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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穿成土匪搞基建 妄别管 4320 2024-09-17 12:00:44

榆州。

如今黑熊寨治下三州,除开祁州,都不算正儿八经打下来的,榆州动兵也不过才万人,为了管理治理打下榆州兵营那头又排除一万人过来,两万人分散到各个府县,其实也就堪堪够用。

榆州百姓也老早知道黑熊寨的存在,靠近祁州的百姓更是常去黑熊寨治下做工,好些人家是不想背井离乡的,早等着黑熊寨打过去。

最期盼的当然是榆州乡下的农户,因为黑熊寨分田,最开始是按户籍,现在已经按人口分了,男女老少都有田,这让许多原本到了出嫁年纪的姑娘哥儿都舍不得早早嫁出去,硬挺着黑熊寨过来。

统计黄册的官吏也忙,他们先要把府县里居住的百姓全部登记造册,再分批去村里统计黄册和鱼鳞册,这是大工程,一个县至少要几十号人忙上小半个月,最麻烦当然还是鱼鳞册,因为土地得重新测量,不然谁家见黑熊寨不上心,虚假上报,占了人家的田头,到时候定要闹到衙门弄出一门官司来。

好在有祁州和容州的工作经验,这次派遣过来榆州的官吏个个都是老手,便是对付不讲理的百姓也都得心应手,只管先警告了,人要是不听也好办,请来一路跟着兵丁,叫人上麻绳捆了,绑去县里牢房关几日,保管老实的不像样。

也是榆州矿山目前不符合开采标准,须得想让做工程的人去矿场改造,至少要把木架子打起来,不叫矿洞轻易塌方,不然已经有一批送去采矿做工了。

“榆州的百姓看起来的确比从前祁州百姓要富裕。”秦绥之见过的百姓,无非是京城,祁州两地,京城自不用说,虽然京城物价贵,但能够在京城过日子的百姓,吃穿用度是要比外州好一些的,毕竟天子脚下的百姓过日子都得吃糠咽菜,地方上不知道还要差到哪儿去。

“榆州接壤大燕北面州府,又有江州在侧,几任刺史不算清正廉明,却也未曾行恶,只要上面的官不贪,底下的百姓无论如何日子都能过的去。”

距离上次乱世已经百年过去了,按照王朝发展,大燕其实还处于上升期,奈何朝廷不争气,开始走下坡路,但即便是下坡路,这天底下的粮食分摊到每个人的头上也是够吃的。

只是大部分粮食都捏在天下一成不到的人手中,其余九成多的人瓜分小部分粮食,想要吃饱自然不可能。

黑熊寨把一成不到的人资源全部瓜分下来,又引进新稻种,可以说要让天下人吃饱不是个问题,余下来的该是想着人如何吃好。

例如肉食蔬菜水果能够跟上,粮食的消耗便会降低,多余的粮食可以储存在粮仓应对天灾,大天灾可能十几年才有一次,小天灾却是每年都有。

“北面州府更为富饶,我在想若是黑熊寨去了,北面的州府又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尤其是京城,大燕的京城已经算的上历朝历代最富饶之地,但在秦绥之看来,鹿鸣府继续发展下去,早晚是要超过京中繁华的。

“说不好。”在他有生之年,蒸汽火车和蒸汽轮船应该是能够投入使用的,电力大概率也能慢慢摸索出来,但想要应用全国应该不成,目前没有前代知识积累,只有他一个人懂点皮毛想要直接从农耕跨度到两次工业革命后,也不现实。

但中原别的没有,人口是足够多的,聪明人也不少,从前能够接触到知识的人很少,且大部分读书全都在读圣贤书,连数术一道都只当是小道。

现在黑熊寨全力发展理科,涌现人才不过是时间问题,等到读书人积累到一定程度,知识大爆炸是必然结果,反正他还有几十年可活,大抵是能够等到的。

如果有可能,他还是想在炎热的夏天吹上风扇,至于空调冰箱,大概只能想想,死之前能够用上都是时代大进步了。

马车慢悠悠的路过榆州的每一地府县,因为派遣了兵力过来镇守,周肆此番出行也没有闹的人尽皆知,只带了自己和绥之的亲卫队,足够应付榆州一路过来的情况。

一路上倒也没遇到胆大包天打劫的土匪,这也是因为榆州日子好过,山上当土匪的平头百姓才少,不然要想榆州一路平安,还得等黑熊寨的兵丁和祁容二州一样,地毯式剿过匪才行。

到了榆州首府。

张咏和江楼顶着一张苍白的脸出门接待,可见这段时日累得不轻,这也没办法,榆州地盘便是小,也有十个府城,府城下多的有十几个县城,少的也有七八个县城,合一块一百县城总是有的。

黑熊寨这头虽然派遣了不少官吏过来帮忙,但一百个县城一地怎么也要有五十个左右的官吏才够用,这样算下去需要黑熊寨外派五千人才够。

祁州官吏肯定不止这个数,更不说县学府学还在源源不断送人才出来,江州也不断有投奔过来的书生,但一口气调五千个人过来,祁州还要不要运转了?

