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歪了歪了,往右边贴一点,对对对,别动就这样贴上去,哎呀都叫你别动了,又歪了。”
“叽叽歪歪的,你来,我下来指挥。”
“我来就我来,指望你小子把春联贴正啰,比母猪上树还难。”
除夕前几日,贴春联的人家都少不得要经历一番上面的对话,有不少人家从前除夕都没贴过春联,今年也赶个新鲜,自然把春联贴正就成了重中之重的事。
要不是打架也在黑熊寨算违法乱纪的行为,只怕不少人都得为贴春联的事撸起袖子打一场,不过等春联贴好,一家子又和和乐乐的站一块看着春联傻笑。
今年市面上售卖的春联都是印刷坊印刷的,字迹板正寓意也好,加上黑熊寨大力推行认字计划,便是乡下人家也能指着一些简单的春联念出来,然后选个合心意的,倒是比从前带着红纸到秀才家求字要方便,最要紧的当然还是便宜。
人力写春联质量参差不齐不说,也慢的很,去岁印刷坊还没建成,春联都是靠府学县学的老师加班加点赶出来的,就这去岁都还不够卖。
今年印刷坊纷纷成立,虽然春联的字模需要重现雕刻,但这玩意也不是一次性用品,到了明年也能拿出来用,于是印刷坊一天印刷的量,已经赶上去年人工写的量。
就这,最开始春联上市还供不应求呢,如今各县里府里的百姓不说做工,就是种地一年到头除去一家人的口粮也能攒点钱,不多但已经比往年好上数倍,到了年节那点钱大鱼大肉不一定能置办多少,但给家里每个门上贴春联,还是能做到的。
这上了年纪的人,尤其是乡下人家,最看重兆头。
年关前,不少工地工坊的工人也都放假了,府城县城白日街上活动的人自然多了起来,热闹的不行。
唯有长鹿县几个养殖牲畜的地界,正忙的不行,因为过年对肉食的消耗都能抵上百姓从去岁春节过后到现在的消耗,便是再舍不得花钱买肉的人家,过年总也要割一块肥肉回家,给一家子解解馋,不然一年到头辛苦为了什么。
于是养殖牲畜的几个县城,忙不迭的根据黑熊寨的调配,给附近的府县送肉,当地杀猪匠也是老早就等着了,只要鸡鸭猪羊送来,立马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烫毛刮皮,然后把肉宰成块往菜市场送。
现在一家不分家十几口人再正常不过,当家的主母主夫过来买肉,都得叫家里的青壮背个背篓,不然都拎不回来。
“诶唷,这猪实在肥,把最肥的那块留着耗猪油,出的油渣这几天咱们下面吃。”小芽娘看着背篓里满满当当的肉菜,脸都止不住笑开了花。
“肉你安排,明个儿一早我还要赶早去,买点骨头回来煲汤,自从邸报上说小娃娃喝骨头汤能长高,往日没什么人买的猪骨都成了抢手货。”小芽爹抹了一把汗,赶年前买年货是个辛苦差事,因为什么地方人都多,大家伙都赶在这个节骨眼上置办,估摸着大年三十那天也是人挤人。
“那不是从前咱不知道嘛,就说那下水,要不是黑熊寨在邸报上怎么做好吃,咱们哪会弄。”下水因为脏臭,一般人家都是不吃的,因为那玩意很难洗干净,就是费劲弄出来也还是一股味,实在费力不讨好,有那个功夫还不如多攒点钱买块肥肉回来尝尝。
“也是,不过我还想尝尝羊肉什么味,之前做工的时候听管事说,大燕那头的官老爷最喜欢吃的就是羊肉,豚肉都看不上呢。”
小芽爹因为做工好,在工地上也是个管事的大师傅了,工钱翻了一番不说,年底还给发了不少好东西,棉布棉衣就不说,今年黑熊寨全境都种了棉花,加上蜀中收购,已经能够满足治下需求的同时外卖出去,等明年容州也种上棉花,那产量都不敢想。
