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点时间,尘堰和沈摧玉玩得还挺花。
问泽遗忍住笑,权当什么也没听见。
在踏出演武场范围的瞬间,他识海之内随之发生变化。
尘堰的名字彻底消失,而连带尘堰的弟子也跟着消失不见,脱离了剧情。
数据构成的废墟之中入目全是虚无,只有同谷雁锦有关的修士尚未脱离,昭示着一切尚未走向终点。
原书中的谷雁锦下线很晚,这回也因为倒霉,成了受折磨的最后一人。
【宿主,我们快要成功了!】
一步步看着糟心的剧情分崩离析,第一次搞大事的系统难掩激动。
“嗯。”
问泽遗面上没太多喜色,他陷入思索之中。
今年的秋天格外冷,冬时怕是要比往年来得早,留给他们的时间越来越少。
只剩下师姐了。
如今沈摧玉无法像原剧情那样胡作非为,和谷雁锦之间自然没有交集。
谷雁锦现在的身体很差,也不知他会如何对谷雁锦,必须小心谨慎。
他走在路上,时不时会看到成群结队的修士。
因为沈摧玉和尘堰干得事太惊世骇俗,兰山远一时半会间无法从麻烦中抽身。
剑修嗓门都不小,各种风言风语已经插着翅膀,在宗内散播开来。
“我之前只觉得尘长老刻薄,没曾想他还同自己徒弟苟合。”
“对对,我也听说了,要不是我师兄亲口告诉我,我根本不会信。”
“竟然和徒弟野合.......这,这也太丢面子了,从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败类!”
修士们纷纷对此行径表示不齿,他们都明白这是不可外扬的家丑,心照不宣地没让流言传出宗去。
问泽遗寻到处安静的阴凉地,抱着臂开始打盹。细碎的光落在他头顶,给银色长发镀了浅淡的层金。
“小泽。”
过去不知多久,兰山远出现在树影之间。
一团元神从问泽遗袖子里钻出,溶进兰山远身体里。
问泽遗本就没睡熟,伸个懒腰站起身来,语调还带了困倦:“师兄,我们去哪?”
“药寮。”
兰山远细心替他拂去肩头的落叶:“尘堰已醒,先去审他。”
“他穿着衣服吧?”
问泽遗想到尘堰和沈摧玉亲嘴的画面,用力眨了眨眼。
他算是彻底老实了,再也不敢凑这种热闹。
“自然。”
兰山远很满意问泽遗的态度,周身的气场都轻松不少。
“你就待在我身后,别让他们伤着。”
“行。”
问泽遗笑道:“那我就等师兄来保护我。”
药寮里头已经清了场,等他们赶到时,安置沈摧玉和尘堰的病房前只剩下寥寥几人。
青藿岁数小,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尽职尽责守在几米外,小声地同他们行礼。
莫且行和另两个剑修愁眉苦脸盯着紧闭的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见到兰山远,他们像看到了救星:“兰宗主!”
因为兰山远和他们打过招呼,这回没人阻拦问泽遗,只是莫且行看问泽遗的眼神之中,带了同情。
问泽遗回他一个善意的笑,笑容之中的纯粹,让莫且行眼中的同情更甚。
脏了副宗主的眼睛。
“沈摧玉还没醒,我们先去问过尘堰。”
莫且行唉声叹气:“出了这档子事,真是糟心。”
推开门,几人齐齐看见尘堰呆坐着,双眼凹陷,一副天塌地陷的模样,连来了人都没反应。
莫且行实在不知怎么开口,为难地朝着兰山远和问泽遗使眼色。
终于,兰山远轻叹一声:“尘堰,身为修士服用禁药,光天化日下与徒弟行苟且之事。”
他语调是少有的严厉,夹杂着无奈:“你可知你酿成大错?”
