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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番外二

穿成土匪搞基建 妄别管 8219 2024-09-17 12:00:44

渔阳作为国都,自然什么好东西都先紧着国都的,就说这几年研发的蒸汽机,一旦能投入使用了,最先获利的就是渔阳的工坊。

也是现在蒸汽机还没完全铺开来,但凡蒸汽火车出现都不知道要带动多少产业。

不过虽然火车要造出来还需要些光景,但蒸汽船倒是比蒸汽火车要简单许多,现在江运已经比从前快个三五倍,各地来往的百姓,只要不是当真走陆路更近的,都愿意走水路。

“小殿下,咱们真的要上船嘛?”郑铁家的小子鬼鬼祟祟的看向不远处的江船,有些迟疑不定。

“你真是白长这么大个了,小殿下都不怕,你怕什么?”另一小姑娘看不惯郑平安扭扭捏捏的样,都到船跟前了,哪里有不去的。

这姑娘是秦襄家的闺女,生的白净可爱,若是不认识的看过去还以为是个温温柔柔的小姑娘,但仔细看,这丫头眼睛机灵,一准是个顽劣性子。

“好了,别吵了,船票都买了,要是不上船,钱不白花了。”周岁这话有理有据,于是三人的话题又从要不要上船,变成了怎么上船。

“咱们三个年少,没有大人在身边,船主也不见得能叫我们上船。”郑平安挠头,他现在不过十一二岁,也亏得他父亲和阿耶身量高,幼时吃的也好,个子比的矮些的成年人,远远看去很能唬人,但真要是遇上走南闯北惯了的人家,多半是瞒不过去的。

无他,只怪郑平安的一双眼睛实在清澈,还冒着蠢气,一看就还是个不经世事的孩子。

“咱们跟在大人后面上船就是,我看那船主也不是个利索的,眼睛只顾船票,哪里会管咱们怎么样?”秦令风大着胆子怂恿郑平安,谁叫小郑生的块头大,偏胆子最小,半点不像他两个父亲。

时常听人说,她和小郑是抱错了人家,小郑该是她父亲和阿耶的崽,而她么则该是郑叔叔和武叔叔的孩子。

“左右都已经出来了,现在回去保不齐要吃顿打,不如先溜出去玩一趟再回来,那时候便是挨打,倒也打得其所。”周岁显然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走,配合刚刚秦令风的话,半点不见害怕的走了过去。

果然,船主是个没什么成算的,只管船票,哪怕是三个少年人登船不见大人也是不管的。

三人平日里最是不缺钱,这次出门由周岁牵头,各自把多年的私房都拿出来了,因此买的船票都是一等票,能用一间独立的客舱,这次他们要去南境,就是坐蒸汽船,也要耗费些时日。

毕竟江船有限,沿道需要停下补给,若是买那三等船票,必然是住不惯的。

更不说三等票什么样的人都有,到底他们仨年岁还不够,难保不会遇上什么事,不如一等票来的清净。

“虽然以前跟父亲出差也算是出过渔阳,但头一回自己出门感觉就是不一样。”秦令风整个人躺在床上,她和小殿下同岁,也不过十三岁的年纪。

若是往前算几年,大齐十三岁也能做工,但这几年陛下调整了做工的岁数,须得十五岁才能干活,如此十三岁的年纪的确还当得一句孩子。

“自然,父亲阿耶在,少不了要听他们的叮嘱,打小我就听爷奶说父亲十三岁已经能带人剿匪了,却还把我当小孩子。”周岁的性子实在和周肆像了个十乘十,只是这个年纪的周岁又不及周肆成熟,且又是娇生惯养长大,哪里比的上当年。

