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楚宁是在第二天中午看见白夏川的微博的。
看样子他的演出很成功,乐团有庆功宴,但他没去,因为……
他当天晚上跟郁风峣在一起。
从照片里可以看得出来白夏川身边还有一个人,他们去看了电影,一起在夜色下的城市漫步。
徐楚宁想,如果不是天色已晚,郁风峣肯定也会带他去浮潜,去观鲸,去欣赏这个远在南半球的大洋彼岸的风景。
徐楚宁翻了很久,直到公寓房中的阳光渐渐挪移,再也没有了光亮。
他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心里却异样地平静。
早就知道结果的事情,不是吗?徐楚宁自嘲地苦笑。
无论他怎么努力,郁风峣就是不会爱上他。
从地上爬起来,他回到卧室,开始收拾行李。
出来玩了一周多,也该回去了。
他要回去销假,尽快投入工作中,还要准备下半年的论文,还有……
“宁宁?”身后响起声音。
徐楚宁一回头,看见郁风峣不知何时回来了,正站在卧室门口看着他。
目光下落,落到他翻开的行李箱上,郁风峣略敛眸,定定地看着他,“去哪?”
徐楚宁低着头,不敢看他,却还是小声说,“回家。”
“家?”
徐楚宁心里猛地揪紧,一种屈辱感油然而生,深吸一口气,改口道,“回国。”
是啊,他哪来的家?
他的家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小山沟里,那里落后贫穷,交通不便,他的母亲一辈子都生活在那里。
他现在住的公寓,不是他的家,甚至不是郁风峣的家,只是他的一处房产。
他哪来的家呢。
“为什么回去?”郁风峣皱眉,“在这里玩得不开心?”
徐楚宁张了张嘴,看着他,眼里突然蓄满泪水,匆匆低头,泪滴就落下来,却什么都说不出。
郁风峣迟疑着,有些头疼,厉声质问,“你又在哭什么?”
徐楚宁抬头,双眼含泪地看着他,“先生,你昨天晚上去哪了?”
“布里斯班,怎么?”
听他坦然承认,徐楚宁微微攥紧了衣摆,“你是不是……跟白夏川在一起?”
郁风峣看着他,突然笑了,顷刻间,脸上尽是散漫模样,“是啊。”
徐楚宁看着他无所谓的笑容,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双目通红,“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还没问你呢。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郁风峣打断他,眼眸泛寒,抬起手,轻柔地抚摸他的脸颊,缓声问道,“我的宝贝宁宁什么时候也学会窥探我的踪迹了?”
男人的手很温暖宽厚,贴在脸上,却让徐楚宁不自觉地颤栗,似一把刀在割他的面皮一样让人窒息。
“说话。”
“我没有……”徐楚宁吓得声音都软了,带着哭腔解释,“我没有窥探你,是白夏川自己发的微博。”
“哦,他发的微博。”郁风峣慢悠悠地重复他的话,悠然反问,“所以你只看他发了条微博,就过来质问我,对吗?”
“不是……”
“还是说,你现在已经开始干涉我的交友了,我跟朋友吃个饭,就要受到你的审判?”
徐楚宁怔愣,拼命摇头,“先生,我没有……”
郁风峣根本不让他把话说完,自顾自地,“嗯,你看见他发微博说我去看了他演出,我们在一起吃了个饭,那你看见我昨天一下午都在开发商的建设现场视察了吗?你看见我今天推掉所有应酬回来陪你了吗?”
徐楚宁顿时慌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知道你……”
“你当然不知道。”郁风峣冷冷瞥他,不想再听他说话,转身离开,“早知道你是这样的,我就不该回来。”
他转身的瞬间,徐楚宁跌坐在床上,浑身冷汗,脑子里一片空白,揪心不已,却也不敢解释。
郁风峣走到客厅,偏头余光看他,微微皱眉,向来英俊禁欲的面庞浮起略显狡黠的淡笑,不以为意地抽烟。
徐楚宁当然不知道,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做那些事。
郁风峣虽然不爱他,但爱他的身体,爱他的乖巧温顺,爱他的柔软年轻,更爱他一心一意痴迷眷恋着自己。
他还没玩腻,更没有榨取完他身上的所有价值,不打算这么早就放走徐楚宁这个小宠物。
郁风峣有那个自信,能捏住他。
毕竟,他的宝贝宁宁那样爱他,不是吗?
下午郁风峣不在公寓,他出门的时候,徐楚宁也不敢问,只是眼巴巴地看着他,看着他离开。
他有点害怕,怕自己惹郁风峣失望了,他会去找白夏川。
徐楚宁特别难过,也无助,觉得自己真的什么都做不好,郁风峣专程回来陪他,他却亲手推开了。
胸口闷得不行,连呼吸都是丝丝拉拉的疼痛感,他痴痴地坐在地上,用郁风峣的外套裹着自己。
Dylan发来信息,说Fel一进桌球室就脸色很不好,也不让别人陪他玩,就一个人在桌球室待着,拿杆子和球出气,问他怎么了。
徐楚宁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慌乱地穿鞋,往外跑。
郁先生没有去找白夏川,他没有!
徐楚宁慌慌张张地下楼,一刻也不敢耽误,就好像晚了一点郁风峣就会被别人抢走。
他一路跑过去,冲进酒吧,钻进台球室,恰巧与刚打完一杆后直起身躯的男人对上视线。
“郁先生,”他怯怯地喊了一声,在看见男人冷淡目光的一瞬间委屈极了,嘴唇颤抖,哀求渴切地望着他,“……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