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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笼中雀

宠儿 良月十三 2873 2024-07-25 10:14:14

连续不断的几天噩梦之后,徐楚宁终于病倒了。送去医院打了营养液,整个人都是单薄脆弱的。

郁风峣一直在医院里陪着他。

徐楚宁睡眠变多了,几个小时就要睡一次,状态却不见好,总是觉得疲惫,郁风峣就坐在床边哄他休息。

好好养了一段时间,徐楚宁的身体才好多了。

他第一次有了食欲,很想吃蛋糕,吃点甜的,也可以提振精神。

拿了手机,正要出门,却从背后被抱住。

“你去哪?”

徐楚宁正在玄关处穿外套,顿了一下,才说:“我出去买点东西吃。”

“点外卖。”

“想出去走走。”徐楚宁解释说。

男人垂首看着他,劝诫道,“外面在下雨,天气不好。”

“没关系,我打伞。”徐楚宁淡淡笑了,有些勉强:“我会多穿一件衣服的。”

他朝着换衣间走,却又被拦住。

“你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在家好好休息吧。”

徐楚宁缓缓抬眸,眼神中带上一丝讽刺,“先生,你不让我出门吗?”

“只是担心你。”郁风峣不动声色地给他推回来。

沉默地对峙良久,徐楚宁妥协了,“那麻烦你帮我点个外卖。”

“想吃什么?”

“甜品。”徐楚宁说完,又突然没食欲了,“算了,我也不是很想吃。”

“已经点了。”郁风峣放下手机,“不要浪费。”

很快外卖就送到,小巧精致的一块蛋糕,水果和奶油的香气融合,甜甜腻腻的。

徐楚宁拿起叉子叉了一块,却迟迟不想放进嘴里。

“吃啊,不是你要买的吗?”

抿了唇角,徐楚宁张口咬下蛋糕,甜丝丝、冰冰凉的奶油在口腔里融化,他却没有尝到什么味道。

“口感很好。”他只能干巴巴的说。

“你喜欢吗?”

“嗯,喜欢。”

吃完蛋糕,徐楚宁又回到琴房练琴。

翻了翻乐谱,心思却飘忽不定。他的琴很久没有送去保养了,音也应该再去琴行校准一下,琴弦也是,琴弓也是,还有弦轴。

用了太久,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老化了。

他凭着肌肉记忆拉了一点点帕一小协,欢快的调子,清脆的乐声。

他记得邵羽非曾经说他的抛弓干脆清澈灵动,徐楚宁知道这是在鼓励自己,因为他听过邵羽非的抛弓,比自己松弛自然多了。

但自己的每一次演奏,邵羽非只要看了,就会非常热情地鼓掌,每一次都像是第一次听一般捧场。

又想起了邵羽非,便忍不住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也不出意料地没有回应。

走神之后就很难拉好,徐楚宁干脆松了松弓子,又擦干净琴,把琴收了起来,一转身,看见郁风峣站在门边,端着茶杯,好整以暇地喝着茶。

“怎么不练了?”

“有些累。”

“刚刚是什么曲子?”

徐楚宁翻了翻乐谱,找出这一乐章的那一页,递给男人。

“我的琴要送去保养了。”徐楚宁说。

“什么时候?”

“这几天吧。”

“我帮你送去。”

“好。”

徐楚宁给他发了个地址,是在原来那个市的某个琴行,“我以前都在这,这里的师傅知道我的琴。你帮我寄过去吧。”

“不用,我让人帮你送过去,寄过去容易损伤。”

“反正也不是什么好琴,碰了就碰了。”徐楚宁幽幽地说着,表情无谓,有些淡淡的抵触和排斥。

“碰了你会伤心,我不想你难过。”

徐楚宁不由自主攥紧手里的松香块,再轻轻将它放开:“也好,那就随你。”

郁风峣有时候不在家,但徐楚宁也出不去,因为无论他去哪,跟谁见面,做些什么,总会被郁风峣找过来。

最初的几次徐楚宁没觉得有什么,直到电话打到了他的每一个同事那里,徐楚宁才意识到事态发展的不对。

“我好担心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郁风峣攥着他的手腕,担忧地看着他。

徐楚宁心脏狂跳,好像下一秒就要炸了,强忍着镇定着,努力平复呼吸,在琴行同事吓坏了的目光里,拉着男人离开。

“你怎么会有我同事的电话?”坐在车上,徐楚宁手心都在出汗。

“他们也是琴行的老师,联系方式就写在招生简章上。”郁风峣轻描淡写,“也不算隐私。”

“这是我们的事,别扯上别人。”徐楚宁的声音都有点抖了,带着无尽的后怕和哀求。

“我什么也没做啊。”郁风峣似笑非笑的,“而且,我也没得选,早就告诉过你了。”

徐楚宁深呼吸,不再说话了,他望着车窗外,看着远处绵延的群山,突然问:“山里怎么样?”

郁风峣正在开车,闻声,回头看他一眼:“什么怎么样?”

“山,”徐楚宁喃喃重复着:“山里。”

“现在这个季节很凉爽,也不至于有蚊子,景色换季,卡住时间还能在短短几天里看见两个季节的光景。”

徐楚宁愣愣地凝视着窗外,“真是度假的好地方。”

听出他语气似乎有些别扭,“有什么问题吗?”