“匪如今的大齐倒是没听说,咱们想要剿也没辙。”秦令风武艺还算不错,但比起郑平安和小殿下又差了些,所以比起用武她更喜欢动脑子,这点是和她爹一脉相承。

“没有匪也好,我爹说,剿匪是要见血的,咱们连鸡都没杀过就想着杀人,肯定是不成的。”平日里学武,都是点到为止,连伤都没受过几次,要他们杀人怕是不成的。

“怎的,真要遇上恶匪,你还不敢杀么?你要是不敢,死的可是咱们。”秦令风气郑平安白长个头了,说话实在气人。

周岁见他们俩又要拌嘴,有些头疼,说实话跟他自小一块长大的孩子不止秦令风和郑平安,但这次出门只带了这两个,主要还是因为他们俩年纪最合适,其余的都还没满十岁呢,真要是被他拐出来,他爹第一个要把他抓回去教训。

哪里还能溜上船。

“好了你们消停些,土匪真遇上也是咱们运气,凭借咱们三人的身手,就是打不过还跑不过吗?”

这话听来是托大的,毕竟土匪一向都是成群结队,当初周肆剿匪都不敢只三人过去,还是带着一寨子的少年郎一块,现在周岁说三个人能跑,除非当真会飞檐走壁的功夫,不然如何跑的掉。

所以这话也就是安抚两个小伙伴,果不其然,周岁一说完话,两个小伙伴便不在争执,而是安安静静的坐在客舱看水上的风光。

这一船人还不少,瞧着行礼都不多,大部分该是走亲访友的,少部分多半是做生意的,这些年各地往来的勤密,就是嫁娶也常有跨县跨府的。

跨省的也有,不过不多,到底在一个省,逢年过节来往也方便些,跨了省,那不得好几年才能再见一回。

如今大齐又不是嫁出去姑娘哥儿,就当泼出去的水了,除了真脏心烂肺的父母阿耶,谁能几年不见孩子不想的。

到了正午吃饭的时候,船上的船舱是有食堂的,手艺多好不指望,但能有口现成吃的,不必吃自己带的干粮也是赶路人难得的享受。

周岁三人自然没准备什么干粮,他们这次出行虽然计划已久,但他们是偷跑出来的,除了钱哪里还顾得了其他。

不过出门在外还真没什么是钱买不来的,他们三个也不是愣头青,即便在外花销也不会炫耀自己兜里有钱。

秦令风和郑平安先不提,就说周岁,平日里没少被他爹教导如何在外行事,黄白之物不外漏,周岁七岁就晓得了。

而就在三个小的坐在不起眼的小角落吃饭的时候,船上其余的客人也三五成群的各自坐下,这艘船都是要去南境的,有的去榆州,有的去祁州,但最多的还是去容州。

“你们是不知道现在容州的港口,实在要比渔阳还繁华呢,过来的外藩也越来越多,以前的那些外藩不过是比咱们黑一些,瞧着虽然奇怪但也和胡人差不离。

现在容州港口,可是有白的像雪,黑的像炭一样的番人,此前我没见过,第一次见还吓了好大一跳。”

有容州渔阳两地跑的商人说着容州的趣闻。

“白的像雪,黑的像炭,当真有这样古怪的番人不成?”有商人不信,主要是胡人长相已经和大齐人大不一样了,这会子还有皮肤又白又黑的,听着怎么像是那群写话本子书生杜撰的。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陛下不是在邸报上写过,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也许是这些番人的老家只能养出这样肤色的人,没什么奇怪。”出门做生意,好歹也都是有几分见识的,不说别的,邸报是常看的,各方的消息再灵通不过。

“理是这么个理,不过我还没见过这样的番人,此去容州可要看看去,开开眼。”显然这白雪黑炭一样的番人勾起了其他人的好奇。

“不光能看,还能买呢。”另一个商人小声在几人跟前嘀咕。

“什么?”听清同行之人说什么,有人惊呼出来,霎时间船舱的人都望了过来。

方才说话的汉子狠瞪了一眼同行的人,再起身作了几个揖,当陪不是,眼瞧着船舱的人不在看过来,才作罢。

“我当你是兄弟才有你说这个,你倒好深怕我没被抓了去。”

