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会儿就会彻底死透……
一会儿,就,能,死,透。
这种相当于死亡预告的话,不能随便说出口。
可以如此判定的人,一般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预言家,要么是真凶手。
可小主人连被他抱一抱都会流泪,怎么能去杀布林斯,万一伤到手可怎么好?
带着这样的担忧,临渊一下午都心不在焉,放在一旁的锄头不想去理,只是立在不远处,目不转睛的监视着布林斯的方向。
女人的脸色很不好,经常压榨奴仆的习惯导致她的嗓音刻薄又尖利,听起来无端惹人厌烦。
经过一下午的补救,大火终于完全扑灭。
布林斯正立在黑漆漆的残破房间里,竖着眉,目光一个个掠过救火的奴隶,正准备找个倒霉蛋,来做这次纵火事件的替罪羊。
反正这种奴隶身份低贱,没有人为他们申冤,处死了也不用负责,就活该替她背锅。
女人转着眼睛,好不容易选好一个,唇角微勾,正准备抬手,忽然,砰——
一根早就熄灭的柱子掉了下来,直直砸在她头顶。
然后,开始肆无忌惮的燃烧。
火焰弥漫,拿再多的水都泼不灭。
嚣张跋扈的女人走投无路,终于在烈焰中,为自己长时间的邪恶作为,付出了代价。
死的时候,甚至没有一个奴隶表现出悲伤或紧张。
毕竟这女人一直不把他们当人看,不值得同情。
… …
布林斯的死亡就像一场早有预备的神罚,小主人甚至都没出现,就猜准了事实。
临渊忽然就想……难道真如他们所言,贵族可以得到神明的庇佑?
但,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天边就渐渐亮起了月光。
临渊来不及犹豫,思绪回敛,就立刻跑到厨房,用司矜的名义要了几道菜,快步端过去。
司矜用人的规律很松散,平时来取菜的人就乱七八糟,所以,临渊拿菜的过程也比较顺利。
只是得到允许,再进屋的时候,入眼便是靠在桌边,穿了一身松散白睡衣的小主人。
睡袍是宽松的连体款式,一直垂到膝盖,其间纹路以金线勾勒,像是贵族小姐精装的裙子。
唯一不同的是,背后有一排系带,可以很轻松的全部解开,只要有佣人在身边,就很方便穿,也方便脱。
可临渊记得,以前,小主人都是自己换睡衣的。
他偶尔见过两次,都是胸前带扣子的修身款。
今天怎么……全换了?
是谁给他换的衣服?
纵使知道不合时宜,临渊还是暗暗咬牙,心底涌起满满的妒忌——
明明今天下午还说,要把管家的位子给他,晚上就找别的奴仆伺候穿衣,还是睡衣!
那别人的手上也有茧子吗?被碰到的话,主人会不会也……
临渊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心里憋着气,放下餐盘的时候,甚至发出了一道不明显的“钪”,震的司矜呼吸一重,长睫轻轻闪了两下。
随即抬眼,笑意盈盈的对上他:“要吃草莓布丁。”
说罢,便轻轻分唇,毫无防备的闭上了眼睛。
临渊从没伺候过人,但还是转手,小心翼翼的分了一块布丁,还把最新鲜的一块草莓一并放在了勺子上,认真喂给小主人。
但草莓入口,司矜没嚼两下,就全部吐了出来,差点溅到他身上。
小主人睁眼,矜贵懒倦的声音再次传来:“有草莓籽,你也不知道挑了?”
草莓……还要挑籽?
这就是贵族的生活吗?
是他孤陋寡闻了QAQ
“哦。”临渊应了一声,从善如流的低头,没察觉出司矜故意为难的意思,只转身立着,一点点挑去草莓籽。
这个空挡,司矜也没闲着,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聊着:“看见布林斯死了?”
“嗯。”
“那死状怎么样?好看吗?是不是大家都在欢呼?”
声音温雅,却不知道为什么,总听的临渊毛骨悚然。
他继续答:“嗯,那女人作恶多端,就算死也没多少人同情。”
“是啊,那你猜,她为什么会死?会是我杀的吗?”
挑籽的手一顿,临渊呼吸下意识放轻:“主人,我不敢这么怀疑。”
毕竟任何人都不想背上杀人的罪名,临渊很巧妙的叉开了话题,以为司矜不会再问起。
却不想,少年的下一句就是:“怀疑吧,就是我杀的,可没人能找出证据。”
呲——
竹签飞出去,临渊一颗心也跟着悬起来,仿佛受到了什么感应,莫名就想别过头去看看司矜,看看他现在的模样。
入目,便是单手撑头,斜依在桌上的少年。
桃花眼微挑,剑眉匀长凌厉,白发随动作自然垂落,不规则的搭在瘦削的肩头。
浅勾的唇被身侧的小灯打的微亮,又为他比女子还俏丽的容颜,添了几分诡谲意味。
明明弱到抱一抱都受不住,长相却十分凌厉,说出的话,更是残忍决绝。
像是一把利箭,能狠狠戳进人心底。
临渊屏住呼吸,心脏狂跳了几下,忽然开口提醒:“主人,您不该跟我说这些。”
“可我觉得,我对未来的私人管家,不该有秘密。”司矜说的理所当然,话落,便再次坐正,靠在椅背上,仰头张口。
临渊便又把挑好籽的草莓布丁,送到他口中。
这次,司矜没再吐出来,咽下布丁后,竟是主动上前,环住了临渊的腰,强忍着粗布麻衣带来的刺激感,将裸露的后背,全部展现在了新管家眼前。
声音撩欲,气息都透着酥:“我够不到,洗完澡就没衣裳穿了,好冷,你帮我系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