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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穿成土匪搞基建 妄别管 5225 2024-09-17 12:00:44

寒风凛冽,刚开春就暖和的地方只有琼崖岛附近的地方,琼州还是要穿棉衣御寒,不过这也只有琼州少部分人才能穿的起棉衣。

在琼州生活几十年的百姓已经习惯了这样刺骨的寒冷,今年冬日又少不得死一些体弱的老人,一个村子丧事一场接着一场,连吃席的人都麻木了。

但他们也没时间悲伤,开春过后就要开始春耕,这是耽误不得的,琼州的地也不好,下苦力耕作一年收获的粮食能混个饱肚都是富裕人家,大部分百姓一直处于忍饥挨饿的状态,瘦麻杆是琼州百姓普遍模样。

“唉,又冷又饿,也不晓得这日子啥时候到头。”正午在地里做事的汉子们聚集在附近的树下头,吃着家里送来的冷馍馍,再灌一嘴透心凉的冷水,整个人都忍不住打寒颤。

“年年如此,你咋还没习惯。”

其余人不吭声,只顾一点点咀嚼手里的糙粮馍馍,这糙粮馍馍吃着剌嗓子,不喝水很难全咽下去,喝水吧肚子又冷的疼,身体要是差一些的,吃上一顿肚子保管疼的打滚。

“有兵打过来了。”突兀的一嗓子话把树下坐着的汉子都惊了起来,琼州山匪也不少,好些个村子都被抢过,只是他们这地儿靠着祁州,这些年祁州那头有个山大王厉害,好些个土匪不敢靠着人,便都陆陆续续迁走了,已经几年没被人抢过了,怎么好端端的有兵打过来。

不过眼下也不是追究的时候,管他什么兵,敢来村子怕也是过来抢粮食的,如今过完年,各家各户都省着吃粮,就怕熬不到秋收的时候,真要是被抢了,一大家子也别活了。

那喊话的人一边跑一边喊,地里做事的汉子们立刻拿着农具回家,能带走的粮食立马带走上山,不能带走的藏在家里犄角旮旯里,要是没被发现就是他们命好,要是被发现了,那也没辙,总之是保命要紧。

尤其是家里有媳妇和姑娘哥儿的,更是不敢多留,那兵过来,抢完粮,还要抢人,听说被兵爷抢走的姑娘哥儿,再没活着回来的,如今家家户户好不容易养活个孩子,就是不值钱的姑娘哥儿这么被糟蹋,也是肉疼。

只是这头人刚回家收拾还没出村子口,那头当兵的已经把路给堵了,上不得山。

黑熊寨的寨旗打的高,真要认字的只要见过一眼,必然晓得他们是打哪儿来,偏巧琼州这些地方村子一个认字的都难找出来。

“老大,村里的人都赶在一块了,我点过数,都在。”跟在郑铁身边的是从千夫长提拔上来的队长,此人不是黑熊寨的老人,是祁州鹿鸣府出身,算最早投兵的那批,这几年能够爬上来,也说明人有本事,在战场上敢拼敢杀,日后说不得也能混个将军做。

“叫军医里的娘子郎君和几个个不高的兵过去安抚安抚,别把人给吓死了。”郑铁挥手,他们这次行军并未大张旗鼓,所以走的道也不是官道,如此路过村落必不可少。

要说黑熊寨名声都在大燕传遍了,挨着祁州这样近的琼州不该有人还不晓得,但自从琼州边线的府县被黑熊寨吞并,这些原本离祁州不过百多里的村落,还真就不知道黑熊寨。

要不说消息闭塞呢,大点的富县,有商人出去经商或是有消息灵通的读书人,还听过一耳朵黑熊寨的名声,换到穷乡僻壤的村子,你问他县太爷是哪位他都不知道,更不说隔了几百里的黑熊寨。

起初遇上这样的寨子,郑铁还跟人好好说话,但这些百姓一个个被吓的六魂无主,他说什么都听不进去,有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还直接被吓晕过去,吓死的也有,不过跟黑熊寨关系不算太大,主要是人一口气没喘上来,梗死了。

便是有随军的军医,遇上这个年纪梗死的人,也不一定能够救回来,所以现在每路过什么村落,郑铁都不出面了,倒不是他长得是吓人,而是他这样的军汉身材高大,压迫感十足,不少百姓站他跟前不两股战战都是好的。