“好哥哥勿恼,这不是大齐已经十几年没见过贩卖人的事,陡然听哥哥一说,自然吓了一跳。”方才惊呼出声的汉子赶忙赔罪,也晓得此事兹事体大,人家愿意跟他说也是好意,哪里有出卖的道理。

“哼,也罢,看你年纪小没经过事,这次且饶了你。”那汉子说罢,做了个手势,叫在座的几个凑到跟前来,“大家伙也知道,人在大齐是不许买卖的,但有钱能使鬼推磨,容州又离渔阳这样远,有些灰色交易也就滋生出来了。”

“就是哥哥说的买卖番人?”

“不错,这外藩虽然长相有异,但若带出去也极有面子,容州便有借着聘用外藩的借口,从这些外藩老家绑来了不少穷苦人过来。

明面上只说是聘用,但这些外藩老家据大齐万里之遥,过来了哪里回得去,且多是不懂大齐话,只能留在主人家做事,或打或骂只在屋里,官衙门不知道自然管不得,这容州地界聘请外藩做事的人就更多了。”

“起先几年不懂大齐话也就罢了,在大齐地界生活几年,难不成还不懂吗?”大齐不允许蓄奴,就是家里有人伺候那也都是雇佣来的,人家要走主人家也是不能拦的。

番人到了大齐自然也守大齐的规矩,最开始也有人钻空子买卖番人,不过这买卖还没做大做强,就叫当时在容州管事的秦大人和邢大人给抓了,此后容州的有钱人家也晓得番人不能买卖。

那些被拐来的番人,但凡会些大齐官话,还怕不知道这个条款吗?

“懂肯定是懂的,但他们敢去告状吗?异国他乡,他们既没本事也没钱,回国的船又被那些卖他们过来的外藩把持,真要是去告了状,那些外藩想法子弄死他们,再坐船离开,咱们大齐还能管的了吗?”

“如此说来,容州是有不少人家都牵扯其中了。”

“还不止呢?大家都是男人,谁还不了解谁,有这样买卖外藩的路子,难不成就只把他们买回来当仆从吗?”许多外藩的相貌的确在大齐人的审美上,就说渔阳这些年,多少本地人贪图胡姬貌美,娶了回家当媳妇的。

“哎呀,哥哥可掺和这事了?”有汉子立刻意识到其中的厉害。

“自然不曾,你我做生意的,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都是再清楚不过,更别说咱们是渔阳容州两头跑的,此事不败露也就罢了,一旦败露,就咱们陛下那个性子,虽不会杀的人头滚滚,但沾染此事的人家必然阖家都不得安宁,还要祸及子孙后代。”

“哥哥说的不错,此事看似隐蔽,但哥哥你都已经知情,陛下难道一点风声没有听到,容州官员难得一点也不知情吗?想必是证据还没收集完,暂且叫他们逍遥两日,一旦证据拿完了,也不知道要给容州当官的添多少政绩,说不得此事一查清,容州现在的省长还能到渔阳做官嘞。”

“不错,此事我也就是给你们当个趣闻说说,听过就算了,指不定什么时候邸报就能看到陛下处置了容州这群人。”

“是极是极,做生意不好好做生意,整日想些颠三倒四的歪主意,这样的钱就是拿在手里,难道就是自己的吗?早晚都是要吐出去的。”

不得不说渔阳做生意的生意人觉悟的确要高一些,当然这也因为渔阳在皇帝跟前,规矩再严苛不过,一年到头抓去挖矿的人不知几何。

现在还能大摇大摆做生意的,多还是安分守己的人。

周岁吃过饭带着郑平安和秦令风回到客舱,一边摩挲着下巴一边思考,他不过是想自己出来见见世面,结果第一日就有这样大的收获。

“小殿下,有关容州在买卖外藩的事,咱们要不要插一手?”秦令风跃跃欲试,显然想在此事上大展身手。

“咱们如何插手?”别看郑平安瞧着憨厚,但真到了冒险的时候也没有不去的,不然这会儿也不会在船上了。

“自然是去容州暗中调查,虽说此事陛下或许知道,但也不耽误咱们过去查探情况不是吗?”

