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收藏后,可收藏每本书籍,个人中心收藏里查看

第66章 热闹的桥头县

穿成土匪搞基建 妄别管 5473 2024-09-17 12:00:43

“两百人,还都是娘子郎君,你说黑熊寨这是干嘛?”窦宏好歹还在县令的位置上,便是不问政事,对心心念念想要讨好的周大王总得上心,这头人才在桥头县外安置,窦宏听到风声便着人去打听。

还道是周大王把满山的土匪给引了下来,谁想虚惊一场,竟是两百来人流民,叫窦宏又把心放进肚子里。盖因两百流民实在不算多,加之队伍里青壮不足十之二三,真把人放进桥头县,也是不怕他们闹事的,毕竟桥头县如今的青壮可不少。

加上这两三个月来,许多青壮都去工坊做事,工坊包饭能尝到肉荤,哪怕再少,一个月下来也不得了,所以这一个个都不再瞧着干瘦,是实打实的健壮。

“或许是缺人手。”师爷斟酌回话,心底却晓得这是周大王在想方设法增加桥头县的人口,要说桥头县只能容纳县里几千人过日子,那是谎话。

不提新种棉花,就说耕地,桥头县除去已经驯养好的良田,还有大量的荒田能开垦,开荒虽然要消耗人力物力,但人一旦多起来,有的是人开荒,多是还能在开垦出一倍的田地,养个三五年又是一亩好良田。

只是天灾年间,人口哪里是好增加的,百姓自己都吃不饱,又如何能匀出粮喂养孩子长大。乱的这十来二十年里,祁州溺婴成风不说,许多养下来的孩子也过半夭折,如今祁州的人口早不复二十年前之数,师爷偷偷算过,大抵少了一半。

这个数字很可怕,因为明面上人口减半多和战乱相关,祁州尚未生兵乱,只有匪乱人口便少了如此多,可见祁州土匪和钱宝来罪孽深重。按周大王修养生息的法子,短时间内人口也不能增长多少,除非除尽祁州大户,将大户隐藏起的隐户都释放出来。

不然只能像这样,从其他州争夺人口之利。

“师爷,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虽然这周大王的人过来桥头县后,替咱们干了不少事,却也包揽了不少衙门的事。今儿个我过来县衙门,看着县衙门的文书被黑熊寨里的先生指挥重整卷宗,心底便生出这桥头县如今到底是他周大王做主,还是我做主?且周大王成了秦大人的儿婿,怎么还不来圣旨招降。”

窦宏总算是看出哪里不对,但为时已晚,民间有句话道请神容易送神难。

黑熊寨是他亲口答应在桥头县做事的,这会儿纵然大批黑熊寨汉子没入桥头县,但黑熊寨派遣来的先生,个个识文断字不说,交谈间也都是有真才学的饱读诗书之士,读书人的本事可比莽汉大多了。

君不见,这才多久功夫,连县衙门的文书都被黑熊寨的先生指挥,他手里的人不光不反驳,还做出一副乖顺模样,实在叫人不得不在意。当然能叫县衙门人如此听话,多半是因为黑熊寨先生使了雷霆手段将桥头县各大户手中土地全给撬了出来。

其实不光县衙门的人,连他都吓的不轻,地这东西,是如今世道生存的本钱,便是以往他都不敢轻易动桥头县富户的地,不想黑熊寨的先生大胆,不光重新统计了桥头县内所有田地,还硬生生从大户人家手里把这些地要到了官衙门。

虽然也给了点钱,但不算多,这钱衙门自然是给不起的,全赖黑熊寨支持。如今天都是挂在衙门,当然了真正做主的肯定也是黑熊寨来的先生。

怎么看黑熊寨欲取而代之的心已昭然若揭,偏他这个县令这时候连句反对话都不敢说,不光不敢说,便是想都不敢想要把人给赶出去,深怕惹恼了周大王,给他一刀,命赴黄泉。

师爷哪里没听出来县令对他也有隐隐责怪之意,不过到底是跟在窦宏身边的人精,说话也着实像糖衣炮弹软人耳朵。

“大人,上官的事咱们轻易摸不透,既然已经把黑熊寨的人引了进来,且人也没犯事,甚至还给衙门挣来了上千亩官田,叫咱们衙门开支也有了来处,便索性放手,总归周大王日后要去京城,也看不上桥头县这三瓜两枣。”

窦宏幽幽看了一眼师爷,想问这话你看我还能信吗?但话没出口又给咽了回去,不信似乎也没其他办法,不如继续装聋作哑,还能得一段时日清净。

“马上要收秋税了,周大王既然如此厉害,今年县里秋税的事也给他办,钱宝来要是过问我当不理会。”窦宏赌气说罢,晃着身子出门,既然他这县令已经成了摆设,还要费那什子功夫讨好钱宝来做什么。

便是溜须拍马是他的强项,能不做当然不做的,谁乐意当谄媚小人?