顶多抽调两千人,余下不够的就要从榆州各个衙门里挑选,要是没做过欺压百姓贪赃枉法的事,一般黑熊寨还是会让人在原职上先干着。

至少衙门的文书都是识字的,不放心外派干事,内勤总是能管一管的。

而衙门做事官员也是乐意投奔黑熊寨的,因为黑熊寨给工钱,还是正儿八经为官衙门做事有编制的工作,可和从前大燕没编制的活大相径庭。

在大燕,捕快皂吏既没有编制也没有月钱,可以说要是县老爷府尹不给他们发钱,这活相当于白做工,上头不给他们也要生活,如此只能打起了百姓的主意,仗着在官衙门干事,平日里上街巡逻便去各个商铺小摊前要些保护费,能贪的一个月下来不说衣食住行,还能拿出银钱去花楼点个花魁乐呵乐呵。

所以捕快手脚干净的基本上没有,但这也是被逼无奈,黑熊寨对这些收钱的差役是有核查的,要是收的不多平日里百姓遇上困难也尽忠职守的,便能留下,要是贪的多,且半点不管事,别说留下了,不送去挖矿都要在祖宗坟前烧高香了。

而县老爷和各地府尹就没这么好待遇了,因为他们是拿朝廷俸禄的,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这点道理读过书的都该清楚,于是榆州各个府县抄家抄的火热。

要不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不说府尹,就是县令一家抄出来的银钱,也足够百姓们瞠目结舌。

他们一辈子也都没见识过这么多钱,没成想一向不管事的县老爷手里竟然这么富裕,实在比过县里最大的富商,当然了抄县令的家连萝卜带泥还抓了不少官商勾结的商人。

张咏和江楼粗略算了算,这些钱加一块,都够榆州十年的税收了。

“十年?这是没算榆州世家抄出来的钱吗?”榆州才多大,又是南境,每年能够收来多少秋税?其中还要层层扣留,十年的秋税听起来多,加一块实在不够看,当初光是钱宝来一个人,便抄出了近两个国库的钱,榆州的官便是不比钱宝来贪的多,也不至于只有这点。

“榆州世家在榆州刺史说要献城之际,大部分都逃去江州了,少有几家留下来的在百姓中名声都不错,收缴了他们的土地,释放了他们手里的奴籍,便也没多动他们手中的钱财。”

知道黑熊寨恶名还敢留下来,多是底子真的干净,不然拿一族性命做赌,也是只有天下第一等傻子才能干出来。

“近来江州的书生源源不断投靠到祁州,竟然还有世家去江州落脚,为何不干脆去京城或者京城附近的州府?”秦绥之不是很理解,照江州这个趋势,归顺黑熊寨不过是时间问题。

“怕还盼着有人能够歼灭黑熊寨,跑的远了,他们的土地家产岂不是要叫外来人给占了。”说起这个原由,江楼也面色也有几分古怪,连朝廷那边的世家在得知黑熊寨钢炮过后都偃旗息鼓,民间商人倒是不知哪来的底气认为黑熊寨迟早要倒台。

这完全是属于认知问题,大部分商人和小世家眼界有限,给他们说钢炮,他们还以为是投石车的加强版,根本不知道这东西在战场上能够发挥何等的作用,没有见识过划时代的武器,他们也想象不出钢炮有多厉害,抱有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似乎也正常。

“……到了这一步,还惦记土地和宅院么?”秦绥之纵然知道土地和宅院的重要性,但没想到这些都要了生死不知的地步,竟然还不肯放弃,商人也就罢了,世家竟然也如此,便是地方上的小世家,也是书香门第的出身,不至于如此不堪才对。

要是换到京城,厉害的娘子郎君真的到了生死危机的时刻,必定是该放弃的立刻放弃,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地方上的小世家就仰仗土地过日子,靠着土地租佣世代积累了钱财,瞧着多,可一旦手里没了地,便也没有了收入来源。”江楼在地方上当官,是见识多了这样的小世家,黑熊寨这一手收缴土地,可算是将他们拿捏的死死的。