而周岁呢,倒是一改先前的莽勇,整个人懒散下来。

“现在下结论可不好,说不一定之后还有其他腌臜事被咱们撞见,到时候几件事一块,咱们都要查可是分身乏术。”

“小殿下,你如何知道还有其他事?”

“且看着吧。”周岁不解释,难怪这次偷跑如此顺利,要是往常按他爹那个性子,必然前脚他踏出渔阳,后脚就有人送消息到他爹御案上,被他爹的亲卫一把子抓回来。

这回他都溜到江边码头都没见熟悉的许叔过来,可见是他爹放他一马,偏巧吃个正午饭又听见这事,好巧不巧还发生在南境,这不是拿胡萝卜钓驴,指着他过去南境做事嘛。

后几日的行船也印证了这一点,三个小的在渔阳长大,遇上的腌臜事少之又少,不提当爹和阿耶的保护,单单是渔阳有皇帝镇守,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桩穷凶极恶的案子。

可出了渔阳就不一样,即便各地都有专管治安的退役兵丁,依旧多的是命案血案,像是船上买卖番人的案子,都不算血腥的。

因为外藩到底沾了个外字,只要在港口登记在册,外藩死了都是要清查的,主人家都不敢下死手,因为人一旦死了,无病无灾的只怕是要深查,到时候牵连出来,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没想到出了渔阳,地方上竟然各有各的乱,当初南境还是陛下起兵之地,竟也有如此多作奸犯科的人,可见只在渔阳,根本没办法了解大齐的全部。”秦令风气的牙痒痒,难怪她爹整日里说光看渔阳歌舞升平没用。

“不错,这次出门也的确让我们涨了见识,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只听行路人偷偷摸摸说几句,便全信了,也不成。”周岁好歹也是受过周肆和秦绥之的政治熏陶,不会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地方上乱肯定是要比渔阳乱一些,但绝计不会大乱,好歹大齐正处于欣欣向荣的上升时期,真要是有大乱还能有如今大齐的繁华?

“殿下说的对,但这次咱们遇上好几件大事,要全管吗?就算是全管又要先管哪一件?”郑平安脑子是随了他爹郑铁的,只是比起郑铁又要好上几分,至少书还是能读下去,虽然嘴笨,但听小伙伴说话还是能全听明白。

“自然是管容州买卖番人的事。”秦令风显然已经看出事情的轻重,要说全管,不说他们有没有那么多时间,单单他们只有三个人就已经分身乏术了。

且有的事情重,明摆着当地的官员必然会彻查,他们插手说不得还要扰人进程,唯有买卖番人一事,不轻不重,且短时间内必不会轻易被收网,容易插手。

“那得去容州,南珉叔叔就在容州,不知道咱们到了会不会被南珉叔叔捉了回去。”

“大抵不会,而且咱们也好久没见南叔叔家的小哥儿了,这次过去也算是会会旧友。”周岁已经清楚这次出门必然暗地里是得了他父亲的应允,行事颇有几分肆无忌惮。

“说起来上次见一垚还是同令瑜一样大,也有好几年没见了。”秦令风还是有点可惜的,因为这班小伙伴里,哥儿也不少,但没一个当真软软绵绵的,就说小殿下,完全跟陛下一样,外人看过去,最先肯定是被小殿下的气度震慑,哪里还顾忌的了小殿下是哥儿。

唯有南珉叔叔家的小哥儿,最是软绵不过,又乖巧可爱,可惜南珉叔叔常年镇守南境,少有回渔阳的时候,一垚也离不得爹娘,只能在南境生活,让秦令风痛失一个乖巧弟弟。

“说不得一垚也跟南珉叔叔学了武艺,不及小时候乖巧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秦令风反驳郑平安的话,一垚就是最乖巧的哥儿。

