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他又回到了那个阴冷冰凉的天神监狱。
四周还在滴水,嘀嗒声此起彼伏,听的人头疼。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司矜觉得自己都要被冻僵了,才被几个天兵,架到行刑场。
场上业火焚烧,天雷滚滚而下,一道接一道的,劈在他身上。
疼,无法言说的疼,但那个时候他无比清晰的知道,这是他给自己的惩罚。
这一切,都是他罪有应得。
场外,他的大弟子遥岑身为行刑副官,不守天雷,却跪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
“别继续了!别继续了!那是我的师尊,我的师尊啊!”
但惩罚开始,便不会轻易停下。
司矜张了张口,想提醒遥岑别哭了,滚出去,可他发不出声音。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不愿回忆的场景,一遍又一遍的重演。
到后来,视线也越发模糊了。
他好像……要撑不下去……
罢了,晕就晕吧,司矜如是想:反正也死不了,糊涂一会儿是一会儿啊。
他嘴唇发白的倒下时,一道九级天雷直冲天灵盖而下,几乎要击碎神魂。
下一刻,轰——
天雷落下,他却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暖的……让他有些不适应,竟是下意识感到害怕。
他听见有人喊:“临渊!你疯了!快下来!那是最高阶的天雷!”
但无论那喊声有多大,小阿渊就是抱着他不肯松手。
哪怕拼个神魂俱灭,也要护着怀里的他。
不是的,滚,我不要任何人陪我死。
司矜几次试图推开临渊,都失败了,干脆便安安静静的靠在了他怀里。
到最后,又认命的想着,有个人不顾一切的拥抱他,陪他挨着,受着,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渐渐的,他相信了临渊,攒够了睁眼的力气,入目,却对上临渊一张诡异的笑脸。
他说:“师尊,你杀了天君,杀了天神,犯了这么大的罪,怎么不去死啊?”
司矜所有的希望瞬间破灭,一颗心砰砰直跳,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临渊掐着脖子,一刀刺穿了心脏……
梦到这里,司矜猛然惊醒,从榻上坐了起来。
心跳快到离谱,眼前一阵阵发黑,头脑中仿佛有万千蝼蚁啃食,疼到无以复加。
逼得他不得不动用神力,大口呼吸:“幺儿,拿两片止疼药。”
【好的大人!】小幺被他这模样吓的不轻,慌忙伸出爪爪把药送出去。
司矜转手拿了榻边矮柜上的凉茶,猛灌了几口水。
药吞下的一瞬间,哗啦——
茶盏落地,摔了个粉碎。
这声音好歹彻底将司矜从梦中惊醒,迷茫的坐在榻上,垂眸,失神的盯着地上的茶盏。
自从诅咒消失,他已经许久没做噩梦了,今天怎么又……
正想着,外间的门被人推开,发出“吱呀”的声响,听得司矜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他以为是莫琦,便迅速整理了思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
但那发白的唇,还是一下就落入了盛临渊眼底。
见到这样的矜矜,他的心仿佛被什么揪了一下,疼得有些呼吸困难。
慌忙走过去抱住人,疼惜的为他拭去额角的冷汗:“没事了,没事了矜矜,我在,我在呢。”
听着他的心跳,司矜又愣了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转眸,语速极慢的开口。
“你不是说,今晚要谈事情,不来了吗?”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盛临渊的眼睛就莫名红了起来。
他的矜矜啊,他怎么能不来呢?
索性又将司矜抱紧了些,轻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我本来正在忙,不知道为什么,心口就忽然一疼,特别特别想来见你。”
“做噩梦了吗?我来了,我陪着你呢,没事了,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