“羊肉贵了些,平日三四十文一斤,赶到年关寻常肉摊五十文一斤也都有卖的。”要买肯定还是在黑熊寨名下的铺子买便宜,因为年节他们不涨价,奈何铺子的羊肉供应有限,稍微有点钱想买点羊肉回去开荤的人家,都老早守在铺子外面,基本等黑熊寨的铺子一开门就被抢没了。
其余想要吃的,便只能看做肉铺生意的屠子还有没有,也不怪屠子卖的贵,屠子卖的肉都是去乡下收来的,除开长鹿县几个专门搞养殖的县城,一般乡下人家也有散养猪羊的,但不多,收的价肯定比黑熊寨那头贵,自然卖的也就贵了。
“要是抢不到黑熊寨铺子的羊肉,你便看看哪家肉摊的羊肉卖的好,买一斤回来,小芽今年去了名悦府,虽然当了管事涨了工钱,但他想着咱家要买房子,工钱都存下来了,好容易过年回来,叫他吃好些。”
小芽爹现在的工钱都赶不上小芽了,而小芽在工坊做事,包吃包住平日休假也不出门花销,钱可不都存下来了吗。
“这个道理我还不懂,不光吃,我瞧着小芽的衣裳都小了些,这个年纪的哥儿最是能长个,你今年福利价买的棉布,我打算给小芽裁两身衣裳。”
“合该的,那布我买的多,你和两个小的也做两身,我整日在工地上做事,新衣裳做出来都糟蹋了,用碎步给我做两双布鞋就行。”工地上做事,再没穿好衣裳的,再好的料子在工地搁几天,也成了灰头土脸的旧布,鞋也是,工地时常走动,布鞋穿在脚上坏的快,他原本两双布鞋都磨坏了。
“成。”小芽娘应了一声,开始收拾今日去街上买来的年货,家里三个小的还没起呢,好不容易休息,小芽娘也没把人弄起来,要过年了嘛,叫孩子们睡个懒觉有什么不行的。
不然平日上学的上学,上工的上工,一年到头都没几个休息的时候。
他们租住的这处房子是城南的水泥房,隔音还不错,厨房小芽娘做饭的动静一点没惊动睡觉的三个小的,直到天大亮,眼看着巳时过半了,温暖的棉被窝才有扭动的幅度。
白小芽算起来年纪不大,翻过年也才十五岁,但就是小小年纪已经做到管事比许多成年的娘子郎君还能干,最要紧的肯定是白小芽聪明,在工坊认字名列前茅才被赏识提拔,而且黑熊寨任人唯贤,可不管年纪不牢靠。
冬日里冷,手一伸出被窝热气就全跑了,于是冬日早上起床就成了难事,明明在工坊做事利索的哥儿,回到家也被冬日的冷气打败,只能心一横把棉被掀开,叫热气全跑了再没回头的余地,才能麻溜的起来。
白日屋里是不烧窝煤的,家里最热火的地方只有厨房,白小芽匆匆从房门里出来,赶到出门口,煤炉正坐着一个大铁壶,里头有早起洗漱用的热水,不然早上用冷水洗漱是要冻死人的。
因为大家伙都放了工,平日在家的时间也多了,加上天气冷,怎么也要点一个炉子,所以开水也不必特意去县里的开水房打,也算节省几个子给家里孩子过年添点糖果。
“起来了,快洗把脸,昨个儿包的饺子在锅里蒸着呢。”小芽娘在处理中午要吃的肉菜,她们家情况还行,不必非得除夕才能吃肉,尤其是越挨近年关,桌上的肉菜越多,今儿个正午便斩了一只鸡煲汤。
小芽一年到头也就过年的时候能在家待二十来天,小芽娘也是变着法给孩子弄点好的,黑熊寨食堂饭菜虽然还不错,但大锅饭再好也比不上家里不是。
“嗯。”白小芽取过刷碗用的抹布垫在壶把手上,先倒了一些热水在盆里和杯子里,又去水缸舀了一瓢冷水兑在里面,才开始刷牙洗脸。
黑熊寨卖的牙膏牙粉也不贵,邸报又说早晚不刷牙,牙到了四五十岁都要脱落,连肉都吃不得。
要是从前这样说,许多人都是不在意的,因为说不一定活不到四五十岁,可黑熊寨过来后,人人都能吃饱饭了,瞧着七八十岁咬咬牙也能活到,四五十岁没了牙,后面二三十年难不成只吃糊糊过日子?