“行了,一路上你们俩还没吵够,快要靠岸了,等到了容州,拜访南珉叔叔,不就知道一垚还乖巧不乖巧了吗?”虽然话是这样说,但周岁还是站令风的,一垚绝对是最乖巧的弟弟。

三个人你追我赶的下了船,虽然也没在船上吃苦,但到底只有一方天地不能活动开,到了陆地上,没来过南境的三人就跟撒了欢的野马似的,几下就不见踪影了。

“亏得到了容州,这一路上我都提心吊胆,怕小殿下出了意外。”

“得了,小殿下聪明着呢,咱们只要暗地里护住小殿下就是,其他的别多管。”

周岁但凡再机警些,就能发现一路上跟着他们的人不少,可惜少年人没遇过事,而周肆派遣的亲卫个个都是老奸巨猾的好手,有这丰富跟随陛下的经验,保管初出茅庐的小殿下什么都不知道。

三人领略了沿海城池的风情,就老实去了南珉的府邸,拜帖自然没有,但周岁身上有印鉴,府里的人就算是分辨不出他们的身份,向上一禀报,自有人出门迎接。

“可是周岁哥哥、秦姐姐、郑哥哥?”南一垚走出府邸,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瞧着再明媚不过,且就算在南境,也白的透亮,想是平日不多出门的缘故。

“一垚。”秦令风是最憋不住的,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一垚跟前,一个熊抱把一垚抱在怀里,小哥儿香香软软,半点不像她是个样子货,“我可想死你了。”

“秦姐姐,我也想你。”南一垚乖巧的任由秦令风抱着,他在南境少有能玩到一处的朋友,而在渔阳交的朋友又不能时时见到,现在秦姐姐他们过来,自然让南一垚高兴的很。

“快别抱了,一垚都要被你抱的喘不过气了。”郑平安嘟囔,他是儿郎,这个岁数在大齐还不到大防的时候,但也没法说跟秦令风一样熊抱过去,让郑平安冒了点酸气,他也想抱一垚弟弟。

而显然一行三人中,只有郑平安抱不到,周岁打小也是个孩子王,但凡玩在一处的孩子,没有不喜欢的,就说南一垚也没见过周岁几次,但要说三人中喜欢的,肯定是周岁。

门口见面后,南一垚把三人迎进门,南珉的府邸不算太大,毕竟大齐已经不兴大宅院了,但也不算小,到底南珉身份在那里,平日里待客也都是需用地方的。

几步路间,几人已经再热络不过。

“你们说的买卖番人的事,我倒的确不曾听闻,但容州有钱人家里都有几个外藩做事的确不新鲜。”南一垚虽然不怎么出门,但对容州的事还是了解。

“如此说来,是否买卖还有待商榷。”

“的确要在查探一番才能下定论,容州作为大齐对外的港口,不少外来番人也都在容州定居,此事若是处理不好,极容易造成容州和外藩之间的矛盾。

纵然大齐是不怕外藩的,但若是流出个横行霸道的名声,对大齐也不好。”

“一垚说的对,既然这样不如咱们就亲自去探一探虚实?”周岁作为外来户,手里有钱,真要是有这样一条产业链,想要打进去也不是很难。

“本也是这个打算,只是你我出面怕是不成,得小郑出马。”

……

“真就这么简单把人给咱们了?”秦令风还是不敢置信,因为在她看,这样灰色地带的产业链,再怎么样都该做熟人生意才对,再不济,不做熟人的也该做熟人介绍的。

他们作为外来者,人生地不熟,万一是朝廷派来的,不是一抓一个准吗?都做犯法生意了,怎么脑子还如此蠢钝。

“这不是更能说明番人买卖之事在容州已经肆无忌惮了吗?”周岁看过番人送来的资料,可以看出这些被贩卖的番人的确都是穷人,甚至有一家几口都被送到大齐来的。

“即如此,容州的官员为何还不出面?”郑平安看向一垚,人家都这样大张旗鼓了,证据该是再好收集不过,哪里还需要等他们过来彻查,随便派遣一些人就能揪出他们的小辫子。

“容州官员不出面,或许是因为有官员也牵扯其中。”南一垚半点没有给容州官员面子,直接说了容州一地怕是有官员已经腐败了。

“一垚你早就知情对吗?”周岁抬头,对上一垚乖巧的眼睛,心底一沉。

南一垚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但不否认的态度已经说明此事的确在容州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但为什么没人上报给渔阳呢?

