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诚一怔,这才恍然反应过来,慌忙低头咳了两声。
费了些力气,才将眸中恨意重新拾起来:“督公都到青楼了,气节还这般高,真是令本殿刮目相看。”
“殿下怕是忘了,群芳院的一半由朝廷管着。”司矜慢条斯理的掠过众人,丝毫没有身在下位的卑微感。
那周身的气场,反而让人莫名胆寒:“听曲得拿钱,是皇上定的规矩,殿下还没即位呢,就打算谋反了?”
最后一句话,司矜尾调上扬,听得宇文诚心跳一顿,不可抑制的紧张起来。
这周围都是五品以上的官员,看不惯他的人不在少数,谋反这种话一出,都会盯着他弹劾他。
现在是夺位的关键时期,他绝冒不起这个险!
“你胡说什么呢?一曲多少钱?”
他就不信,他一个皇子,还买不起一支曲子了?
“陛下昔日曾赞,顾某七弦琴乃京都一绝。”司矜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千金难再闻。”
一千两……黄金???
这不是要掏空他半个家底儿?
他又不犯贱,为什么要大老远跑来,为仇人花这么多钱?
宇文诚咬牙切齿:“顾司矜,你……”
“不过,以前我都是给一些文人雅士弹琴,看他们作诗抒怀,陶冶心性,一曲千金,殿下要听得话,价格也可以再商量。”
司矜转身,笑眯眯的看着松了口气的宇文诚,直接开口:“对畜牲弹琴,一万两。”
“………”
宇文诚气的差点不顾腿伤,从轮椅上立起来:“你再说一遍?对谁?”
“哎呀,殿下怎么生气了?”司矜笑着缓和气氛:“五千两可以吧?我弹就是了。”
宇文诚没意识到自己家底儿已经被司矜掏光了,只为他忽然的态度转变感到欣喜。
看吧,到底是落入奴籍的贱人,当着这么大的场面,不敢不遵他的命令。
宇文诚像只斗胜的公鸡,仰着高傲的头颅,急于向所有人展示他的胜利。
“诸位今日能听顾督公的七弦琴,可要好好谢谢本殿啊!”
话刚说完,司矜便缓步来到台上,垂手拨动了琴弦。
乐声一起,宇文诚的肚子就刀绞一般的痛,面上笑容不再,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本以为是巧合,谁知,随着司矜琴声越来越急,他的周身仿佛万千蝼蚁啃食,每一根毛孔都叫嚣着疼痛。
没撑多久,便“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晕过去一瞬,便又不可抑制的疼醒了过来。
太疼了,他感觉蛊虫在咬他的血管,心肝脾肺肾似乎都移了位,宇文诚尖叫着,“顾司矜!停下!别弹了!”
他不是已经把蛊毒拔出来了吗?怎么还会受顾司矜琴声影响。
他大老远跑过来,花了五千两黄金,被顾司矜羞辱才听到的琴曲,正在断他的命。
他说顾司矜怎么这么爽快的降价呢,原来在这儿等着!
“督公,别弹了督公!”宇文诚受不了了,满眼热泪的跪地祈求。
“砰砰砰”的磕头,额头都砸出了白骨:“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您别弹了饶我一命啊!”
“不可。”司矜一袭红衣,安安静静的坐在琴后,声音格外和煦。
“曲子是殿下非要听的,自然得弹完,不然,多枉费殿下的一番苦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