“听你爹说,铁坊那边好像在研究什么铁管,说是以后水就不必用水塔和水井,只需要扭一扭阀子就能冒出来。”小芽娘是不懂这些,但黑熊寨隔几个月就有新东西现世,邸报上也大说特说,学习班也隔三差五过来给她们上课,便是不知道原理,也晓得有这么个东西。
“嗯,我们工坊已经装上了,用水可方便了,只需要扭水龙头就有水出来半点不费劲,不过听说给城区装要麻烦些,大家走水的管子都得连接在一块。”有些工坊是用水的大户,早在修建的时候就启用了陶管,奈何陶瓷冬日不抗冻,容易裂,铁坊自打出钢稳定过后,就在试着弄铁管。
“是吗?也不知道翻春过后会不会有人上门过来装。”
“翻春能不能来不知道,但要装肯定是先紧着黑熊寨名下的房子,咱们这片都是黑熊寨建的出租房,就算不是最早一批,也是第二批第三批。”
这也不是黑熊寨搞特殊化,主要是黑熊寨的房子都是统一修建的,安装自来水管更方便一点。其他民宅大多老旧,位置也错综复杂,想要装上自来水管没那么容易。
“真好,从前在咱们老家村子的时候,觉着有口属于自己的井就很好了,刚到黑熊寨,想着有更方便的水塔就好了,现在竟然还能用上铁管水,也是你爷爷奶奶没福气,要是多撑两年,等黑熊寨下山,咋说也能活到七八十。”祁州的老人一向是不多的,更不用说长鹿县当初连青壮都活不下去的地界。
“娘,等翻过年,咱们回趟长鹿县,给爷奶还有外公外婆烧点纸钱吧。”
“诶,这事你爹也说过,只是年前咱们没时间,年后你还有十来天的假,咱们是该回去一趟。”当初过来的时候,赶的急,也就把公婆的牌位带了过来,清明忌日这样的节日,丈夫又在工地请不得假,就是能请也不能请几天回长鹿县祭拜,说起来都有两年没回长鹿县了。
“桥头县的房价现在咋样了,要是跟我走的时候差别不大,翻年咱们顺道也去看看房子。”白小芽收拾完,一边从锅里端出蒸饺,一边拿了个碗倒了点醋沾着吃。
“房价倒是没涨,可一套房少说百两也是要的,你和你爹这两年做工,加一块才六十两,还差不少。”小芽娘也想赶紧在桥头县买一处房子,最好买在城北的县学附近,也得亏祁州人口不多,就是外来人涌进来也还远远达不到饱和,不然房价早不是她们敢肖想的了。
“我晓得,但黑熊寨近来有买房借贷的政策,我和爹现在的工钱,省吃俭用怎么也得后年才能买房,到时候黑熊寨还不知道要打多少地盘呢,桥头县作为黑熊寨下山第一个据点,房价再便宜也便宜不到哪儿去,甚至大燕那头要是乱了,百姓难逃到祁州,房子的价怕是要窜到天上去了,早些买了也安心。”
白小芽不是危言耸听,大燕那边一直在打仗的消息邸报上有说,眼下看着风平浪静万一塞外胡人打进来,祁州作为靠大燕最近的州府,必然有不少北面的大燕百姓逃过来,人一旦多了,房价可不蹭蹭涨。