“这里面有秦家子弟掺和其中对吗?”周岁毫不客气点出这样一宗买卖能够在容州猖獗的缘故。

南一垚点头。

“秦家的确是我阿耶的母族,但现在世家都解散了,就算是我舅舅表兄犯错,我爹都照惩不误,南叔叔又跟我爹是过命的交情难道也怕秦家不成?”

容州其他地方官怕秦家,周岁只当情有可原,因为没见过他爹行事风格的,多半是有些忌讳秦家,毕竟迄今为止他爹和阿耶的感情可以算是天下间的楷模,因为他阿耶的缘故,秦家被抬身份是必然的。

可南叔叔不一样,南叔叔是打黑熊岭就和他爹一起起义的,真要比,南叔叔的重要程度肯定在秦家之上,绝计不会怕秦家才是。

“我爹已经将此事上报了,不然周岁哥哥怎么能如此轻而易举过来容州。”南一垚调皮的眨眨眼,显然这个小哥儿从一开始就把三人都糊弄住了。

“好啊,一垚,原来你早就知道我们要来。”秦令风瞪大眼睛,她乖乖巧巧的小哥儿弟弟呢?怎么如此焉坏了。

“也不算早知道,只是我爹说此事会有人过来处理,叫我等着看就是,谁料竟然等到了秦姐姐你们。”

“亏得我们一路小心翼翼,结果父亲阿耶都是知情者。”秦令风被打击到了,还以为她终于瞒天过海从她父亲阿耶手里逃出来了。

她就说这一路也太顺了,当初江船没被抓还能说是他们打了大人们一个措手不及,但小殿下失踪,渔阳那头竟然没人追来,也太不对劲了,原来是陛下计划好的。

“周岁哥哥,此事你们要如何处理?”

“证据确凿,自然是拿人,想必南叔叔上报的时候已经把涉案人员的名单整理出来了。”周岁从头到尾捋顺了后,发现他这次过来容州哪里是长见识的,根本就是他爹让他出来办差的。

说不得一路上还派遣了人保护他,但他竟然一点没有发觉,果然老一辈做事滴水不漏的程度还有的他学。

“这个自然,不过周岁哥哥当真不自己试试将此事全部彻查,而是要直接拿我爹爹给的名单吗?”名单南一垚自然是有的,这次陛下派遣小殿下出面处理这件事,他爹也不好出面,所以名单早早就给了他,要借他的手给小殿下。

“小一垚,你这是在蛊惑我把容州闹个天翻地覆啊。”周岁一顿,有名单他按着名单调兵遣将抓人就是,不要名单要做的是可就多了,说不得拔萝卜带泥,要闹出什么其他乱子。

“周岁哥哥哪里的话。”南一垚小声笑,“容州这些年靠岸港口,又远离渔阳,就是有我爹镇守也说不得有其他藏污纳垢之事,周岁哥哥既然过来,难道当真心甘情愿按陛下布置的路子走吗?”