“这叫个什么事啊。”郑铁挠头,这还是靠近祁州地界的村子,要是隔的更远的村子还更棘手。

“头儿我看你别想了,老百姓现在压根都不晓得我们的名声,个个视我们为虎豹豺狼,咱们只要路过没伤着人,等之后地盘占下来,叫那些官吏去头疼吧。”因为打琼州不是一时半刻就能结束的,大当家那头的意思是打下一地,黑熊寨这边会派遣官吏过来接管,边打边治,这样注定不能快打,不然后面治理的速度跟不上他们打的速度。

“哼,你也晓得派过来的官吏多是县学府学出来的娃娃,个个满了十三就了不得了,要他们跟这群百姓讲道理可说不通。”虽然那群娃娃寒暑假也跟黑熊寨当官的做过事,但到底年纪小,不能把什么问题都扔给小娃娃不是。

“小娃娃怎么了?大当家十三岁的时候都带咱们杀了多少恶匪了,别小看现在的年轻人。”

郑铁不吭声,是个人就能跟大当家比吗?虽然他十三岁的时候要是遇上恶匪,也能把人脑袋砍下来,但他还不是到了十六七才跟大当家一块去剿的匪。

“明儿要拿下一座县城了,咱们这兵到时候可别越大越少。”小队长别的不担忧,就担忧这事,打下一座城,肯定要留兵力的,几百几千的留下,别还没打去沿海就被瓜分完了。

“这事你放心,榆州征兵的人数不少,年前进入训练营的那批已经能干事了,大当家的意思当地兵不能留在当地值守,之后肯定要安排到琼州执勤。”榆州人口是南境四州里折损最少的,加上榆州繁华,一州少说也有几百万人,见着黑熊寨当兵福利好,参军的人数可多了。

“那咱们还不能打快了,不然大当家那边还赶不上送人过来。”琼州要说好打也是好打,毕竟没什么兵力镇守,海军全在沿海地带,内陆这些府县有些兵力也都不成器,多是厢兵之流。

主要还是因为琼州地形复杂,大军光是行军的时间都要比打仗的时间多,半年之内拿下琼州全境,也算紧凑了。

“大当家决定出兵还能没考虑到这个。”江州可是源源不断的有读书人过来,这些读书人过来当然不是一来就委以重任,都要下到乡里磨练磨练,能把乡下的乡绅地保斗倒,升官是必然的事。

“也是。”

大军在村子整兵的时间不长,也是恰好撞上了大军正午休息吃饭,不然郑铁他们都不会在村子多留,顶多是借个道,跟村长宣传宣传他们黑熊寨就走了。

黑熊寨的粮草算不上太好,但这时候热水还是能喝上,毕竟黑熊寨手里的煤矿也不算少了,比起柴火煤炭在路上用更方便。

借了村子的水,黑熊寨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正午给村子的人分了点粮食,一个村撑死了百来口人,和大军数目比起来,算不得什么,这点粮食耗损的起。

于是等炊事班的火头军收拾好东西,大家伙开始上路走的时候,村子里的人都还没吃完手里的面饼,碗里的热水都还冒气呢。

“他们就这样走了?”有汉子嘴里还塞着面饼,这可是白面做的饼子,咽下去一点不剌嗓子,平日里就是过年也不见得能吃上一个。

“刚给我们分饼子的人说他们就是路过。”

“啥兵路过不抢咱们的粮食,还给咱们这么好的粮食吃,还有热水喝。”热水在冬天也是珍贵东西,因为要用柴火烧,山里的树长起来不容易,各家各户砍柴是有定数的,不能多砍,不然山给砍秃了后辈去哪里寻柴火,便是干稻草都是能卖钱的。

“我哪里晓得,不是他们过来我都不知道祁州被一个土匪寨子占去了。”另一人咕嘟咕嘟喝完碗里的热水,发出舒坦的声音,前不久吃冷馍馍喝冷水的肚子都不疼了。

“不管咋说,我都觉得他们是好兵。”不抢粮,不抢人,借道还给他们送吃的,如何不是好兵了?

“嗯,他们说黑熊寨这次出兵就是打琼州,那咱们日后也归黑熊寨管了?”

