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之后，阴暗到寸光难极的角落里，夙父盯住了夙临渊。

眼圈殷红，恐惧又仇恨，像是在看一条不受控制的疯狗。

不是，这样的疯子，不是他的阿渊！

他看见夙临渊抬起脚步，一点点靠近他，带着一贯温和的笑，把俞晴伤残的消息，举到了他面前。

甚至还悉心的为他解释了一遍。

等到他彻底绝望之后，又拿出一把刀，利刃刮过地面，慢条斯理的打磨着。

“爸，你这些年在外面，还交了多少朋友啊？不是还能写字嘲讽我吗？现在，写出来。”

夙父绝望的心尖乱颤，眼泪仿佛脱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往下掉。

这些年，他不仅要躲避债务，还要躲避警察的追捕，除了俞晴，他不认识别人了。

可他摇头，夙临渊不信，直接手起刀落，断了他一根手指，又趁着他大叫之前，一脚踹上了他的心口。

看到他连叫也叫不出，才满意的笑出声：“爸，不要骗我，你知道我从小就聪明，不好骗的。”

夙父疼极了，他连呼吸都是困难的，可现在除了摇头，他真的一个人都说不出来。

不一会儿，第二根手指也掉了。

怕再被踹，他连喊都不敢喊。

紧接着是第三根，第四根，第五根……

夙父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人间地狱，手指落到第七根的时候，他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竟是合着血，在地上缓缓画出两个歪七扭八的字——

司矜。

这小子不是要杀光他的朋友吗？

那就去把司矜一起杀了，让那个鸠占鹊巢的律师也付出应有的代价！

可，这不知哪儿又刺激到了夙临渊，剩下的三根手指，竟是全被他切断了。

夙父疼得昏死过去，夙临渊才缓缓起身，用一盆水将他泼醒，冷声警告：“注意你的言辞。”

说罢，便捡起匕首，缓步出了门。

确定他没有其他朋友，倒是放心了。

夙临渊心情不错，迅速处理了刀上的血迹，刚准备去洗澡，就看见了门口，淡然而立的司矜。

男人就那么随意的靠着，白炽灯下，眼镜链闪着细碎的冷光，像是某种警告，气势汹汹的提醒着他。

看的夙临渊莫名……腿软。

收回匕首，少年下意识乖巧低头，喊了声：“哥。”

他慌忙解释：“我没有杀人，那个男人欠我的，那个女人欠你的，我只是想讨回来，而且今天，我也只是警告一下，我……”

见司矜神情不变，夙临渊的满心慌张，又镀上了一层委屈。

他不再说话，挪了几步走过去，像以前无数次一样，可怜兮兮的，揪住司矜的衣角：“我只是想让他，把这些年欠我的，欠夙氏的，都还回来，这些，你让我背的法条做不到。”

“等报完仇，如果你愿意，可以亲手把我送进去。”

这个时候，司矜并不愿意拿什么虚伪的正义说事，显得他比“正义”还虚伪。

可他总觉得，在这个位面，他应该教阿渊一些什么。

这才是这个位面存在的意义，只道：“十年二十年，你也蹲？”

“我愿意的。”夙临渊低头，闷闷应声：“我答应过你，要一直……干干净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