“那钱庄肯借咱们多少?”小芽娘以前是不敢借钱的,因为从前做借贷生意的多是放的高利贷,高利贷这个词也是小芽娘在邸报上学会的,总归就是利息很高的借款,什么九出十三归,她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只晓得穷人一旦借了,倾家荡产都难还清。
不过黑熊寨对治下百姓一向好,钱庄又是黑熊寨开的,利息必然不会跟从前做借贷生意的老爷一样。
“我如今在黑熊寨工坊当管事,只要织坊给我开个证明到钱庄那里,最少也能借百两。”多了肯定也能借,尤其是买房的借贷,但凡有稳定差事的,能借到三百两,不过借款条件比较苛刻,月入不到五两的肯定是借不到那么高。
其实要是在黑熊寨衙门做事,买房还更容易些,因为黑熊寨衙门是有买房福利的。
“我和你爹商量商量。”以小芽娘在乡下的见识,一口气能够借二两银子都不得了,现在小芽竟然一口气要借一百两,没把小芽娘吓住也多亏了学习班过来上课。
买房借贷政策是才下达不久的,因为黑熊寨修的房子不少,但百姓能够全款买房的人不多,真要等存够买房的钱再买,一般人家三五年时间都是少的。
房子三五年后再卖倒没什么问题,实在怕没有人气出租就是了,但有一批商人已经赚到钱了,他们眼下能够投资的固定资产不多,房屋就是其中一项,虽然黑熊寨不可能放任他们囤房,但大部分百姓短时间内买不起房的问题是要解决的。
钱庄是秦公子自己掏钱建的,但随着黑熊寨货币的普及以及钱庄信誉得到了大部分百姓的认可,现在钱庄已经算是个不联网的银行了。
而等钱庄前期投入的钱收回来过后,秦公子果断让钱庄成为国有产业,能够掌控生民财富的地方,不该掌握在个人手里,与其让周肆开口不如他主动些。
“借贷政策颁布过后,陆陆续续有不少百姓都去钱庄借款,像是桥头县,城东还有城西新修的房子也卖出去不少,资金回笼了一部分。”当初桥头县的房子只修了城南,于是县里的百姓争先恐后的把自己在城东城北城西的房子抵给黑熊寨换取城南的住房。
而另外三个区在收拢了大量房产后,又开始动工修新房,主要当时涌入桥头县的外来人口也很多。
现在在黑熊寨买不起房的也多是外地迁入的,当初他们不远万里过来,即便老家也成了黑熊寨治下都没打算离开,多半是想在桥头县安家落户。
所以一直买不起房也是个事儿。
“借贷也多盯着一些,官府的钱庄出现借贷民间肯定也会陆续出现私人借贷,务必告诉百姓私人借贷也要写好借条,不然到时候闹到官府没有证据,也不好帮着处理。”黑熊寨借贷利息再低,总归是有的,民间借贷多半都是向亲戚借款,不用给利息。
可借钱这事,人多了说不准就有借钱不还,或者是还钱的时候要高利息,为钱的事扯皮很正常,但周肆要防的就是为钱闹出人命,官府下场解决必然要证据。
黑熊寨作风强硬但也不能只听信一张嘴,半点证据没有抓人吧?
