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矜总的声音?
听到这儿,周琛还有些愣神,费了些力气才反应过来,犹豫片刻,问:“矜总,你确定他没在你旁边吗?”
“没有。”司矜开口,把手机放在耳朵边:“但是他快回来了,你说简单点。”
“哦,说简单点就是萧临渊他……他有抑郁症,一直都没好过。”
周琛像是终于找到了第二个能分享的人,一字一句的说了起来。
“他以前总喜欢一个人坐在片场发呆,我偶尔叫叫他,跟他说说话,他也爱搭不理的。”
“但是最近,他总努力笑着和其他人打招呼,一个人的时候,就拿个小皮筋疯狂弹自己的手腕,让自己不要陷入悲观情绪,算是努力治疗的标志吧,但是,他伤的真的很严重。”
“你知道的,重度抑郁的人想哭出来都难,更别说演哭戏。”
“可是今天上午要拍的戏就是他所饰演的角色在完成复仇的一瞬间,就被自己当卧底的兄弟,拿枪指住了脑袋,导演要求复杂神情中,还要带一点眼泪。”
“他不会哭啊,NG了太多次之后,他忽然就跟导演吵起来了,说他早就忘了该怎么哭了,然后,大步离开了。”
“我好不容易让公关压了热搜,不然,要是被别有用心的营销号拍到,又要骂他耍大牌。”
“导演让他明天继续去拍,电影进度不能拖,你看……”
“哦,没事。”司矜听完,神情也淡淡的,看不出多余的情绪,甚至是,仿佛在听一个别人的故事,只道:“我明天带他去片场,别担心。”
周琛又问了一句:“那他现在还好吗?”
“挺好的。”司矜看了看卧室门口,大门没关,隐约可以看见萧影帝正端着饭菜往这边走。
便回:“做饭呢,他要回来了,挂了。”
说罢,便转手按了手机,扔在床头柜上。
不知是不是最后一句话引起了歧义,导致萧临渊在进来的时候,眼神里面都带着戾。
那阴沉的气氛,似乎想要透过手机,掐死对面和司矜通话的人。
这时候,司矜才恍然发觉,萧临渊平时在自己面前,也是伪装的。
其实他的精神,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好。
只是他装的太像了,太想扮演一个阳光的正常人,竟是让司矜……也没察觉。
咔哒——
萧临渊把饭菜放在了桌上,搬了个椅子坐在床头,舀了一勺粥,吹凉了缓缓递出去。
依然是稀松平常的语气:“谁的电话呀?”
但此时,没有人比司矜更清楚,这句话背后暗藏的杀机。
司矜吃下一口粥,随口答:“周琛,无非跟我吐槽几句你不好管,让我帮着劝劝。”
“哦。”萧临渊垂下头,不说话,眼底杀意却是减轻了许多。
估计是萧临渊也不想让他知道,那些被牧非控制,不堪回首的过往吧……
司矜没多说,也没多问,心底牵起丝丝缕缕的疼。
又忽然觉得,周琛能在萧临渊身边完好无损的活这么多年,也挺不容易。
吃完最后一口粥,他对萧临渊摆了摆手:“帮我拿杯水。”
“好。”萧临渊抬头,努力想牵起一丝笑意,但好像……失败了。
只能慌忙掩去神情,给司矜送水。
送的是温水,烫伤人不会疼,司矜眼神微微一沉,在接住水杯的一瞬间,直接将水洒在了萧临渊的手腕上。
果然不出他所料,清水之下,那一层以粉底铺垫的伪装缓缓卸下,露出了反复堆叠,幽深可怖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