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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爱徒

嘎嘣一声,问泽遗咬碎糖块。

“醋缸。”他小声嘀咕。

“别人给的吃食未必安全。”兰山远不置可否,定定看着问泽遗,“我担心祸从口入。”

“嘴硬的醋缸。”

糖渣融化成糖水,问泽遗不紧不慢地总结。

“现在要担心祸从口入的分明是师兄,哪里是我。”

春/药与原本的狗血文密不可分。

原文之中,沈摧玉给原主反复下药,这才导致原主到最后形成药瘾。

显然,下药强制是沈摧玉难以割舍的爱好,也是他最喜欢用的阴招。

问泽遗很清楚借沈摧玉八百个胆子,沈摧玉也不敢觊觎他。

可沈摧玉今日的态度,摆明了是要等个机会,让兰山远把春/药吃下。

说他起色心也好,报复也罢,他确实对兰山远贼心不死。

“小泽是在吃醋?”

灿金色的阳光下,兰山远的瞳孔蒙了层光。

“我没有。”

兰山远关注的地方太歪,问泽遗好气又好笑:“我是担心你。”

“虽然沈摧玉成不了气候,可他后边有高人相助。”

祂上次帮沈还是拜师时,而进入持明宗后,沈摧玉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规则说过好多次放弃沈摧玉,可前几次都没真正放弃他,这次也同样说不准。

“瞻前顾后。”兰山远认真道。

“小泽,你很少如此。”

问泽遗语塞。

的确,如果他面临和兰山远相同的处境,并不会太过担心自己。

关心则乱了。

“不会有差错。”

兰山远面上露出浅淡的笑,表情虽然还有些冷,但比之前做起来自然得多。

“就算有,也有你在。”

“也是。”

问泽遗轻笑:“我一定会保护好师兄的。”

虽然失去灵力后的大多数时候,都是兰山远在保护他。

问泽遗已经逐渐适应没有灵力的生活,如果兰山远需要,他自然也会挡在他身前。

说着说着,就走到了门口。

刚关上院门,兰山远的手指开始在他腕骨处摩挲,动作逐渐大胆。

因为偏瘦,问泽遗苍白手腕上的骨节凸起明显。

兰山远喜欢这个位置,每次双修的时候都喜欢,平日里却很少去摸。

这算是他和问泽遗心照不宣的秘密。

问泽遗了然,语调中带了狡黠:“可我们还在分屋睡,怕是没地方去。”

他推开卧房的门。

两间连在一起的卧房宽敞,一边整洁到死板,唯有问泽遗经常用的书桌还有些人气在。

另一边虽然干净,各种小玩意却随意摆放,只有被子被叠得四角锋利。

说好了他们不能同床共枕,两张床自然用不得。

兰山远的视线投向书桌,随后期待地看向问泽遗。

问泽遗沉默了。

虽然外面不会有人,可在桌前做未免太野了。

而且桌边的窗户都没来得及关上,随时会有讨食的灵鸟路过。

“过几日。”

半晌,他道。

“好几日了。”

兰山远垂眸,有些失望。

问泽遗已经三天半没碰过他。

没有拥抱,夜晚的睡眠没有意义。

血液不安地躁动着,兰山远迫切想褪去问泽遗身上的衣衫,强行将他带到床榻上。

可他生生忍住了。

他不想后面问泽遗生气,又不理他。

问泽遗揽过他,微仰起头,亲了下他眉间的红钿:“还有两日,师兄再忍忍。”

兰山远不满足于此,在问泽遗的嘴唇上不轻不重咬了下。

没破皮,只是微微发疼。

问泽遗配合地眯起眼,让兰山远吻得更深。

直到亲到问泽遗觉得缺氧,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等后日。”问泽遗喘着气,颊边病态的苍白之中透着红,像是开到颓废的山茶。

他凑到兰山远耳边,懒散地低声道。

“师兄想怎么做都行。”

兰山远的肩膀微不可闻地发颤。

他声音略有些哑:“好。”

问泽遗睡得依旧不踏实。

他特意比往常早了一个时辰躺下,入睡却仍旧比平时晚。等到早上,他起得自然也比平时晚,嗓子干涩发堵。

兰山远早已换好正式的着装,身上沾着淡淡的烟火气,像是已经出去过一次。

喝过药,一颗甜润的糖喂到问泽遗嘴里。

“这是哪来的糖?”

