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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灵气

被他的话刺激到,黑雾像是藤蔓般攀附而上,紧紧束缚住问泽遗的关节。

手肘一收,近似魔气的黑气断裂,又锲而不舍地缠上来。

犹豫就是死路一条,问泽遗不敢有半点松懈。他索性彻底放弃防守,倾身上前一味地进攻。

魔气混杂着灵气,将梦境搅得鸡犬不宁,隐约有崩塌之兆。

正在两方僵持不下时,一束熟悉的灵力破开迷障,重落在黑雾中心,刺入祂的胸膛。

是兰山远。

问泽遗无瑕抬头看,却也无比笃定。

被突如其来的外力钳制,祂施加在身上的力道轻了许多,问泽遗乘胜追击,将剑刺得更深了些。

通判被黑雾缠住,反而越战越勇,发出嗜血的嗡鸣。

“差点忘了。”祂诧异过后,怒极反笑。

“你们的命数相连,他也能进来......”

这是何意?

问泽遗顾不得细想祂的话。

黑雾正卷起烟尘,从指尖涌过,瞬间从有形变成无形,朝着北方流逝。

“想跑?”

问泽遗划破掌心,默念这几日在心中重复练习过无数遍的缚咒。

混杂着魔气的灵力汇聚成枷锁,将来自祂的气紧紧束缚。

与此同时,自另一处元神深处来的灵力形成屏障,默契地封锁祂逃离的方向。

“快。”

兰山远的声音似从另个世界来,蒙着层雾气,听得不真切。

通判剑身往前一寸,精准刺入祂的左胸————寻常人心脏的位置。

由气汇聚成的身体发出千万声惨叫和咆哮,震得问泽遗头晕眼花。

他死死攥着剑,手心已经被剑柄磨破。

“不......我即万物,不死不灭......”

无序的喊叫之中,传来祂不甘的喊叫。

祂开始支离破碎,从胸膛处分崩瓦解,消散在虚无的梦境之间。

气裹挟而成的风擦过问泽遗的脸颊,生生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鲜艳的血痕。

问泽遗被吹得睁不开眼,却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直到周围的黑雾消失殆尽。

梦中干净,清明。

不再有沈摧玉,兰山远。

甚至不该再有他自己。

梦境崩塌,他从梦中醒来。

依旧是一方清幽的石亭,兰山远也好端端坐在他旁边。

兴许是反将规则一军的缘故,问泽遗的心神恢复得比以往都快,头脑也不再发热。

视线凝聚,他看到兰山远嘴角流下刺目鲜红。

不知是被鲜血衬托还是因内伤所致,兰山远的面色比入梦前似乎要苍白三分。

“师兄!”问泽遗瞪大了眼。

刚恢复的理智又变得空白,他无瑕去细品方才祂说的每句话,仓促拿出纳戒递到兰山远手心。

他没有灵力,无法自己开启纳戒。

“我的纳戒里存着药。”问泽遗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冷静,“呕血是内伤,定然是因为刚才分裂元神所致。”

兰山远面上没半点不适,不甚在意地擦掉血迹,随后如释重负地看向他:“我没事。”

“小泽,你还好.......”

“你明知我梦中有险,贸然进入凶多吉少,为何要去寻我?”

问泽遗凶巴巴瞪了眼兰山远,用他的手开了纳戒,竹筒倒豆似地寻出一堆高阶丹药,胡乱地拨弄着:“我来找药,你别动。”

兰山远露出个极浅的笑,笑容转瞬即逝,面上又恢复沉静。

他攥住问泽遗的手腕,简单搭过脉。

“无事就好。”

问泽遗找出治疗内伤的丹药,脸色这才缓和些。

“太危险了。”

他拧着眉把丹药递给兰山远:“你再这样,我是真会生气。”

“抱歉。”兰山远轻声道。

“我怕你会回不来。”

问泽遗看向他 ,逐渐冷静下来后,眼中的怒意变成难过。

他坐在兰山远旁边,语调已经变得和缓:“还是我动作太慢,不该怪师兄的。”

“要是能早点解决掉祂,也不必让你冒险。”

若不是兰山远冒着生命危险拦住祂,他未必能顺利击杀祂的分身。

“你已做得够好。”

兰山远本意不是想让他自责,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别难过。”

他沉默半晌。

“是我察觉到你腕上有魔气,所以才情急下入梦。”

“我身上魔性复发了?”问泽遗骤然警觉。

“不。”兰山远搭上他的手腕,“魔性并非从你经脉、关窍所出,说明魔性也并非属于你,而是来自梦中邪物。”

“邪物已除,不必担忧。”

“原来如此。”

问泽遗打起精神。

他于幻境中击伤的只是祂的分身,但摧毁分身同样能伤害本源,否则祂也不会仓皇逃跑。

至于祂会不会卷土重来,仍然还是个未知数。

在兰山远提醒前,问泽遗还没把黑雾和魔气联想到一起。

可重新沉下心想,祂身上散发的黑雾的确像极了魔气,而祂逃窜的方向也是魔域所在的北方。

祂和魔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祂的本源,应当真的在魔族境地之内。

可惜这么久过去,魔域始终没传出和祂相关的消息。

“今天多亏了师兄在,这些天我还是继续和师兄同进同出为好。”

问泽遗一口气松了大半,紧绷的肌肉却仍然酸疼:“免得落了单,再节外生枝。”

鉴于规则时不时跳出来恶心他们,他又没强大到能同规则本身硬碰硬,和兰山远尽量不分开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兰山远颔首:“小心为上。”