秦绥之还真不知道小世家收入全靠土地,京中世家,土地虽然重要,但给佃户佣耕,收的租子也不算太高,最要紧的收入还是各个郊外的庄子以及主夫主母手中的生意。

京城里开的铺子,但凡生意好,一月几千两入账都是有的,手里只要有几个旺铺一家子平日吃喝完全足够,更不说下面的人逢年过节送的孝敬。

“也不必可怜他们,这些小世家能够在一县一府之地收容这么多土地,多是靠坑蒙拐骗,但凡遇上天灾年间,他们半点也不会与百姓客气,用极低的价格收购田地和人口,才有这些年的辉煌。”

周肆可没有自己断人活路的愧疚,这些小世家其实就是大世家发展起来的前身,不过比起那些声名鹊起的世家,这些地方小世家又缺乏眼界,才只能靠土地吃饭。

“的确,现在黑熊寨好手好脚都能寻摸一份差事,每日三十文的工钱,粮价又低,除去一家子劳动力少人口多的人家,绝计不会说饿肚子。”江楼一扫先头的感慨,可怜那些小世家商户,不如可怜可怜治下从未吃过饱饭的百姓。

黑熊寨能够在短短几年时间吃下南境三州,靠的可不光是武力,虽然黑熊寨的规矩与千百年来的规矩大相径庭,百姓颇有微词,但你说叫百姓离开黑熊寨去其他地方,那又是不肯的。

“榆州的情况基本稳定下来,不过些许小地方或许还有人闹事,但有武队长和孟队长带兵各处巡逻,有闹事者都被捉拿了,想必用不了多少功夫便能完全消化。”张咏知道榆州的消化速度会影响黑熊寨出兵琼州的速度。

琼州肯定是要打个大硬仗的,不说琼州刺史严扬必然不肯投降,就说琼州的海军,这多年贪污受贿足够砍多少人的脑袋,为了自己不被杀也是不肯轻易投降黑熊寨的。

因此兵营里的兵知道要打琼州起,个个都摩拳擦掌,恨不能立刻奔赴战场,虽说打仗要死人,但也能赚军功,就说上回和大燕打仗,有多少人因为杀敌有功升了职,便是不幸战死的,都得了一块匾连带着抚恤金一块送回乡里,那场面倍有面。

人活一世,不过为名为利,哪怕是兵营里不喜欢打仗的娘子郎君,上过战场后,都铆足了劲要挣个军功,不然退役回家说起这多年参军,一点功都没立,面子上也过不去。

“榆州这块地必然少不了大燕那边插手的痕迹,我不要求你们将这些人全部找出来,但也必须时刻提防,不给他们可乘之机。”大燕虽然不成器,但狮子搏兔亦需全力,周肆又不是自负的人,对大燕的警惕从来没松懈过。

“是。”张咏和江楼被大当家委以重任,自然是肝脑涂地,他们过来榆州当官,也是冒了风险的。

毕竟张咏和江楼的家人还在大燕,要是大燕的世家和皇帝拿他们家眷威胁,说不准要倒戈相向。

张咏还好一些,他的妻子是世家女,便是他投靠黑熊寨,被按个反贼的名头,妻子身后的世家也有办法保住他妻儿周全。

江楼就不好说了,因为江家不是世家出身,不过祖辈有本事考上了科举,有了官身,才在京城有了一席之地,眼下他家老爷子有个帝师的身份,却也没什么实权,世家真想动手,必拿江家开刀。

这事江楼出发前周肆与他说过,也宽慰他不必担忧江家安慰,只要到时候江家依附于秦家,必能将京中的魑魅魍魉拒之门外。

原本江楼还将信将疑,因为秦家藏的何其深,轻易暴露在大燕群臣眼中,岂不是掀了底牌,没成想秦公子这回竟然跟着大当家过来榆州,此举是有意给大燕透露秦家和黑熊寨的关系,秦家要明牌打了。

“想来此刻榆州的探子已经送消息回京城了。”秦绥之出行虽然坐的马车,但总有露面的时候,从前出门他还戴一戴帷帽,现在是不戴了,一路上虽然也遇上过一些贪恋他美色的愚人,但看到他与周肆身后的亲卫,也不敢擅动。

“可惜你我不在京中,看不得这场热闹。”周肆京中当官的一个不认识,可想想这群权势滔天的大人物一块变脸,实在是有趣的画面。

“江庄不是在京中,想必到时候会事无巨细的把这场热闹写成信送到你手里。”秦公子不好热闹。

“书信哪里有现场精彩。”周肆叹气,也就是这段时间还能关心关心京城的局面。

“对了,我想与京中友人寄信。”秦家既然明牌,与秦家有牵连的世家怕也要开始站队了,秦绥之有心提点自己的友人。

“自无不可,绥之天资聪颖,想必一起玩闹的友人也个个不凡。”

“……却也不必这么早打主意。”秦绥之无奈,突然不是很想写信回去了。

“未雨绸缪,绥之信中可要多说一说黑熊寨的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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