尘堰这才像有了魂,战战兢兢看向兰山远,浑身不住地发抖。
“宗主,我错了。”
他身上春/药药性还有少量残留,没有起身下跪的力气,只能低着头掩盖面上怪异的潮红,苦苦求饶。
“我也不想的,是一时鬼迷心窍。”
他眼珠子乱转,余光瞟见兰山远身后的问泽遗,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一定是有人害我中药,请宗主彻查!”
“你先冷静。”莫且行颇为头疼。
“就目前来看,至少你和沈摧玉都是自觉过去,没人胁迫你们。”
“不,我是被控制了!”尘堰情绪越来越激动,他身旁的药修摁不住他,只能叫两个剑修上去帮忙。
问泽遗始终安静,此刻才懵懂地开口:“所以尘长老和徒弟苟合,是因为吃了过多的春//药。”
他这话一出,原本混乱的场面更加混乱。
露天席地苟合是一宗罪,吃这种花街柳巷才会用的助//兴药,又是一宗罪。
甚至可能是更大的罪过。
“问泽遗你个贱种,还敢胡说八道,长得不人不鬼,就该死在.......”
尘堰本就恨问泽遗,盛怒之下口不择言。
问泽遗还没说话,兰山远眼神骤然变冷:“尘长老真是糊涂了。”
因为他实在太不配合,剑修们只能上前捂住他的嘴。
“我们在他屋里也找出些上不了台面的药。”
莫且行也没听尘堰辩解的耐心:“药寮没有丢药,这些药都是他私藏的。”
“所以这怕不是他第一次吃......春//药,只是恰好这回被发现。”
尘堰被捂着嘴,额头青筋暴起,不住地摇着脑袋,甚至还要上手咬无辜的剑修。
“还从外面带?”
问泽遗诧异。
“是,怕是得重判了。”莫且行复杂地瞥了眼尘堰。
“请宗主和副宗主做决断。”
尘堰此人心术不正还占便宜,又喜欢倚老卖老,他对尘堰没什么好感。
这种糟心事出来,尘堰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被打成普通修士,在宗内软禁十数年。
要是摊上最差的结局,恐怕他要被打碎内丹,逐出宗门。
这种时候不同兰山远求情,还想着惹问泽遗,真是糊涂。
问泽遗给兰山远递了个眼色,道:“沈摧玉也快醒了,辛苦莫长老先行去监视沈摧玉,我和宗主还有几句话要问尘堰。”
“好。”
莫且行指挥两个剑修用捆仙索捆住尘堰,这才道:“尘长老看起来对副宗主有误会,您放心别被他伤着。”
三个剑修离开,门被重重关上。
被捆仙索束缚的尘堰动弹不得,问泽遗走上前去,微微弯下腰。
“委屈吗?”他笑着,眼中却没温度。
尘堰警惕地看着他,因为恐惧,腿抖若筛糠。
兰山远没动作,只是盯着尘堰,防范他突然暴起伤人。
“委屈就对了。”
问泽遗声音愈发寒凉:“你帮沈摧玉说话,说持明宗宗主天生下贱,勾引自己徒弟的时候,可曾想过别人有多绝望。”
“你替沈摧玉打开药寮替他取药,害得谷雁锦百口莫辩的时候,有想过师姐的感受吗?”
尘堰挣扎的动作变小,眼睛睁得越来越大:“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问泽遗垂眸。
“我还想问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这一轮回尘堰偏爱沈摧玉,但同样也很自私。
他绝对没偏爱沈摧玉到就算自己被审问怀疑,字里行间都半点不挑沈摧玉过错的地步。
他宁愿舍近求远去找个陷害他的人,也不愿提半句是沈摧玉害的他,这不符合常理。
显然,醒了之后的尘堰更加偏袒沈摧玉,也记起来了更多事。
面对问泽遗冷厉的视线,尘堰低头,拒绝回答。
“说吧。”问泽遗坐在椅子上冷冷道。
“别浪费时间。”
刚才还一副吓破胆模样的尘堰无措之后,居然很有骨气地保持着沉默。
时间分秒流逝。
兰山远默默走上前,伸出带着手套的右手。
“师兄,你.......”