徐楚宁垂下眼,攥了攥卫衣的袖子,有些疲倦慵懒地缩了一下:“我以前还真没想过,会想去山里。”

他就是山里走出来的,曾经徐楚宁也跟很多人一样,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回去。

大概也只有从来没在山里生活过的人,才会想要去山上度假。

小住是闲情雅致,久了就想着逃离。

徐楚宁现在的心很平静,想到山,树林,自然,他只觉得分外有安全感,就像是回到了幼年时代一样。

这种心理的退行让他感到有些羞耻,但也只能这样,才能在飘摇中找到安定。

他居然开始怀念他的儿童时代,如今的他,到底是有多么不如意啊……徐楚宁苦笑着,掩去眸中泪光。

“不想去也可以换地方,海边怎么样?”郁风峣问。

“无所谓的,都一样,去哪都好,没人就行。”

最后地点确定在一个东南城市的乡野,有一口很大的湖泊,湖边别墅的屋主是郁风峣的老友,听说他要带一个年轻人过去度假,很是热情地欢迎。

“湖边可能会有点潮,早晨和晚上都湿冷,可以接受吗?”郁风峣问。

“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徐楚宁抬起头,笑了一下。

他这段时间都没怎么笑过,这一下让郁风峣看得挪不开眼,径直走过去吻他。

徐楚宁十分顺从,顺势放下手里正在收拾的行李,轻轻抱住面前的人。

“我看见白夏川最近有演奏会,你不去吗?”徐楚宁轻声问了一句。

“你又在暗示什么?”郁风峣捏了捏他的脸颊,目光带上别意的柔和与戏谑。

“没什么。”

“说了以后只有你。”

“我知道。”徐楚宁颔首,继续转身收拾行李箱。

郁风峣心里却突然很不痛快,走过去把人捞着就往卧室去。

徐楚宁轻轻挣扎了一下,“行李还没收拾,明天上午的飞机,肯定来不及……”

“你别管,待会儿我来收拾。”

……

翌日是个晴天,徐楚宁醒来的时候,是早上八点。

客厅里飘来早餐的香气,让人困顿的头脑都清醒几分。

接着是咖啡机运行的轰轰声,伴随着男人不见起伏的音色:“醒了就起来吧,早餐还是热的。”

徐楚宁朝着门外“嗯”了一声。

事后的早晨,他的爱人在餐厅煮咖啡,早餐已经准备好,他醒来之后,过去索要一个黏腻又甜蜜的早安吻,一起享用简单但可口的早餐,他去练琴,对方就在书房工作。

曾经幻想的情境成了现实,但他却一点都不觉得开心。

心里甚至有点难以言喻的紧张和恐慌。

是因为,要出门了吧。

徐楚宁盯着天花板,走神了好久,才下床,洗漱换衣服。

他站在镜子前面整理发型,可以从镜子里看见身后的男人,端着咖啡杯,喝了一口,而后倚着更衣室的门,偏着头看他。

徐楚宁手指缩了缩,转身,“先生,可以帮我理一下领子吗?”

郁风峣放下杯子,“好。”

他今天穿了两件上衣,纯白色的长袖和深紫色的卫衣,看上去似乎更清纯了一些,发型也软软的,年轻又有书卷气。

帮他把领子抚平,郁风峣并没有松手,而是就着拥抱他的姿势,拿出一个黑色的绒盒,“送你的礼物。”

“礼物”二字让徐楚宁猛然抖了一下,应激一般挣扎,躲开了他的怀抱。

受惊的样子,惹人怜爱。

把绒盒打开,郁风峣拉着他的手臂,扳过他的肩膀,逼着他低头看一眼。

徐楚宁目光无措地躲闪着,喉结狠狠地攒动,好像下一刻就要呕出来。

“是一枚胸针。”郁风峣开了口。

徐楚宁这才恍然回神,眼珠子转了转,视线落到他手上。

只是一枚胸针,没有玫瑰的形状、颜色、香气。只是一枚胸针。

“把你吓的。”郁风峣无可奈何地长叹,拂了拂他胸口衣料的褶皱:“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敏感了。”

胸针做工有些粗糙,像是半手工的,造型复古,金丝绕线里面包裹着一块透体紫水晶,别在他的卫衣上,相得益彰。

“我看你好像很喜欢这种复古小玩意,你是不是还有一块怀表?”郁风峣捏着胸针把玩,状似不经意地提起。

徐楚宁呼吸都错了几分,片刻,才释然地轻笑:“是啊。”

前几天,徐楚宁的怀表突然不见了,他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

这是他父亲留给他的遗物,表盘里面还压着写给他的一张纸条,信纸上撕下来的,二十多年前的信纸,薄薄的,看上去似乎还有些油的那种。

徐楚宁急死了,找了两天,还问过曾经去过的地方的人,问有没有落下。

今天他终于知道在哪了。

“还给我吧,求你了。”徐楚宁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了,眼眶泛红,仰头的时候有些摇摇欲坠的脆弱和虚浮。

“别难过。”男人吻去他的泪水,抱紧他,轻声安抚,“你的怀表有些地方生锈了,我送去修缮了一下,等我们旅行回来,就能拿到了。”

郁风峣大手揉着他的后脑勺,把人拥在怀中,明明没用什么力气,却无法挣脱。

“宁宁,等旅行回来,我陪你一起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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