问泽遗拿牙磕了下,这糖比昨日从药修们那得的糖要瓷实,不是他带回来的那一袋梨膏糖。

“清早在山下买的,没用多久。”

兰山远话一出,问泽遗又从甘甜里品出丝酸味。

但这酸味还挺招人喜欢。

兰山远下山只是眨眼的事,可找铺子排队还需要时间,没有他说得那般轻巧。

“师兄有心了,我很喜欢。”

问泽遗细细尝着糖的滋味,任由它缓慢地化开,没舍得嘎嘣咬碎。

咽炎比方才轻了些。

扫了眼兰山远的打扮,问泽遗迅速找出自己那一堆深色衣服里罕见的白衣,利落地穿在身上。

这件衣服和兰山远平时的风格很像,但还远没到能惹人误会成情侣装的地步。

毕竟大部分术修都爱这么穿。

但落在沈摧玉眼里,这两件衣服定然般配到扎眼。

随后,问泽遗取了块兰山远没佩戴出去过的玉扣,堂而皇之别在身上。

玉佩撞上玉饰,发出叮当脆响。

“师兄,走。”

要是运气好,保不齐给沈摧玉点机会,他今日就会动手。

就算运气不好,也就是多等几日的事,沈摧玉向来不是能忍耐屈辱的性子。

果不其然,问泽遗刚跟着兰山远后脚踏入药寮的门,就因为扎眼的着装,收获了沈摧玉嫉恨的目光。

“请诸位随意。”

兰山远坦然地环顾四周,视线潦草地扫过沈摧玉,又迅速移开。

修士们已经逐渐习惯了副宗主出现的地方,宗主也会出现,很快便开始各干各的。

“师兄就非得过会去演武场?”

问泽遗故意问兰山远,声音不大不小。

“你也没要紧事,我看还是药寮呆着舒坦。”

他说着,和兰山远进了屋。

屋门被重重关上,极好地隔绝了声音。

兰山远去演武场做什么?

沈摧玉急得抓耳挠腮,恨问泽遗步子太快,他没能听进去后半句。

他盯着紧闭的屋门,满脑子不受控地想着污糟事。

门关着,兰山远怕是在里面和那个姓问的苟且。

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拳头紧紧攥住,攥住手心的药瓶。

他等不了了。

被问泽遗三番五次羞辱,还让兰山远折磨,他一定要让他们好看。

沈摧玉被愤怒冲昏头脑,他躲在角落里,伺机而动找着机会。

约莫过去小半个时辰,问泽遗推开屋门,客气地叫住个抱着药书路过的腼腆修士。

“劳烦了,帮我给宗主煮趟茶。”

语毕,问泽遗拿出一盒早就准备好的雾里青,随手放在一旁的桌上。

兰山远爱茶全宗皆知,而问泽遗不擅长泡茶也人尽皆知。

修士并未察觉异常,只是为难看了眼怀里的书。

他本就不善言辞,这种小事又不好麻烦别人。

“好,我把书送过去就来。”

犹豫片刻,药修恭敬道。

“行,那就交给你了。”问泽遗放心地转身离开。

临走之前,他有意无意碰了下茶盒,将摇摇欲坠的盒盖顶开条极小的缝。

机会来了。

为了抓住难得的机会,沈摧玉的大脑顾不上过多思考,便指挥着他别扭地掐诀,用蹩脚的术法隐身。

攥着药瓶的手激动地颤抖,里面已经被磨成细碎粉末的药来回晃荡。

不受控地走了几步路,沈摧玉来到桌前。

药修马上就会回来,他的机会只有一次。

沈摧玉下定决心,手忙脚乱地打开瓶塞。

怕被人发现粉末,他不敢多加醉笙箫,只是用手胡乱捏了一点,慌乱地丢入茶盒之中。

忙乱之下,一部分药粉掉落在桌上,折出诡异的晶亮。

不好!