在尘堰惊惧的注视下,他手指收拢,发出骨骼碎裂的声音。
只是碎裂的显然不是兰山远的骨头。
尘堰想要尖叫,又被//干脆//利落卸了下颌。
“安静。”兰山远低声道。
“我师弟听不得吵闹。”
“啊......啊......”
尘堰惊恐地看着兰山远,因为下颌合不拢难以发出声音,不停地摇着头。
兰山远的声音毫无起伏:“方才,你说谁是贱种?”
尘堰没来得及反应,手指已经像是抽了骨般软塌塌地垂下。
整过过程没见半滴血,可问泽遗光想都知道多疼。
“我四,我是!”
他的下颌刚被重新安上,尘堰就迫不及待地求饶。
“回答他的问题。”
兰山远把尘堰连捆仙索扔在地上,离问泽遗有半米远,头恰好对着问泽遗的方向。
尘堰也知道该讨好谁了,连滚带爬跪在问泽遗跟前:“求你放过我,我这就说,全都说......”
他求救似地向问泽遗伸出手,手腕立刻被兰山远反方向掰断。
“离他远点。”
尘堰还有点的自愈能力,眼见着刚刚有些长好的指头又要被掰碎,他疼得涕泪横流,连连点头。
“我是.......方才醒来才发现的。”
他不敢看问泽遗,怕被兰山远剜了眼睛,大喘着气磕磕绊绊答。
“今年年初开始,我一直有近似的预感,但也是今天那预感才变得清晰。”
今日才彻底察觉。
问泽遗微微皱眉。
可能是摧毁过多书中戏份,带来的连锁反应。
“继续说。”
尘堰战战兢兢接着道:“我预感之中,沈摧玉会成为九州第一,而他和宗主.......”
他小心看着兰山远,牙齿打颤,实在是不敢说下去。
尘堰不知为何温和的兰山远学会了反抗,更不明白这个轮回为何与曾经大相径庭。
“师兄。”
问泽遗扯了下兰山远的袖子,刚才还活阎王一样的人立刻远离尘堰,乖乖坐到他旁边。
兰山远的专注又缱绻地看着他,眼中只有问泽遗。
“继续说。”
面对尘堰的惨状,问泽遗起不了半点同情心。
尘堰磕了个头,这才敢说:“宗、宗主,会和,会和沈摧玉成为......道侣。”
只是个中曲折过程以及反复的轮回,尘堰不敢说,问泽遗也不想听。
问泽遗道:“所以你这般维护沈摧玉,就是因为虚无缥缈的预感告诉你,他能成为你的倚仗?”
“不是,这些都会成真。”
尘堰像是受了什么影响,表情突然带了些癫狂:“我知道的,一定是真的,之前都成真了。”
问泽遗还想问,门外传来莫且行为难的声音。
“宗主,沈摧玉醒了,他吵着要见您,非得说什么和您有渊源,您不去就不说。”
“要不要我替你拒了?”
“不必。”兰山远语调瞬间与平时无异,“片面之言不可信,也当去听沈摧玉供词。”
“尘长老情绪太激动,不慎落下了床,烦请你们来尘长老处,让他先歇下。”
“好,我这就带人来。”
“师兄,我们走。”
问泽遗瞄了眼跪在地上的尘堰,起身欲离开。
“求你们不要动沈摧玉。”
尘堰也顾不上体面,低声下气地又要磕头。
他已经走到这副田地,除去等死,也只能去相信沈摧玉了。
沈摧玉好了,他还有一线生机,可沈摧玉要是完了,他也算彻底完了。
两人都没回应他,兰山远右手脱下的手衣燃烧成灰,四散的飞灰转瞬间消失不见。
尘堰不死心,还要膝行着往前,被迎面而来的莫且行及时架住。
“你看看你这副鬼模样。”莫且当他还要动问泽遗,实在忍不住了。
“原本你是掌事,两人之下多少人之上,仙途坦荡。”
“你自己不知满足,屡次暗算副宗主、饱私囊,不懂感恩。”他长叹一声。
“现在落成这样地步,还要一错再错!”