当然不情愿,既然要他办差那就得按照他的想法来,能够一口气把容州积弊的问题全都解决是再好不过。

就是这样做,容易出事,他爹肯定不放心,不过话又说回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容州这里天高皇帝远,他身份特殊,倒也不必顾忌许多事。

“好吧,小一垚你说服我了,现在容州的省长是谁?”大齐立国三年,名下各州都重新划分了地盘,容州这样一大块地自然被一分为二,还有些其他犄角旮旯给到了其他州,各州省长近几年调动升迁都是常事。

“是渔阳出身,往前算还是世家子弟,就是因为有他包庇,才有今日乱象。”容州一分为二后,另一处的省长是官平青,官平青本人因为经过流放琼崖岛一事,为人处世多刚正不阿,倒是比这一半清净。

“看来我爹还是给世家脸面了,这都十几年过去了,还守着老一套规矩。”周岁记事的时候,大齐已经没有世家了,但到底有几百年的底蕴在,周肆又没有全杀了,私底下还搞老一套规矩也是有的。

“小殿下准备怎么做?”秦令风摩拳擦掌,她第一回出来办差,竟然要查省长,乖乖,都要比她爹厉害了。

“先向南叔叔借一支海军。”没兵没将,可没法把容州闹的不得安宁。

————————————

渔阳。

“这也太胡闹了些吧。”秦襄看到容州那边传回来的消息,他家的混世小魔王到了容州,可谓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比他这个当爹的做事还要出格。

原本只是想借小殿下的身份震慑南境的秦家子弟,也算是来一出杀鸡儆猴,可没成想几个小的直接把容州个闹翻了天,容州官员,大半都要革职查办。

“他们年纪小,这样闹才合适,真要是不合规矩也能推一句少年心性。”不然周肆哪里肯把周岁这个小魔王放出去,那不是祸害好人吗?

“陛下这次真是煞费苦心了,不过有一就有二,等他们回来,只怕再不得安生了。”

“我在他们这个年纪早开始干事了,现在拘着他们在渔阳念书,不如放出去历练。”周肆半点没有压榨孩子的愧疚,有他们这些小钦差在,地方上一些弊病也能连根拔起,对大齐是好事。

“可我听闻他们这次做事还把南珉家的小哥儿也带上了,他们几个平日里混世魔王也就算了,南珉家的小哥儿可是再乖巧不过,跟他们迟早要带坏了。”秦襄可惜,他一共两个孩子,大的就不说,小的也不省心,大家伙最是羡慕南珉那个愣头青不过,竟然能养出这么乖巧的哥儿。

若不是令瑜的年纪差了一垚快一半,怎么他也要厚着脸皮让两个孩子多接触接触,说不得日后还能好事将近。

“……”周肆沉默不语,一垚这小哥儿到底哪里乖巧了,书信上明明白白写了,就是一垚怂恿的周岁闹腾大的,虽然没有一垚周岁肯定也要闹大,但必然有所顾忌,哪像现在,直接带兵上门。

算了,比起周岁秦令风他们,一垚瞧着的确是最贴心的小棉袄,也不怪秦襄他们滤镜拉满。

“这次出门他们几个去了容州,可不会轻易回渔阳,说不得还要去其他地方转转,一垚顶多在容州跟他们胡闹胡闹罢了,南珉可舍不得一垚跟他们舟车劳顿。”一垚算是小一辈里唯一没有习武的,按照南珉的性子哪里舍得自家小哥儿跟着周岁那群小的胡来。

“这倒是,早知道也不叫令风学什么武艺了,现在真是半点都不落家,当初我在这个年纪,也没这么闹腾啊。”秦襄哀嚎,他可是最正经不过的书生,令风怎么半点也没像他。

“若是令风不学武艺,你还敢放她这个年纪出门?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已经管不住令风了。”而周肆自认为还是能管管周岁的。

“还是陛下教导有方,只希望他们大闹一场容州,将容州积弊革除后不会上瘾,不然到了其他地方也跟着这样闹一场,我可还要替他们收拾尾巴。”

周肆不可置否,他还是相信周岁有成算,没有一垚焉坏的在一旁怂恿,肯定还要多几分顾忌。

此时的周肆还不知道,周岁离开容州的时候,偷偷把一垚也给带走了,加上队伍里闹腾的秦令风和郑平安,少不得后面要让他这个做爹的替孩子擦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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