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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撑伞

【我没中病毒!】

系统辩解。

【我还专门拿积分和大男主系统换了爽文资料,它分析得肯定没错。】

隔壁系统这么聪明,业绩也很好,还能骗它不成!

听完“学习资料”的来龙去脉,问泽遗眼角抽搐:“知道为什么你是炮灰系统吗?”

【唔......不知道。】

系统思考了一秒。

“因为你没下载反诈app。”

问泽遗气极反笑。

被骗了都给别的系统数钱,没人比它更适合炮灰系统这份工作。

反诈?

系统懵懵懂懂,听着耳熟,可主系统没叫它们下载过这个配件。

【宿主说的反诈app,我也可以去学。】

它诚恳道。

“不用你学。”

“乖,一边玩去。”

问泽遗摁着额角,被系统说得头越来越痛。

系统想争辩,却发现它不过说了几句实话,原本还好好的问泽遗变成副要晕过去的模样。

与此同时,它检测到问泽遗的心率不稳,身体各项指标也开始变差。

系统惊恐。

【那,那我走就是,宿主您先别死啊————】

要是把宿主气死,可就什么都没了。

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错。

系统大惑不解地关了机。

难道宿主想直接跳过和兰山远拜把子,然后在兰山远里面?

复杂,太复杂了。

送走系统这尊大佛,问泽遗深呼吸,瘫倒在床上。

身体太差,导致他险些被系统说得噎着一口气就没上来。

“师弟?”

兰山远端着茶走进来,瞧见问泽遗半死不活模样颇为担心。

问泽遗有气无力,像脱水的鱼般僵硬转头。

想到刚才系统的话,原本就白的脸色更白了。得亏他长得冷,才没让兰山远看出他面上隐约的纠结和失措。

师兄还很纯洁,可他听过系统的话,思想怕是已经变得不干净了。

他缓慢起身,行尸走肉般接过兰山远放在案上的热茶:“多谢师兄。”

一杯茶下肚,问泽遗也已经找回神志,血色终于回到他的脸上。

兰山远站在床边,静静等他喝完水。

问泽遗平日总和兰山远并肩而行,或者亦步亦趋跟随在他身后半步。

他很少能用这个角度看问泽遗。

“云水节每年都有,错过今年也无妨。”

兰山远误以为他在因去不了云水节感到烦闷,轻声宽慰他。

问泽遗干脆顺了他的话。

“嗯。”

因为风寒,他的声音带了轻微的鼻音,显得有几分可怜。

兰山远收回落在他头顶的目光,接过茶杯:“安生休息。”

方才转小的冬雨又悄然加大,雨打树叶的声音盖过不知何处传来的叫卖声。

兰山远正翻看随身带的经卷,翻页的响动被压得很低,隔一会才能偶尔听见。

门窗关得严实,问泽遗嗅着不知从哪灌进屋里,似有似无的草叶香,昏昏沉沉地闭上眼。

他们是关系很好的师兄弟,这毋庸置疑。

至于其他,问泽遗暂且不去深究。

之前是觉得没必要想。

现在是没法细想。

三日后,凤来酒楼。

“这都多久了。”

洛芷参喝得醉醺醺,两眼迷蒙看着戏台:“怎么还没轮到他说书?”

在她旁边的两个药修对视了眼,满脸无奈。

九长老又喝大了。

每次到南垣城来,只要铸月长老不管,就数她喝酒喝得厉害。

小药修劝不动她,只能偷偷给她手中的空酒杯倒满茶水,再塞回洛芷参手中。

“洛公子。”

洛芷参闻声看去,一袭黑衣的青年坐在她的对桌。

青年扶正斗笠,露出双银色的眼睛。

“问兄?可真是巧了。”

洛芷参腾地直起身,讶异:“来听个书,居然还能遇着熟人。”

“台上也是我的熟人,我来来送送他。”

问泽遗要了壶茶:“洛公子来此,不也是为他送行?”

说完今日的书,宁康就要启程离开南疆。

而他的目的地在哪,无论是仍然对他抱有警惕的莳叶谷,还是单纯来送行的问泽遗都不知道。

甚至宁康自己也不知。

毕竟无根的浮萍飘到何方,谁又能说得请?

