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只是一个郁风峣自作主张的检查,目的是为了控制住他心思渐野的宠物,但他也没想到,真的会查出问题来。
“片子里发现了一处阴影。”
“什么?”
郁风峣一边挂起外套一边说:“你妈妈的CT里,发现了一处阴影。”
徐楚宁愣愣地站起来:“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妈妈还需要去医院接受更深入的治疗。另外……”男人稍微停顿了一下,轻轻扫他一眼,“不用谢。”
徐楚宁没顾得上其它,立刻打电话到医院。
“已经帮你安排好了,做个检查,进一步确认一下阴影的性质,不用太担心。”郁风峣安慰他。
徐楚宁却冷静不下来,焦躁又惶恐地拿着片子翻看。
“就算真的有毛病,治就好了,不用太担心。”郁风峣走过去想抱他,却被推开。
“你什么都不懂。”徐楚宁声音沉闷,有些厌弃,“你根本不知道这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光是母亲身体有恙这件事本身就足以让徐楚宁寝食难安,郁风峣这种从未经历过打击的人怎么会懂呢。
男人叹了一声,似乎非常无奈:“我只是想安慰一下你。”
徐楚宁愣了,而后抿唇,很抱歉地望着他,“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没事,我可以理解。”男人非常善解人意,眼中的薄寒也因为徐楚宁适时的讨巧而消弭几分。
“明天就去检查。”郁风峣抱住他,低头轻轻磨蹭他发顶,“她不会有事的,别怕。”
徐楚宁低头抵在他肩上,声音颤抖:“那是我妈,我唯一的亲人了,我真的很害怕……”
“我明白。”郁风峣心软了,看着他这样脆弱无助的模样,心里喜欢得紧,也忍不住温柔许多:“明天就去检查,让专业的医生做决定。”
“……嗯,好。”
晚上的时候,徐楚宁去看了看暂住在酒店的母亲,陪着说了一会儿话,他还没告诉徐女士CT片有异样的事儿,怕今晚母亲也睡不好,只说体检还没做完,明天要继续。
刚刚过八点,郁风峣的信息就发来了,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徐楚宁跑到走廊接电话,“我在陪我妈,晚点回去。”
郁风峣显然有些不高兴:“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你现在回来看。”
徐楚宁回头看了一眼房间紧闭的门,好声好气跟他商量:“晚点行吗?”
“不行。”
徐楚宁没办法,只能匆匆向母亲告辞回家。
电梯久等不来,一路冲上去,气喘吁吁地推门。
郁风峣刚刚洗完澡出来,发丝潮湿,顺手将吹风机塞进他手里:“帮我吹头发。”
徐楚宁攥紧手里的东西,顺从地走过去。
头发吹到半干,郁风峣起身去从储藏室拿了一瓶酒:“这是新送来的,要不要尝尝?”
徐楚宁魂不守舍,脑子里都是第二天母亲检查的事,声音疲惫:“我不太想喝酒。”
他很少喝酒,几乎不喝,也不喜欢,一起生活了四五年,郁风峣居然真的一点都没在意过他的习惯。
他刚说完,一杯倒好的酒已经摆到面前了,郁风峣不由分说,兀自解释,“度数不高,味道也很淡,少喝点可以助眠。你最近不是睡不好吗?”
徐楚宁望着桌子上盛着淡蓝色液体的矮杯,眼神也在落地灯暖光下波光粼粼的酒液中晃动。
哦,他差点忘了,
他没有选择的权利。
他发了会儿呆,而后点头:“嗯,我喝。”
郁风峣勾唇,似乎十分高兴地转身去冰箱,“要冰块吗?”