尘堰的天赋在持明宗不算拔尖,可放眼所有修士之中也是佼佼者,安安分分修行,能过得比九成九的修真者都好。
是他不懂珍惜,胳膊肘往外拐。
人都是会变的。
那个数百年前眼中带着火,同他说自己要潜心修行,让所有看不起他的人都心服口服的尘堰,早就被淹没在岁月的洪流之中。
尘堰也不知是听进去还是体力耗尽,渐渐安静下来,无力盯着天花板。
他有些想曾经无数个轮回里,自己的师兄了。
那个永远温柔包容的大师兄,那个他小时候睡不着会哄他睡的大师兄。
他犯了什么错,师兄都永远不会怪他。
他的师弟师妹太耀眼,衬托得他黯淡无光。
而他只是想要往上爬,如果大师兄没变,一定也会原谅他。
走进沈摧玉休息的屋内,兰山远立刻将问泽遗挡在身后。
沈摧玉死死盯着两人,眼中极其复杂,各种含糊不明情绪交织。
他这副模样一点也不像十七八岁的少年,倒像是污浊之中摸爬滚打了很多年。
沈摧玉身上致幻的药性没过,又因为受了刺激,眼下半疯半傻,思维混乱。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他没反应过来,露出片刻的茫然,随后又成了愤怒。
“他分明是我的.......是我的才对。”
他被两人亲昵举动刺激到,面上凶光毕露:“不该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
“沈摧玉。”
听到兰山远的声音,沈摧玉面上的暴怒减淡了三五分。
沈摧玉的声音变小,目不转睛看向兰山远,像是委屈地喃喃自语:“我不是尘堰的徒弟,你才是我的师尊。”
“你是我的才对。”
“你也想起来了?”
问泽遗拨开兰山远的手,往前走了一步。
沈摧玉这个状态,像极了莫名其妙多了一大堆记忆之后的后遗症,分不清真假现实。
沈摧玉猛地抬头看他。
问泽遗看见他这张脸,就没好脾气:“既然想起来了,还好意思多说?”
“你毁了持明宗多少次,害了多少无辜的人,怕是自己都不记得。”
因为记忆混乱,沈摧玉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曾经风光的仙门首徒,还是现在落魄的外门弟子。
他丝毫不惧怕问泽遗,恼怒地瞪了回去:“那是他们拦了路,他们活该。”
容素不懂帮过他后就离开他和兰山远的生活;杨家人只把他当成自己死去孩子的替身;阿灼太过于没用,只能帮他那么几年。
他们死了就死了。
至于一直阻拦他的谷雁锦,一直看他不顺眼的问泽遗,更是活该,本就该死。
“你曾经的师尊也活该?”问泽遗压抑着怒气,想要套沈摧玉的话。
“他没介意你的出身,一心想把你培养成材,劝你迷途知返。”
听到“师尊”,沈摧玉面上终于露出些许羞愧,但也极其有限。
“他是我的人,却只想着宗门,只想着飞升,我能怎么办?”
沈摧玉语调不自然一瞬,又变得歇斯底里:“都是他不听话,我才会这么对他,我是爱他的。”
“况且分明是他自己非要赴死,也不是我杀了他!”
只要兰山远听他的话,他们会分享持明宗的一切,做一对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可兰山远偏偏不听!
