山远玩的心思。

兰山远在浇水时身子都挺得板直,他和他四目相对。

在问泽遗故意为之下,两人的脸凑得很近。

吧嗒。

兰山远手中的木瓢精准落在水桶里,砸出不大不小的水花。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半寸,吻却迟迟没落下。

“还有四日,坚持下。”

问泽遗和他微微拉开距离,笑吟吟道:“一日就作罢,显得我没原则。”

但愿兰山远能用五日时间长个记性,别再有所隐瞒。

他没敢真的看兰山远,怕见着兰山远忿闷的样子心软。

“.......”

兰山远默默颔首。

他本就不擅长服软,见反抗无果,生硬转开话题:“今日午后,我会让尘堰和沈摧玉出现在药寮。”

“好,辛苦师兄。”

问泽遗捡起落在水桶里的葫芦瓢,手上沾得湿淋淋。

尘堰现在不光是沈摧玉的助攻,也算半个兰山远的傀儡。

他的一举一动,可以受到兰山远无形之中的操控。

曾经问泽遗担心兰山远整日闭门不出耽误正事,后来才发现是自己杞人忧天。

兰山远没什么真正交心的心腹,却能恰到好处的笼络人心。

整个持明宗都在兰山远的掌控下,他像是网住参天巨木的藤蔓,对树皮上的每处裂隙都了若指掌。

认识他之前的兰山远本就是个工作狂,将宗主该完成的任务做得天衣无缝。

他在他面前浇花养草修身养性,也只是愿意陪着他而已。

“但你不能和他们独处,我酉时会去接你。”

兰山远的语调微变,带了不容人质疑的强势。

“酉时太早了。”问泽遗反驳。

“而且沈摧玉见着我最多是存着坏心思,见了师兄可能要存歪心思,师兄还是别去为好。”

有前面千百世的铺垫在,沈摧玉对兰山远的恨永远不可能绝对,一定会参杂着习惯性的、扭曲病态的爱。

“他动不了我,不必担心。”

兰山远将空木桶放在一边。

“我不担心师兄,只是想想他起的腌臜心思,我就犯恶心。”

问泽遗面上嫌恶转瞬即逝。

原作没少描写沈摧玉在得不到兰山远的日日夜夜 ,对着白日时见到兰山远的那点记忆自亵。

而这段描写的时间点,就集中在沈摧玉十七岁时。

兰山远面色未改,轻飘飘道:“他吃的丹药相克生毒,即使有心,也是无力。”

相克丹药,有心无力。

兰山远很少讲废话,问泽遗琢磨这几个字,越琢磨越古怪。

这不是单纯的安慰话,是说沈摧玉真的有心无力。

他委婉地试探:“师兄,沈摧玉莫非已不能人道?”

沈摧玉还没满十八,要是这岁数都不行,往后怕是彻底不行,再好的灵丹妙药也拉不回来。

他想过沈摧玉会不行,但没想到这么快。

兰山远抬眸看向他,一切尽在不言中。

“.......活该。”

问泽遗难得词穷,憋出来两个字。

除了活该,他很难给其他评价。

药香味飘散在空气中,兰山远似是想到什么。

“小泽,该喝药了。”

他牵起问泽遗的手,温温柔柔道。

见他呆在原地,兰山远面上露出困惑:“怎么了?”

问泽遗后背一凉。

虽然知道是恰好熬好了药,可前边刚说到沈摧玉被药成废人,现在就催他喝药......

实在有些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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