师爷听着窦县令说出破罐子破摔的话,下巴的胡子都被揪下几根,其实可能大概今年秋税本也收不上来。

……

“秋税?咱们不是说联合县里其他村子都不缴今年的秋税吗?”赵力被红叶村村长找到的时候,才从旁的村子回来,要说地税的事他负责往各村去通知村里人警戒,又帮县衙门和自家兄弟踏足桥头县测量土地,实在忙的脚不沾地。

一回村想着和许久不见的夫郞说说亲热话,亲热亲热,顺道歇几日养养精神,哪想人还没到村口,便被村长给截了下来。

“话是这么说,可这不是县令前不久弄了地税的事,不说县里,就是各村的乡绅族老都受了影响,被吓着了,哪还敢冒大不韪。”村长当初各村联合说不缴税,也很心虚,就算县衙门人手不多,干不得将大伙全都下狱,可县衙门往上不还是有府衙门吗?

今年棉花大丰收,许多村里人手中有点钱好不容易日子有了起色,哪个想和当官的真拼命。甚至有些人家已经做好打算,若是朝廷来人收税,手里没有余粮就去县里粮行买些回来,把税补齐。

“村长的意思,今年还是要缴纳秋税?”赵力皱眉,秋税缴纳上去,也落不到朝廷口袋里,全拿去养肥了钱宝来,不是助纣为虐吗?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村长含糊说话,见赵力不解,又偷摸把人拉到地边,才小声说,“你我都晓得,朝廷给咱们祁州免了税收,县里年年缴纳秋税都是给府衙门的人送去,多半是上头贪官吃了去。”

赵力点头,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从前祁州闭塞无人告诉农户这些事,后经黑熊岭的商人多起来,又过桥头县,常落脚在寻常百姓家。

有些商人出门在外,喜好结交朋友,有同落脚的主人家谈的开的,便筹钱打了酒回来,与饭桌上吃个痛快。吃酒吃多了话自然止不住,再由县里百姓一传十,十传百,闹的人尽皆知也正常。

不然为何今年落下棉种的时候,各村的村长都偷摸商量一块不缴税?

“村长有话直说就是,我在村子几年时间,不说扎根在村子,也和村子里的人相处极好,便是村长你话里有什么不得当,我也不能去衙门告发不是。”赵力见村长几次三番都没说到点子上,也晓得接下来的话多半离经叛道。

“也是,那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回缴纳地税的事,吓了咱们村里人一跳,想着秋税还是要给,不然到时候府衙门派兵过来,咱们不是对手。

可我同几个村长商议过后,也觉着秋税要给,但不能给府衙门那伙贪官,他们一个个光吃粮不做事,若是年复一年把他们胃口继续养大,日后还不晓得要怎么搜刮咱们。”

“那村长打算把秋税给别人?”赵力脑子还算好使,听了村长的话,哪里还不清楚人的意思,这是,这是在找新的靠山啊!

“不错,赵力,当初你装作货郎进咱们村子,后又留在村子教咱们种棉花,如今红叶村能有今天的好日子,肯定都要仰仗你和你身后的东家。

更不提你东家还在县外修工坊,咱们村都有不少娘子郎君去了,加上这回地税的事,你又为桥头县的村子奔波,怕咱们受骗,可见是实实在在为咱们。

因此咱们这些人商议后,想说把秋税给你东家,不比给钱宝来那个贪官来的有用。”

村长车轱辘话说了一转,总算是把话头引到了秋税给赵力背后的东家,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是,打算叫赵力东家庇佑他们,不叫他们给出的粮食落到贪官的嘴里。

别看这话说的简单实则冒了天下大不韪,秋税是什么,是实打实让底下平头百姓给国库缴纳的税款,用于国家大事。寻常官员要是被查出来私吞税款都要下狱彻查,现在桥头县这些村子竟然打着把秋税交给非朝廷的人手,跟谋反有什么区别。

“咳,村长,这事兹事体大,不是我能做主的,等我明日去问问东家的意思。”赵力憋住不笑,大当家提前布局他们这些人进入各村落,为的是什么?推广棉花和轮作肥田之法?当然有这方面的原因,但不是全部。