“倒也是。”

洛芷参醉意减了三分,纤纤玉手抱着脸颊:“南疆是他的伤心地,也不知他此次离开,往后是否还会回来。”

问泽遗勾唇,不置可否。

洛芷参睨了他眼:“不过问兄放心,既然问兄认为他非极恶之徒,谁也不会贸然伤他。”

她们只是来喝个酒,顺道奉命最后监视一次宁康。出了南垣,这个毫无灵力的凡人青年将彻底自由。

“如此便是最好。”

问泽遗遥遥和对面三个乔庄打扮过的药修姑娘敬茶。洛芷参爽朗一笑,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敬问公子一杯。”

她搁下茶盏,好奇道:“兰公子与问公子素来形影不离,他今日怎么不在?”

她的咬字落在“形影不离”上,又重了几分。

“他还有要事,只我一人前来。”

问泽遗看洛芷参面露失望,明白她又在联想两人之间的关系,便没再深入话题。

他们说话间,宁康终于上了台。

“诸位。”

折扇打开,他一如之前每次上台那般,从容地展开话题。

这回的故事改变,转而从魔尊救了个根骨奇差的修士开始。

台下对这处改动明显不满。比起看魔救人,他们更宁愿接受是人救了魔。

但宁康见过大风大浪,只是面不改色往下讲。

“魔与人并肩走,共进退。”宁康抖了抖折扇,这回却没顺利打开。

他又试了下,可扇子偏偏可他作对,反倒引得台下人哄堂大笑。

他自己也笑了,却笑得苦涩。

“......再后来他们分道扬镳,两人约定了走自己的道。”

问泽遗静静地听着,三个药修也收敛了嬉笑。

凡人听个乐呵,但他们清楚里面藏了多少不可言说的情绪。

他们约定了走自己的道,并且在往后再不相见。

魔尊在一场大战中欣然赴死,灰飞烟灭,最后连缕魂魄也没剩下。

而人族修士食言了。

“他答应魔尊会找个安生地方好好活下去,却在魔尊死后访遍名山大川,走过他未曾驻足停留的风景。”

“没有人保护,路上坎坷得难以置信,可他却步履不停,直到几十年的寿命彻底燃烧殆尽。”

“百年后,魔尊的传说依旧在三族间传扬。”

“而与他同行的人已经化为一剖黄土,被九州所遗忘。”

这个结尾比起魔尊现世稍显乏味,喝得醉醺醺的酒客品不出里头的情绪。

一些捧场的还愿意敷衍说声好,不捧场的干脆接着低头买醉。

宁康对此并不在意。

以往说书是为了挣盘缠,这回不过是了却他的心愿。

这是他给自己选的结局,但真的会是个足够好的结局吗?

宁康收声,目光投向酒楼一隅。

黑衣修士浑身遮得严严实实,问泽遗有意让他察觉,所以从一开始宁康就猜到那是谁。

问泽遗短暂卸了易容,容貌昳丽的青年勾唇微笑,冲着宁康抚掌。

只要是自己选的结局,就称不上坏。

店小二走过,只是眨眼功夫,角落里空空如也,再没了问泽遗的身影。

酒馆生意红火,很快便有其他食客顶替上来。

宁康怔愣片刻,随后朝着众人郑重行礼,转头离去,消失在戏台上。

“问公子怎么走了?”

一个药修不解:“他不打算送送宁康吗?”

洛芷参摇了摇头。

剑修素来随性,谁知道他们关心什么。

反正她们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只需要趁着还没回到莳叶谷,尽兴地多喝几杯。

至于问泽遗,兴许去找他的好师兄了,对他来说,兰宗主可比宁康重要得多。

思及此处,洛芷参的心情又好了不少。

师姐们常说她不务正业,可谁也不能否认,她对感情之事素来敏锐。

兰宗主怕是好事将近啊。

“客官,下次还来————”

风将斗篷吹得猎猎作响,鼎沸的人声渐小,问泽遗走入南垣的细雨之中。

今日是宁康南垣的最后一日,也是他在南垣的最后一日。

他出门在外倒是不要紧,只是兰山远离开持明宗的时间不能过长。

再去一趟莳叶谷,就该到回持明宗的时候了。

兰山远今早被铸月喊去商量正事,所以没与他同来。

路上只是斜风细雨,他打算走快些回客栈和兰山远汇合。

没想到只多看了眼,就瞧见不远处兰山远的身影。

兰山远一身青衣,手中撑着把纸伞。他在雨雾中站着不动,几乎和背景的青砖绿瓦融成副泼墨山水画。

“师兄。”

问泽遗轻巧走了几步:“您和铸月长老谈完了?”