“要。”徐楚宁说。
郁风峣取了一些冰块,帮他加到酒中,“慢用。”
徐楚宁晃动酒杯,听着冰块在杯子里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掌心也慢慢被酒杯冻得微微发凉。
他喝了一口。口感有些涩,虽然闻起来很香,但尝起来似乎并没有甜感,他微微皱眉。
“味道怎么样?”郁风峣问。
“很好。”徐楚宁给出他想要的答案。
“那再来一杯吧。”郁风峣又给他倒了一杯。
熟悉的场景,在许久之前发生过数次,似乎温柔的态度,逼迫他做尽不喜欢的事,得寸进尺,步步紧逼。
将他拉进人造糖精的甜蜜陷阱。
徐楚宁觉得好失望,他沉浸在男人的温柔体贴中时,对方想的却是下一步要怎么骗他继续付出。
他一言不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还要吗?”郁风峣偏头,很好心地问了一句。
徐楚宁抬起手臂抹去唇边残液,像是要与他对峙似的,紧紧盯着面前似笑非笑的男人,“要。”
“好。”郁风峣倒想看看他究竟能喝多少。
半瓶酒下肚,醉意就上来了,本来就不胜酒力,又被故意灌着,很快就不清醒了。
徐楚宁想放下酒杯,手一滑杯子从桌沿落到地上,骨碌骨碌滚到男人脚边。
“对不起,没拿稳……”徐楚宁努力撑起身躯去够酒杯,却只是徒劳,滚得太远了。
俯身捡起来,郁风峣将杯子放到桌上,欣赏着他不清醒的醉态,眉梢微不可见抬了一下。
“宝贝,你醉了。”他半蹲在沙发边,伸手抚过他绯红微烫的脸颊。
徐楚宁的视线黏在他身上,随着他的的动作游走,却似乎没什么感情,如同一潭死水。
这让郁风峣不太满意。
他想看见宁宁眼中浓烈自我燃烧牺牲式的爱意和渴求。
于是他俯身将人吻住,抱他到浴室。
狭小的空间里,水雾蒸腾,交缠在浴缸中的身躯热度升高,弥漫着酒气和沐浴露的香味。
徐楚宁趴在浴缸边沿,承受着酒后敏感躯体的快感,没发出任何声音。
男人把他翻过来,“不高兴?”
徐楚宁皱着眉摇摇头,说,“晕。”
极具技巧性的抚弄很快引起反应,掌下的人薄唇微张,半眯着眼享受,指尖深深嵌在男人结实的裸背上,颤栗不已。
郁风峣垂眸,眼神如冰,冷静挑逗却并不陷入情欲。
紧锁着怀中的身躯,一次强过一次的动作让他失控,压低声音的惊叫,偶尔清醒的暧昧目光,还有耳边带着哭腔的呻吟。
这样才对啊。
徐楚宁呆坐在浴缸里,任由他替自己清洗身体。
稍微抬起手臂,就能看见内侧、手腕上的红痕。
有抓出来的,有掐出来的,有咬痕和吻痕,还有做到失控时不知道撞到什么地方的红肿。
那些伤痕格外刺眼,徐楚宁鬼使神差地抬手,就着浴缸水擦洗了一下,没擦掉。
他更用力地揉搓,想要把那些伤痕抹除。
“别擦了。”郁风峣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皱眉,“都红了。”
原本不是很严重的地方,被徐楚宁自己弄红,甚至弄破皮,郁风峣狐疑地看着他,有些奇怪。
徐楚宁没反抗,由着他拉住手腕,过了一会儿,才慢慢抬头,“先生,你听过那个青蛙和蝎子的故事吗?”
男人缄默片刻,“没有。”
徐楚宁看了他一会儿,开始说,“有天蝎子要过河,请青蛙背他,青蛙说不行,你会把我蛰死,蝎子说不会,我把你蛰死了,我也会淹死。青蛙觉得有道理,就把他背过去了,游到河中央的时候,蝎子突然刺下来,把青蛙蛰死。死前青蛙不甘心地看着他,问你为什么要这样?明明你也会淹死。蝎子一边下沉一边说,我知道,但我是蝎子,我要蛰你,这是我的天性。”
徐楚宁停顿了一下,抬眼,注视着男人的眼睛,淡淡说,“然后他们就一起淹死了。”
郁风峣静静看着他,看不出情绪,眼眸古井无波,一丝一毫的起伏都没有。
过了一会儿,他笑了一下,“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水性不好不要下河游泳,会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