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英寒闯进来的时候,连衣服都没有穿好。
一袭玄色龙袍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
很明显已经睡下,又被丽妃强行叫了起来。
略带薄茧的右手紧紧握着丽妃的手。
一脸的心疼,一腔的义愤。
他快步走向仁寿殿正殿,本来准备一踹门就把司矜叫出来,责令他跪下给丽妃道歉。
谁知,冲到殿前时,竟看见他恨极了的少年穿着一身单薄的中衣,拿着一个扫帚,执着又认真的清扫着地面。
三千青丝垂在他瘦削的肩膀上。
月华洒下,洁白的光晕温温柔柔的落在司矜身上,仿佛也不忍心让他冻着,要为他披上一层外衫。
这样的场景,让项英寒一瞬间愣住。
他怔怔的望着庭院里扫地的司矜,纷飞的思绪,一瞬间被拉回了几年前……
初见司矜的那一日……
那时候,他还是皇子,司矜也不过十六岁。
美少年初入后宫,无人照料,就连庭院里积了落叶,都要自己亲手打扫。
项英寒记得,那也是一个夜晚。
那个站在月华下的少年,就这样悄无声息的闯进了他心里。
从此,成了他记忆深处永远的白月光。
听见脚步声,那打扫的少年似是被吓到了。
他猛然抬头,正撞上气势汹汹的项英寒,身子一震,握着扫帚的力道不由得紧了紧:
“陛下,您怎么…来了?”
此时的少年,没了那一身深宫里积累下来的“怨妇”气质,单纯的瞪着眼睛。
仔细看,那桃花目中还带着些无声的蛊惑,让人见一眼,就忍不住心动。
项英寒拉着丽妃的手松了松,上前两步。
看清瘦削的小人儿确实是他的司矜时,连来时路上积累的怨气,也散了个干净:
“矜矜,你怎么大半夜的穿这么薄啊?”
“不冷吗?”
听到项英寒的后一句话,司矜十分配合的打了个喷嚏。
这一下,彻底融化了项英寒的暴戾。
他果断脱下自己的外袍,上前两步,为单薄的猫妖披上,关切道:
“怎么不好好休息啊?大半夜的打扫什么?”
丽妃:……
丽妃:…………
她忍住暴怒的情绪,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不对劲。
她找陛下来,是来找月司矜算账的,不是让陛下给月司矜披衣服的!
这个小贱人,白天打她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吗?
现在装什么无辜?!
气死她了!!!
丽妃连忙把项英寒拉回来,努力挤出两滴眼泪:
“陛下,您忘了今天来仁寿殿是干什么的吗?您看看,您好好看看月司矜他扫的是什么?!”
“是血,是臣妾的血啊!!”
“臣妾今日差点死在仁寿殿,您都不管管吗?”
她悲戚的嘶吼着,只求项英寒给她一个公道。
项英寒这才念起自己来此的目的。
但此时,即便他火气再大,也不忍心对面前的少年发火。
这么多年,月司矜始终是他的白月光。
只是这月光一直泡在深宫的大染缸里。
脏了,旧了,不再能让他动心了。
渐渐的,白月光变成了他帝王棋盘上一颗最没用的白子。
但是现在,司矜忽然耀眼了起来。
他自己都不忍心对他发火,又怎么会帮着丽妃欺负他?
项英寒问:“矜矜,丽妃说的可是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