“应该是吧,不过顶上哪个老爷管也没什么区别,都是催咱们缴税征役,千百年来都是如此。”对寻常百姓,尤其是乡下地方的百姓来说,谁做皇帝,谁管祁州的区别着实不大,顶多是上头的官太贪的时候希望换个清廉的官过来,这样他们每天能多吃点粮食,不至于活不下去。

这个插曲并没怎么影响村里人,顶多是茶余饭后,歇口气的村民聚拢说上一嘴,毕竟这也是村子少有的新鲜事,其他时候还是该干嘛干嘛。

大概小半个月过去,原本平静的村子突然来了一队人,里头有儿郎,还有姑娘哥儿,数数人数有几十个嘞,其中有十来个都是当时过路兵的打扮。

大部分村里人猜他们是黑熊寨的人,果不其然,那几十人的队伍里有个领头白面书生,该是书生吧,不然一般人哪里长得这样白净,他们地里干活的皮肤都黝黑干枯,就是县里做事的也都一副老相,只有不干活的贵老爷才看着白净。

“你们说你们过来统计人口丈量土地的?”村长是村里少有懂点道理的人,上回那群兵路过,他就猜新过来的大老爷可能跟从前的官老爷不大一样,这不猜中了。

“不错,从前大燕的黄册和鱼鳞册都是老黄历了,甚至不少地方的黄册和鱼鳞册都是沿用前朝的,很多东西一团乱麻,想必村长你也经常处理村民田地界线纠纷的事。”

村长听得直点头,何止经常,那是隔三差五便要打一回,因为这多年下来,有的田因为田垄没了,这家占一点,那家占一点,可不把人家的田给占了嘛,为了田边界的事,村里械斗的次数都不知道有多少。

“我们过来就是为了重新测量田地,也是过来实行分田政策的。”

“什么是分田?”村长一顿,自古也有分田政策,不过早就湮灭在历史中了,到了如今除去读书人少有知道什么是分田的。

“等统计完村子里田地的数量,会按人头分田到个人头上,这田也不算是给你们的,还归属与黑熊寨,但分到你们头上的田地便是交给你们耕作,每年缴纳田地两成收入。”

“这,按人头分,也就是说姑娘哥儿也有田?”村长还是很会抓重点,看着当官的点头,那村长立刻抓住当官的胳膊,“这可不成,村里的田本来就有数,给青壮种都不够,哪里能分给姑娘哥儿,她们日后都是要嫁人的,这田要是分给她们,不是要带到婆家去吗?”

“黑熊寨定了规矩,每人都可以分到一定数额的田,至于你说的不够分,是不存在的,县里那边我们已经收缴了豪族商户的田产,分给每个人头上只有多的。”在南境,只要剿了世家豪族手里的地,再没说分不够的。

“那能不能都分给村里的青壮,毕竟这地里干活的多是青壮,分给姑娘哥儿她们也照顾不过来,糟蹋了不是。”村长舔着脸,只是还不待继续说话,就见黑熊寨过来的官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把村长吓了个机灵,但这时候他作为村长不可能不为村子争取利益,只能咬牙继续。

“官爷可能不晓得,我们这些乡下种地的最看重的就是田了,要是你把这话给村子里的人一说,保管有些牛脾气的要找官爷你理论,他们种地力气大,容易伤着官爷。”

“你这话是在威胁我了?”白面书生抖了抖袖子,瞥了一眼村长道。

“不是不是,哪能是威胁,不过是给各位官爷提醒,村里人没读过书,不懂大道理,有时候脑子转不过弯也是有的。”

“转不过弯没事,琼州矿产也不少,正好现在没有下矿的工人,要是有人闹事直接拉去矿场做工就是,不说琼州,就是祁州榆州矿场也都缺人,无论男女老少都跑不了。”

说话的书生语气并不严厉,反而有些轻飘飘的,但听在村长耳朵里犹如惊雷,把没见过世面的村长吓的不轻,这不听话竟然不是打板子,而是拉去挖矿吗?

他又伸头过去看着书生身后跟着的几十个人,里面有姑娘哥儿,个个身体强壮,就是对上村汉也不在怕的,村里才多少人,敢闹事吗?