要是被发现,他就功亏一篑了。

沈摧玉狼狈地吹开药粉,勉强还有三分俊的脸上表情狰狞到可笑。

悬在他腰间的水壶轻轻晃动了下,随后归于平静。

赶在药修放下书卷之前,沈摧玉落荒而逃。

他精神极度紧绷,因为大脑缺氧瘫坐在角落,大口地喝着水压惊。

屋内。

问泽遗坐在兰山远身边,手忙脚乱煮着茶,却乐在其中。

茶煮好了,光看汤色非常正常。

“里面加了料,师兄可小心些喝。”

问泽遗托腮笑着,面上全无紧张。

“什么料?”兰山远倒了杯茶,等稍凉些,递到问泽遗嘴边。

问泽遗也没客气,主动低头抿了口茶。

雾气缭绕,衬得他面容柔和了几分。

眨了眨眼,问泽遗含糊其辞地威胁:“很吓人的料。”

兰山远收回杯子喝了口,淡淡地拆穿他:“冰糖。”

“这就被师兄发现了,没意思。”

见装不下去,问泽遗重新靠回椅背。

恰逢此时,屋外响起声音:“宗主,副宗主。”

是方才去沏茶的修士。

问泽遗赶忙将半靠在兰山远膝盖上的腿收回,欲盖弥彰地往后退了三寸,装出副兄友弟恭的模样。

“请进。”

药修没敢正眼看他们,恭敬地托着茶壶和茶盏,放下后便转身离开。

等他关上门,问泽遗倒上半杯茶闻了下,了然地笑了:“沈摧玉真当我给他的是醉笙箫,还没敢多放。”

他怎么可能拿兰山远的安危去赌,沈摧玉得到的所谓“醉笙箫”,不过是谷雁锦提供的次品罢了。

一炉丹药里面能有一半是次品,好些的次品还有用处,像他给沈摧玉那颗,实际上没半点效用。

可没有药理常识的沈摧玉压根分辨不出好赖,还以为自己真拿到了宝。

至于真正的春/药,早被兰山远的元神趁着沈摧玉不备,在沈摧玉偷摸下药时,藏在他喝水用的壶里。

平日沈摧玉警惕性很强,可在作恶时难免紧张,给了元神机会。

害人者终将害己。

既然沈摧玉开始动手,他也要让沈摧玉尝尝被春/药所害的滋味。

“师兄,轮到你了。”

问泽遗看向兰山远。

接下来,就该让沈摧玉去演武场了。

光在药寮发疯怎么能满足沈摧玉过剩的表现欲,还方便让药修救治他。

沈摧玉动不动拉着别人做垫背,随时随地疯给其他人看,就应该让他在能容纳千人的演武场疯。

“不急,他身上的药还没生效。”兰山远脸上带着淡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我给他送的大礼也未到。”

“大礼?”问泽遗不解。

这在他们的计划之外,他并不知道兰山远要送什么大礼。

“是他最爱的师尊。”兰山远给问泽遗倒了杯水,浅色的瞳中意味不明。

“我想请他,去演武场陪他的爱徒。”

持明宗一隅。

尘堰绝望地摇着头,含含糊糊却发不出求救声。

他的手完全不听使唤,僵硬抓起桌上的不明丹药,无法控制地往嘴里塞去。

唾液顺着嘴角留下,药丸迅速化开,流入喉管之中。

奇异的香味弥散开来。

尘堰僵硬地站起身,踉跄着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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