“此事我会告诉学习班。”
“嗯。”周肆揉了揉额角,越到年关,事情越繁琐,即便祁州已经被黑熊寨完全控制,也总会有出其不意的情况。
因此周肆这段时间基本都没有休息的时候,又和君凯之说了些县里的事,周肆就打发人去忙事了。
“累了的话,歇一歇吧。”秦绥之从门外进来,从昨天起他便休假了,奈何周大当家还要处理公务,秦公子哪里舍得周大当家孤家寡人在衙门忙活,便也宅子衙门两头跑。
“也还好,还剩一点事忙完就可以休假了。”不会带团队只有干到死,周肆早学会适当放权,不过年关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阿耶和嫂夫郞说今年年夜饭由他们准备,我们只管过去吃就是了。”
“那感情好。”前年,绥之和他吃的是他爹娘做的年夜饭,去岁吃的菖蒲和蒺藜做的年夜饭,今年难得尝到阿耶和嫂夫郞的手艺,而岳父和大舅哥远在京城孤家寡人,好像有些可怜。
“爹娘那边还没传消息回来吗?”去岁新春才过没多久,爹娘又乘船出海了,现在都近两年时间了,还没个消息。
周肆摇摇头,本州岛距离九州其实不远,虽然他让爹过去主要是开发银矿,但这么久还没回来也难免着急。
“年前我已经派遣出去一队人马往本州岛的方向找人,翻春过后应该会有消息传回来。”他爹娘上次出海也是,两年多的时间一点消息都传回来,当然这也不怪他们,这个时代出门都很容易杳无音讯,更别说出海了。
“爹娘这次出海带了不少水手,船队也比上回出海还要大,应该不会有事。”
“我也觉的,恐怕他们是在本州岛寻到了银矿,一时间只顾得挖矿,半点不记得传消息回来。”周肆话虽然这么说,心底却依旧隐隐担忧,凡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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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州岛。
“老当家,咱们带这么多银子回去,大当家肯定得笑花了脸。”老郑看着一箱箱白银送到船上,他老郑这辈子也没见过这多银子啊。
“要不是铜矿发现的太晚,我肯定还得再带几船铜回去。”周秤心里也自豪,他过来本州岛快两年了,最开始只是为了找儿子说的矿山,找到了过后,因为采矿需要人手又召集了不少当地的土著帮忙。
忙忙碌碌近两年,他们在本州岛好歹也经营出了一个势力,因为周围的土著全都投靠过来,还和本州岛上的土著贵族交过手,不过这岛上的土著武器都不算太好,全□□趴下了。
“不急,矿山在这里,咱们还留的有弟兄在,到时候再回来运就是了。”本州岛发现的几处矿山,可大的没边,光靠他们开采,等他们都入土了都不见得开采一半。
“也是,不过下回我可不过来了,还得去寻新大陆呢,不能老在这一个地方打转。”银子虽然好,但周秤还是更喜欢在海上驰骋。
“老当家,这可说不准,现在也不晓得大当家究竟打到什么地方了,万一容州琼州都给拿下了,大当家治理没有人手,咱们说不准还要回来继续接管这儿呢。”此地银矿铜矿都是能够交易的硬通货,老郑虽然说信任手里的弟兄,可就是他和这么多钱呆久了都说不准会冒小心思呢,旁的弟兄更不必说。
此地除开老当家接管能镇得住宵小,其他人怕容易叛变啊。
“那也不成,上回我就想出海寻新大陆了,周肆那个臭小子非说让我先过来一趟本州岛,这会回去无论如何我都得出海远航,绝计不会上那小子的当。”本来么,这次出海他也以为花不了一年时间,结果出海是没花一年时间,全耗在挖矿上了,要不是挖的是银矿,他老早撂挑子不干了。
“要是大当家打糖衣炮弹也不上当?”老郑作为老当家一块长大的兄弟,还不知道老当家的脾气,嘴上骂大当家一口一个臭小子,实际上心里疼大当家的不得了,当初大当家刚生出来,老当家炫孩子那个劲,他看了都腻歪。
周秤张张嘴,想说不会,可仔细想想虽然出海他也乐意,但当初决定出海还是因为周肆这小子说海外有好东西,说到底他出海还是为了他儿子,周肆那小子真要他暂时接管本州岛,说不准他还真不能拒绝。
“再说吧,万一出海的船还不成器呢,咱们投的船坞造的船还没五千料,下回出海是远航,一路上连个补给的陆地都没有,五千料的船还不够大。”这事周肆也同他说过,主要去西边藩国也好,本州岛也好,都是有人探索过的,而新大陆目前还有航行的路线,得完全靠自己。
要是没有万全准备,栽在海里连全尸都留不下来,他那混账小子给他爹娘烧纸都不知道忌日是多久。
老郑哼气,这还没回去见大当家呢,就先找好了借口,我看这回回去也出不了远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