宗主和副宗主形影不离,持明宗修士们不知不觉间,对此已习以为常。

自然,问泽遗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能和兰山远待在一起。

他是个清闲人,可兰山远得去管初选中大大小小的麻烦事。

五日时间转瞬即逝,各宗各派来观摩的修士齐聚持明宗。

身着五颜六色校服的修士随处可见,将空置的小院挤得满满当当。

原本安静的持明宗开始变得热闹起来,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着兰山远宣布初选开始。

初选在寅时开始,但因为听不得吵闹,问泽遗足足睡到巳时,养足精神后才慢悠悠起身整理着装,跟随着得空赶回小筑的兰山远离开。

算算时间,现在赶过去刚好能碰到最早攀爬完三万阶台阶的少年修士。

原以为能和兰山远待久些,可刚到没半刻,兰山远再次被琐事缠身,不得不暂时离开问泽遗身边。

因为知道兰山远可能要收徒,修士们对待遴选的态度愈发谨慎。有些分明能自己解决的小事,他们也得过问过兰山远才安心。

临走前,兰山远给问泽遗身边下了重重无形结界,照例留着团元神,这才目不斜视,随同言卿离开。

问泽遗窝在一群别宗来监督的大能里面,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说是监督,其实不过是每个宗门选点人来凑热闹,顺便帮点小忙。

端着坐久了,有些性子活泼的修士开始按耐不住,同熟人窃窃私语。

“结界已经开了有三个时辰,依照以往的规矩,该有些后生要爬到终点了。”

一个术修小声道。

北穹剑阁的阁老口无遮拦,抱着臂信誓旦旦:“是啊,今年的这群孩子瞧着不太行。”

“依我看,兰宗主想收徒怕是麻烦。”

不是每个人都和他这般心大,有人说着说着意识到是持明宗的地盘,悄悄瞄了眼问泽遗的方向。

差点忘了,还有个因病修养的副宗主躲在角落里。

问泽遗那一头银发极其惹眼,导致他就算一声不吭,不管缩在哪都容易被人瞧见。

察觉到修士们小心翼翼的目光,他懒散打了个哈欠,木着脸佯装没听到。

他平静的表情本就像是心情不佳,配上缠在眼周的云纱,更是一副因为瞎了眼郁郁寡欢的模样。

通判就放在问泽遗身旁,兰山远离问泽遗也只有几丈远,自然没人想触他霉头。

问泽遗乐得清闲,刚好有空想正事。

昨日讼夜来了消息,信中说魔域入口处又出现一道裂缝,只是当讼夜派人过去时,裂缝已经合拢了,没留下半点痕迹。

而裂缝出现的日子,正是规则将他强硬拉入梦中的日子。

自那日之后问泽遗再也没做过噩梦,他几乎可以确定讼夜发现的裂缝就是祂的手笔。

还没想好让魔族怎么查,不知是哪个剑修发出欢呼声。

“来了,有人上来了!”

坐得住的长老们依旧仪态端庄,但不少剑修都站起身来,顺着观景的高台往下看去。

持明宗选人的流程繁琐又严苛,称得上是仙界标杆。这导致有些小宗门会向通过几次筛选,却最终落选持明宗的修士抛出橄榄枝。

持明宗这一届初选第一个上来的修士,无疑是万众瞩目。

眼见着前面要人挤人,想到自己在外人眼中还是盲人,问泽遗就没上去凑热闹。

听不远处的术修说,第一第二个上来的是一对龙凤胎双子,他们几乎是同时上山,难分伯仲。

这是书中不存在的情节,因为书里只写到沈摧玉靠着赐翎和各路灵宝第一个上了山,压根没提起其他人一路上的艰难困苦。

眼下没能钻到空子的沈摧玉,也不知才爬到第几级阶梯。

“宗主刚才来过?”谷雁锦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

她向来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却被洛芷参拉着四处走,应付人应付得脸都要笑僵了。

“你这附近......怎么有宗主的灵气。”

“是来过,刚走没一刻钟。”问泽遗信口胡诌,丝毫不脸红。

兰山远离开了快有半个时辰,谷雁锦察觉到的怕是兰山远的元神,还有他昨夜残存在他身上的灵气。

他手腕上还带着散发灵力的玉镯,兰山远这点微弱灵气混杂在各路大能和玉镯的灵力中间,也就敏锐的药修能察觉出来。

谷雁锦也是随口一问,没细究问泽遗的回答。

“你别苦着脸,给别的宗门看笑话。”她压低声音,“精神些。”

问泽遗:.......

可他就长这样。

扯出个公式化的笑容,他欣然道:“好的,师姐。”

谷雁锦对他的态度很满意:“对了,还有件事同你说。”

“明日要给上山的孩子测资质,原本是让莫长老去,可他突然出了要紧事,怕是不合适过去了。”

“莫且行......”

问泽遗挑眉:“他喝酒喝多,胃疾又犯了?”

谷雁锦咳嗽了两声,掩饰尴尬,别扭偏过头:“方才听言掌事说,想找个能言会道的剑修替他。”

“我看你话挺多,要不上去用自己的灵力给他们展示?”

这活不大不小,她也是看问泽遗在角落里闲得发慌,给他找点事做。

“这么要紧的事,还是得先问过大师兄,我可不好去添乱。”

问泽遗抽了抽嘴角,搪塞道:“大师兄要是同意我去,我就过去。”

他全身上下都是兰山远的灵气,怕到时候自己试出个天品木灵根,被药修们当成他会变异,双灵根变成单灵根。

那真是跳进镜泊也洗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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