“是。”

兰山远垂眸,看向他落了水珠的衣袖:“没带伞吗?”

“南疆的伞个头太大,拿着不方便。”

问泽遗失笑:“这斗篷还是师兄给的灵宝,本身就能遮雨。”

兰山远将伞给问泽遗匀了一半:“你风寒初愈,还需多加小心。”

一把单人撑的伞,两人撑地方紧张。为了让兰山远半边身子不沾湿,问泽遗还是努力往他身边靠了靠。

“多谢师兄。”

这般并肩走,让问泽遗觉得不自在。

按理来说同打一把伞不算什么,可他还是挪开话题,来转移心头说不清的情绪。

“我在酒楼遇到了莳叶谷的仙子。”

兰山远并不意外:“莳叶谷对宁康态度防备,是情理之中。”

问泽遗嗯声:“我知道,她们只是防备他,不打算伤害他。”

“看宁康如今想得很清楚,又没遇到什么危险,我就不打算送他了。”

他自嘲一笑:“不管过程如何,结果是我杀了他父亲,屡次三番跑去和他道别,显得惺惺作态。”

他们不是挚交好友,被魔养大的宁康未必想和修士渊源太深,而他作为正道修士,也该懂得分寸。

既然宁康只邀请他听完最后一场书,他便只听完这场故事,做个听故事的人。

之前那次道别就足够了,不管往后的路是悲是喜,步履不应冗长又拖沓。

纸伞被低垂的树叶阻拦,伞衣左右摇晃。

水滴落在问泽遗的发尾,随后摔落入坑洼。

“真是恼人的天气。”

问泽遗说着,语调却很轻快。

“到莳叶谷就好了。”

“南疆气候多变,虽然南垣阴雨绵绵,但莳叶谷却是晴日。”

“那我们早些去莳叶谷?”

虽然风寒好了,可他身上的老病灶却因连绵阴雨反复被触发,恼人得很。

兰山远颔首,“并非不可,但铸月长老原本邀我们同行。”

问泽遗想到药修们看他和师兄的眼神,顿时头皮发麻。

很难想象和药修待在一起,药修们会脑补些什么。

“师兄答应铸月长老了?”

“你不在,我并未当场答应。”

“药修们启程还得三五个时辰,我想先行离开。”他揉着酸疼的腕部,装出副难以忍受的模样。

“不想让他们瞧见我旧伤复发,太丢人了。”

兰山远停住脚步,盯着他发红的手腕无可奈何:“明知会旧伤复发,也该多注意些。”

“方才还在雨里跑得还这般快。”

他平时不会显露出激烈的情绪,这模样约莫就等于生气。

“是我的错。”

问泽遗从善如流:“师兄别气。”

可他手腕红肿是潮气所害,其实和淋雨的关系并不大。

“罢了。”兰山远轻叹。

“回到客栈后,我去同铸月长老辞行。”

再次变大的雨拯救了问泽遗,不敢耽搁,两人的步子又快了些。

哪怕再小心注意,两人衣袖不可避免地偶有摩擦,问泽遗只能低下头装作迟钝不知。

回到客栈,兰山远去找药修辞行,而问泽遗要了杯热茶,边喝边在暖炉边烤火,发红发酸的关节逐渐消肿。

身体虚弱是后天造成的,而作为剑修,他又有惊人的恢复能力。

过了一刻钟,兰山远去而复返。

“已经同铸月长老打过招呼,我们即刻动身。”

“是!”

传送算是较为高级的阵法,一般不会轻易使用。

但问泽遗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御剑飞行,且兰山远也不是寻常术修,开个传送阵算不得什么。

只是使用传送法阵需要找到片隐蔽空地,和客栈结了钱,问泽遗走到门口抢着给兰山远撑开伞。

“师兄,我看东边就有块人少的地。”

雨势没有减小的意思,依旧让兰山远给他撑伞,实在是说不过去。

两人说着话,问泽遗全然没去关注客栈的前堂。

角落里,两个探头探脑的药修面露兴奋。

“师姐。”

圆脸的药修附在她师姐耳边嘀嘀咕咕:“持明宗不是中土第一大宗门吗?”

“怎么节俭到宗主和副宗主还要撑一把伞。”

“可未必是节俭。”

另个药修笑得意味深长:“兴许只是他们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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