他们这些进入村子做事的汉子,在教人种棉、收棉、肥地、轮作之后,必定在各村子是堪比村长的存在。待大当家一举进驻桥头县后,有他们这伙人在各村看着,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吃下桥头县,还不叫人泛起水花。

现在大当家人还没来,村子里的农户就开始投诚,岂不是比计划更好,如何不叫赵力高兴。

“自然的,自然的。”村长咧着嘴,听赵力话的意思,这事能成。

他们这些地里刨食的人家,大道理不懂,只晓得要跟着对他们有好日子过的人,至于朝廷?祁州就像是被朝廷抛弃的孤地,瞧瞧满祁州的土匪之患持续多长时间了,到现在都没派兵来缴。

地方官员作威作福,欺压百姓,也不见朝廷换一个好点的衣食父母官,到这儿,也能看出朝廷对祁州完全不理会。既然朝廷都不管他们了,那他们换个管他们的,不也正常?

赵力双腿发飘的回到屋里,不想才过去了多少日子,他家院子竟然成了村里娘子郎君聚在一块的地盘。这会是下午,又过了农忙之际,过来姜郎君家一边做针线一边学认字的娘子郎君多的不得了。

有的还带着自家的娃娃过来跟着一块学,若不是怕人说闲,没准家里歇息的汉子都要一块过来,毕竟这可是认字。

“哟,赵力回来了。”有一爽朗的婶子见着人,高兴的同人打招呼不说,还吆喝其他娘子郎君,“看来今儿个咱们都要早些回去才是。”

“是嘞,小别胜新婚嘛,姜郎君今儿个咱们先学到这儿,明个儿再过来。”识趣的娘子郎君麻利的收拾针线,一转眼一院子娘子郎君都不见了踪影,叫想要拦着的夫夫二人好一阵无奈。

虽然说小别胜新婚,他们夫夫二人成亲后感情也好的不得了,可青天白日的,谁要做那档子事,岂不是叫人笑话。

便是赵力新修了房子,隔音比村子原来的土胚房好,也是不敢乱来的,毕竟这要是叫外人听了去,岂不是丢一辈子脸。

“在教村里娘子郎君读书?”赵力挠了挠脸,整日地里做事的汉子,自然都是黑的,便是这些日子在各村走动,多是在屋里,也不见白几分,才叫姜郎君看不着赵力麦色的脸上隐约透露着红。

“嗯,你说工坊也要教做工的人学字,我想着我也识几个字,冬日里也无事做,正好教教村里的娘子郎君,日后大当家要是开其他工坊,咱们村的人也能多去几个。”姜郎君说着,便打过温水来,叫一路走回来的赵力喝了解解渴。

“这是好事,我瞧村里的娘子郎君来了不少,连姑娘哥儿也来了,可见你教的好。”赵力自己学认字还是在山上,那时候他还年纪些,脑子不算笨,认字也快,不过比不过大头小六他们。

“哪里的话,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放,不过来的人多了,我还当真没法每个人都顾及上,只能每日教几个字,叫她们认熟了背住了,第二日第三日抽查。”

姜郎君晓得自己的本事,要说教的好,也没有,他不过学着赵力教他识字的规矩,套搬到眼下,过来学认字的娘子郎君有的也年纪大了。认字认的慢,比不得年轻的小姑娘小哥儿。

好在他一天也就教几个字,想着积少成多,只要学会一千个常用字,好些东西也都能学明白。

“温故而知新,是最好的学习法子。”赵力晓得学字不容易,像是山寨里,殷婶学字就学的辛苦,因为人上了年纪记性不好,从前吃的不好脑子也不好使,都是阻碍学字的根源。

但又换句话他们这些泥腿子当真要学,自然没的说轻易放弃,一天不成就两天,两天不成就三天,总是能学会的。就像殷婶,如今不光学会了常用字,平日厨房账目也都是她在负责,有这样的本事,天下间哪里都饿不死。

“我道也是,刚学的几日,婶子她们个个在沙盘比划的字都缺胳膊少腿,一个个都急的要哭了,如今又过了些时候,已经记牢了二十多个字。”姜郎君对此很高兴,人嘛,最怕不是学不会,是不想学。

就说他教认字的事,红叶村还有谁不晓得,但也不是整个村里的娘子郎君都过来,也有老顽固认为娘子郎君认字没用,学了就有地方要她们了?工坊要认字的,但工坊也就要一百来人,也轮不上她们。

这般想的娘子郎君不在少数,殊不知这般做日后定是吃大亏的。

“方才村长同我说了些话,话里的意思是想说要投靠咱们大当家,秋税都想着不给县衙门,直接送到大当家手里。”赵力憋不住把话给姜郎君说了,他们二人也都是寨子里的人了,自然不怕夫郞泄密。

