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楚宁肩膀被抓住,猛地往后扯去。
跌进一个怀抱中,牢牢抱住,眼前失控地车子呼啸而过,几乎是贴着徐楚宁的身体擦过,而后“哐!”一声冲进绿化带里。
“受伤没?!”头顶落下焦急的询问。
徐楚宁惊魂未定,一抬头,看见郁风峣阴沉脸色,努力平静:“没、没有。”
郁风峣扳过他的肩膀,上下检查了个遍,还是不放心:“手臂被撞到了吗?脚呢?有没有崴到?”
徐楚宁冷静下来,仔细感受了一下,“没有,没有受伤。”
郁风峣这才用力把他抱进怀中:“吓死我了。”
男人声音微微颤抖着,环抱他的手臂收得很紧,像是要把他揉进怀里似的用力,直到徐楚宁忍不住推拒。
“先生,疼。”他小声说。
郁风峣这才放开他,转头看向绿化带里车灯闪个不停的轿车,眼神瞬间冷下。
“宁宁,报警。”他揉了揉徐楚宁的脑袋,柔声安抚,而后解下领带缠在手掌上,往绿化带走去。
“先生,别……”徐楚宁看着他锐利又冷漠的目光,顿时心悸起来。
郁风峣置之不闻,走过去,拉开已经被撞开的车门,坐进去,关门。
接着是车门都关不住的殴打声。
徐楚宁想过去看看,又怕出事,只能站在原地打电话给警察,说出车祸了。
五分钟后,郁风峣出来,把沾着鼻血的领带取下,随手扔进司机的车里。
然后他松了松筋骨,攥着司机的领子,把人从里面扯出来。
警察恰巧赶到。
徐楚宁看着被打得满脸是血的男人,又担忧地看了看郁风峣,如今警察来了,也不知道怎么办。
郁风峣不慌不忙,把男人拖出来放到地上,对警察说,“刚刚我跟我爱人站在路边说话,这人的车子就冲过来撞绿化带里了,我看着他被安全气囊闷得难受,又有汽油味儿,怕出事,就先把他弄出来了。”
警察飞速检查了一下,而后皱眉:“醉驾。”
“车子在漏油,先撤到安全区,打119!”另一个女警疏散着,对着郁风峣说:“谢谢你啊。”
“没事,应该的。”郁风峣平静道。
这里刚好是路口,又有监控,这男司机醉驾,自己撞上绿化带,被路过的好心人救了,已经没什么好说的。
车子里发生的事情,只有郁风峣知道了。
在警局配合做了个笔录,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累死了。”郁风峣不满地啧声,解了扣子,挽起袖口,回头看着徐楚宁:“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
徐楚宁贴着墙站着,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不饿。”
郁风峣便自己去厨房,做刀削面。
过了一会儿,他迟疑地闭了闭眼,平复了鼓噪又恐慌的心绪,镇定地问:“先生,今晚,你怎么知道我在那?”
郁风峣无谓地笑了一下,回头看他,悠然道,“宁宁,我还没有问你,为什么要撒谎?”
话明明是质问的,但声音仍然温柔,神情也非常平常,像在说情话。
徐楚宁顿了一下,马上慌了,低下头,企图为自己的谎言行为辩解,“我、我……”
“宁宁。”郁风峣转过身,打断他:“你想好,要不要对我撒今晚第二个谎。”
男人垂睫,淡笑地看着他,徐楚宁抬头的时候,似乎看见了他晦暗不明的欲望,不知所起,更不知落到何处。
迎着他的视线,徐楚宁突然一惊。
蛊惑。
捕猎。
诱入。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徐楚宁清醒过来,抬起头,鼓起勇气质问他,夺回主动话语权。
“你如果不撒谎,我又怎么会担心你呢?”似乎没想到他会答非所问,他的跑题让郁风峣也微微皱眉,“如果不是担心你,我怎么会去找你?”
徐楚宁抿唇,倔强地看着他,眼神颤抖:“我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郁风峣脸色一下子就冷了,居高临下看着他,声音变得阴郁:“宁宁,你撒谎还有理了是吗?今天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那辆车……”
“你别岔开话题!我问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监视我!是不是!”徐楚宁一把攥住他的衣领,大声质问。
极为攻击性的动作,连郁风峣都愣了一下,片刻,才抬手,握住徐楚宁的手腕,轻轻拍了拍,哄道:“宁宁,你冷静一点,我们好好说,好吗?”
徐楚宁已经陷入了情绪怪圈,完全听不进他的话:“我不听,我不听!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我老板那的?是跟踪我还是定位?”
郁风峣已经没耐心了,强硬地把他的手拉下去:“你冷静一下,你现在不适合交流。”
“你别走,你总是这样,你总在逃避问题!”徐楚宁不让他走,固执地拉着他,要求一个解释。
“问题?你现在是说我有问题?”郁风峣笑了,“宁宁,撒谎的可是你,推卸责任可不好。”
“别指责我!”徐楚宁尖叫起来,眼泪不受控制溢出来,他又拼命抹去,不想因为眼泪而变得弱势,努力让自己平静:“你取消了我的预约,还跟踪我,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你冷静一下吧。”郁风峣推开他的手,冷淡又平静地瞥他一眼:“我不跟歇斯底里的人说话。”
说完,又无可奈何地叹气,“宁宁,你先平复一下,等你想通了,我再给你做点吃的。晚上饿着肚子不好。”
徐楚宁头突然疼起来,拧着的那种疼,他伸手,想要拉住郁风峣,却猛地往前扑去。
郁风峣忙接住他,后退几步撞上斗柜,木柜摇晃了一下,上面的花瓶翻然落下,砸到地上摔得粉碎。
郁风峣吸了一口气,腰侧砸在斗柜角上的疼痛顿时浮上来,疼得一时说不出话。
徐楚宁望着一地碎瓷片,呆愣许久,又看着被误伤的人,“我……”
话没说完,公寓的门被敲响。
“我去吧。”郁风峣安抚地搂了他一下,忍着疼低声说,“没事,把花瓶收拾一下。”
郁风峣去开门,是楼下的一个住户。
对面很有礼貌,但也有点不满:“你好,我住你楼下,请问刚刚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听见好像有摔东西的声音,需要帮忙吗?”
郁风峣自然知道对面在表达什么,立刻道歉:“真的不好意思,刚刚不小心摔了个花瓶,以后我们会注意的。”
对面这才嘟囔着离开了。
郁风峣关上门,苦笑了一下:“宁宁,你看我们都打扰到别人了。”
徐楚宁蹲在地上把花瓶碎片捡到垃圾桶里,听了这话,抬头看了他一眼,嘴唇一开一合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咽下去,低头继续默默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