“自欺欺人。”
问泽遗怒极反笑。
他曾经思考过沈摧玉的动机,最早的时候,也想过他是不是也被规则控制。
可他早就看明白了,沈摧玉是自愿给祂当刽子手,不值得半点同情,活该千刀万剐。
“替他人当狗,还当得像你这般自鸣得意之人,倒也是少见。”
沈摧玉像是被踩到尾巴,想要从床上跳起来,却因为后//庭处撕裂般的疼痛呲牙咧嘴。
“你当我想听狗屁天道的话。”之前的无数次轮回,规则一直在帮他。
沈摧玉想到自己不顺遂的这几年,恨意翻涌,连带着埋怨没有帮他到底的规则。
为何让他习惯了顺遂,又不再帮他。
“兰山远次次拒绝我,我为了和他在一起,是只能如此。”
他气红了眼,竟然来了胆子指着问泽遗:“你不也用了手段,否则他怎么可能和你好上!”
确信尘堰和沈摧玉记起前世的事,该了解的也都了解。
问泽遗没了耐心。
他身子不好,被沈摧玉吼得头隐隐作痛,声音也低了些:“师兄,我们走。”
兰山远的注意全在他苍白的脸色,也顾不上管沈摧玉,赶忙点头,小心翼翼扶起他。
“你走慢些。”
“我看祸根就是你。”混沌中的沈摧玉以为问泽遗是心虚才离开,面上恨意更甚。
“肯定是你改变了一切,你和之前最不一样!”
沈摧玉要嫉妒疯了。
以往的轮回之中,兰山远从没对他这般好过。
兰山远一直都避着他,可问泽遗却能肆无忌惮靠在兰山远身上睡觉,兰山远就算被压着头发,也还会给他盖上毯子。
兰山远对他冷言冷语,却会主动在林子里小心翼翼亲着问泽遗,从来不生问泽遗的气。
他身受重伤也没人关心,问泽遗那病秧子犯了困,兰山远都看得和天塌了一样。
他几乎没收到过兰山远给的礼物,捧给兰山远的礼物也全被摔了,可问泽遗身上的玉饰银饰,全是兰山远挑得最好的。
一个早死的玩意,凭什么被这般爱着?
“抢我的人滋味好受吗?”他咆哮着宣泄自己这不顺的生活,肆意地恶毒揣测。
“看着高高在上的仙尊跟在你后头做鹰犬,跪在你身下和你求//欢,你是不是也....”
问泽遗实在忍不下去。
其他倒也罢,沈摧玉这都开始造黄谣了。
他想转身,被兰山远轻轻地扣住手,动作温柔又坚决:“别去,脏你的手。”
“我来。”
兰山远微微侧过头,沈摧玉看得呆了。
太像他了。
醒来后,他发现这一世的兰山远不像之前每一世。
之前的兰山远像是高山之中翩翩起舞的灵雀,这一世却像是诡谲又阴晴不定的玄鹰。
可现在兰山远面上温柔恬淡,一副观音菩萨相,和他印象中被拘于暗室,沉默垂泪的仙鹤有九重像。
只是他的手依旧搭着问泽遗的手,显得煞风景。
“师尊......”
沈摧玉如痴如醉。
兰山远笑着,说出的话却像是一把刀,利落割在沈摧玉心上。
“我为你找的良配,你可还满意?”
沈摧玉面上的痴迷凝滞。
□□还在隐隐作痛,尘堰那副干瘦的身体覆盖在他身上的触感历历在目。
他尖叫了一声:“不要,不要看!!!”
他这副样子,不能被他看到。
兰山远走上前来,手里握着把锋利的匕首。
“忘性真大。”他唇边笑意消失,“之前的折磨,你是都不记得了。”
兰山远语调同那个温柔的宗主别无二致,只是动作极其残忍。
同在西寰时一般,尖刀扎在沈摧玉指着问泽遗的手背,鲜血喷涌而出,却恰好没一滴落在兰山远身上。
想到身后的问泽遗,他终究是没剜下沈摧玉的肉来。
而他的身影,刚好把一片血红挡在问泽遗的视线之外。
血腥味还没弥漫开,就被苦涩的药味拦住。
沈摧玉凄厉地叫着,越挣扎,带刺的刀扎得越深。
兰山远松开手,居高临下看着他。
“我就是他的鹰犬,又与你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