“这是好事啊。”姜郎君听得先是惊讶,后又兴奋,果真大当家有本事,都不必亲自出马,村长都想着要投靠。

“嗯,我道也是,只是眼下大当家去了江远府,还没回来,待明日我回山上一趟,寻一寻秦先生,问问他的意见。”

“合该的,县里最近我瞧着也有大动作,等大当家打江远府回来,指不定桥头县也成大当家的囊中之物了。”姜郎君自然不知自己这话会一语成谶,只想着桥头县早一日归大当家,他们的好日子便多一日。

“汲汲营营这些年,也总算到了收尾的时候。”赵力好心情的看着天空,天青色明,是个好兆头。

——————————————

吁——沈让拉了缰绳,停下快马,前头就是黑熊寨的地盘,也不知道是黑熊寨有魄力还是没文化,起个寨名竟是因岭得名。

黑熊岭,黑熊寨,倒是不怕祁州境内寻不到黑熊寨的位置。

“沈让,咱们这是直接上山,还是要先拜山头。”他们也就三十人,若非真到了要救公子的时候,他们还是不想与黑熊寨的人硬碰硬,即便他们能一打二,也架不住黑熊寨的人多。

“先拜山头。”沈让从马上跳下来,牵着马走在古土道上,听空青说黑熊岭隘口有个茶栈,是黑熊寨人开的,也不知道此时是否有人在。

好在,他们运气不错,今日山下的茶栈里也有值守的黑熊寨汉子,又因商路无人,日日守着,这伙不是吃饭就是拉练的武夫个个打哈欠。好在今日没有苍蝇,又入秋,蚊蚋也少了,不怕有叫人心烦的小虫子扰人清净。

沈让过来的时候,黑熊寨的汉子也早看到来人,守在前头的汉子很有眼力,只消得看一眼,便能分辨出来人不是寻常过路人。

单看人走路姿势,寻常人走路多是佝偻着,少有身板挺直的。再看下盘,双腿每一步走的扎实,只有专程练过的练家子才会如此,换个寻常人,多是下盘虚浮,一个扫堂腿过去,多是要被撂倒了去。

这样一队人马看着便不是行商,经黑熊岭,怕是冲着他们来的。

茶栈里的郑铁打起精神,要说山上也无趣山下也无趣,他还连着些日子留在山下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着万一遇上突发情况再给大当家拐点人回去吗,可见皇天不负有心人,叫他给等着了。

“好汉可是黑熊寨人?”沈让抱拳,身为部曲是没机会和土匪心平气和说上话,一旦路上遇见,双方都是要拼个你死我活的。

且黑熊寨的汉子是不是奇怪了些,一个个膀大腰圆,身板都要赛过他们这些世家精心养出来的部曲。单是看人又高又壮的身板,先头还有想一打二,只怕要二打一。

尤其是站在最前头的汉子,竟然比的他还要高,沈让作为北方人身高已经出类拔萃,竟然和眼下汉子比输了,不是常说南境这边的人比北面要矮些吗?

“正是,你们是何人?”郑铁想这伙人必定不是来剿他们的,三十来人给他们塞牙缝都不成,但要说来投靠也不对,光看人衣着打扮,便知出身门户不低,一时间摸不清这群汉子来意。

“我等是京城秦府之人,受主子所托前来黑熊寨保护公子。”

“秦府?”郑铁上下打量沈让,不得不说和燕瑾气势有几分像,该是同一出身。

“正是,前不久府里老爷少爷收到黑熊寨大当家的信,故派遣我等先过来,待十月,少爷也会到祁州,到时候还将亲自登临黑熊寨。”

沈让语气并无没什么居高临下,虽说他们对掳了公子去的土匪印象定然不好,但少爷让他们来寨子是保护公子的,也算是寄人篱下,自然没道理在别人地盘撒野。

“原是一家人,快快快,坐下,想必一路过来舟车劳顿,先来茶栈歇歇,咱们说说话交流交流感情。”郑铁热络的走过去,一把搭在沈让肩上,把人推入茶栈,至于不远处的小三十人,也叫黑熊寨其他汉子招呼过来。

小小茶栈,不过五六张桌子,挤三十来人的确勉强了,但大家出门在外,路上山野歇息席地而坐都是常有的事,谁也不在意两人挤一挤,毕竟这长凳够长。

郑铁招呼人倒水,看着像是极为热情好客之人,但只有这头的几个汉子方才清楚,郑队长肚子装着坏水呢。

目录
目录
设置
阅读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反馈
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