“黑熊寨跟大燕不一样,不是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从今日起各个村子都会有正式的官吏过来接管,你们目前要做的只是听话,敢做多余的事,我们矿场上有的是活给你们做。”

书生下达了最后的命令,村长像是斗败的公鸡瑟缩出了门,给村里人宣布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当场就有汉子脾气上来,拿着手里的锄头说要把人给赶出去,不过还没靠近,就被一旁穿了甲胄的娘子拿下,直接捆了手脚,便是一家子鬼哭狼嚎过来求饶,也不曾放开。

甚至再三警告,那汉子的娘还是在地上撒泼打滚不肯离开,犯了扰乱公务的罪名,也被捆了手脚,连嘴上都塞了布,说是要拉去挖矿洗煤,村里人哪里见识过这样的硬茬子,一下都老实归家不敢闹事。

“果然跟大当家说的一样,过来琼州,最要紧还是抓几个立威,不然事不好办下去。”云展活动手脚,他可是从学习班脱颖而出,本来可以在祁州当县官的,但想着还是去琼州干活更容易出成绩,加上他又有学习班的经验,过来处理琼州村子再合适不过。

“可不是,得亏郑队长推进的慢,不然一口气有这么多府县要处理,还真腾不出人手。”别看他们现在有几十个人,但要负责的村子可就多了。

“慢点好,不少江州过来的书生还在榆州乡下历练,等人干出成绩都会过来琼州一展拳脚,琼州太早拿下来,他们可没有那么快冒头的机会了。”也就是南境穷乡僻壤,才有这么多空位给他们留着,换到北面州府,能干的官吏比比皆是。

总体来说,北面的地方官肯定也贪,但人能干也是真的能干,毕竟北面出了好政绩是容易从地方调到中央做事的,但凡想要往上爬的自然还是用心治理地方,与南境这些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地方官不一样。

“唉,还是人手不够。”

“快了,听闻容州那边府县县学也开办的差不多,两三年功夫便能出不少官吏。”秦襄和邢堂明在容州耕耘这么久,也不是一点收获没有,海贸来往加快了容州经济的恢复,只要有钱一个地方要发展速度就跟坐了火箭似的。

府学县学基本上已经完成建设,唯一缺口还是教书先生不够多,不过容州百姓人口本来也少,便是有黑熊寨优惠福利能送孩子去府学县学念书,也没多少孩子。

但自黑熊寨占据祁容两州以来,每年统计的新生儿人数可谓是成倍增长,除去老百姓日子过得好能够养活更多孩子外,还是多亏了黑熊寨不允许溺婴杀婴,一旦被人举报了都是要送去矿山劳作的,在黑熊寨里杀婴也归属于杀人,算重罪。

不过黑熊寨也不是完全不管百姓死活,养不活得孩子可以送去慈幼局,但孩子送去了便算是跟父母断了联系,且慈幼局也不是纯纯替人养孩子的冤种机构,一旦敞开了接收百姓家里养不活孩子,几年慈幼局里的孩子都要比百姓家里还多。

黑熊寨出了相关条例,但凡送了孩子去慈幼局的人还继续生孩子,都是要罚款的,没钱那就只能去山里卖苦力了。

几条相关律令一下达,学习班立刻上山下乡通知,祁州的百姓如今都认识几个字,便是不知道律法,学习班的人过来再三宣传过还敢违反的,后果大家伙都清楚。

琼州新收的府县在派遣过去的官吏和兵丁手中有条不紊的消化,等明年这个时候,想必吞并的府县也该是一片繁荣之景。

唯有琼州刺史严扬在黑熊寨入琼州都半个多月了才收到消息,正催促冯家船坞赶紧交船。

严扬要的船不大,不过三千料,只要人手够,他们阴干的木材也多,不消三个月的时间就能造出来。

给么自然是能给的,但冯根哪里能够让严扬这么跑了,只说还要一个月才能完工,叫严扬急的在府邸打转。

他倒是没有怀疑船坞的人骗他,实在是现在造船的确需要很长时间,要是造船的木头不够,那就更麻烦了,须得等三五年才能造新船呢。

再有冯家船坞接的造商船单子本就不少,便是因为他是刺史能够把他的单子往前提一提,这银子不到位,肯定也不会叫整个船坞的船工都耗费在他的船上。

其实不怪严扬吝啬,主要是他手里的钱财是他出海的保障,要是没寻到新去处前把银子都花出去,出海之后怎么办?

想想黑熊寨半个月时间才推进了那么点距离,一个月时间应该打不过来,他也正好离开前送点大礼给黑熊寨,当时这段时日夜不能寐的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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