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临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淌过黑暗,一步步走到这里的。
好在,千辛万苦回到的家后,还有站在光里,等着他的爱人。
他什么都没说,只踉跄一步,双手抱住了司矜,埋首在他肩头,试图用他的肩膀遮住自己的眼睛,不让伤心和绝望外溢。
即便前半生活的没有意义,即便接下来要面对流言蜚语,他也想好好走下去。
只抱着矜矜,好好走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门也没关,外面的凉风渐渐卷没了屋子里的暖气,萧临渊才反应过来,慌忙回头关上门,又怨起了自己。
矜矜穿的这么薄,不能吹风的,他怎么……这么不小心。
而且看看现在的时间,凌晨3:58。
“天都快亮了。”萧临渊尽量找回自己的声音,伸手给矜矜挫着肩膀取暖:“你怎么还不睡啊?你看看,熬的眼睛都红了。”
只有小幺知道,司矜这眼睛红,不是熬的。
司矜今天本来把容母丢弃在了深山老林,任她自生自灭。
又把容益淮和容欣扔进了精神病院,严加看管,让发疯的他们也好好尝尝精神病的苦。
心情还算不错。
但,就在它报告完牧非刺激萧临渊的事后,司矜整个人都不对劲了,身上戾气暴涨。
直接带走了牧非的魂魄,又开风刃,劈开地狱之门直闯冥府。
连声招呼都没跟阎王打,就进了无间地狱,揪出了萧临渊父亲的魂魄,将他的魂和牧非的魂魄一起,丢进了地狱里最瘆人的岩浆。
又将他们的痛苦,扩大了几千几万几亿倍,就这样,立在岩浆边缘,看着他们在无尽的痛苦和绝望中,魂飞魄散。
他们畜牲道都不配入,甚至连一点痕迹,都不配在世间留下。
身后立满了急得满头大汗的鬼差,他们很想提醒一句:“司帅,这不合规矩。”
但想想,又没有那个胆子。
这是小幺第一次进地狱,现在念起那群鬼差的模样,还是会不停的炸毛。
只有小幺知道,司矜这时候的眼睛,是杀红的,里面藏着的,全是要人命的戾。
只是被柔和的光隐藏了,只是他难得还有耐心,给小天君做好饭,还一遍又一遍的热。
小幺问过:【既然担心,不如出去找找?】
不用。司矜道:他能自己走回来的,有些路,他注定要经历,我不想去扶。
小幺又问:【既然心疼,不如抹除他的记忆?】
司矜:抹除记忆是最愚蠢的做法,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的阿渊,会带着这份记忆,坚强不屈的活下去。
然后,小幺就不再说话了。
它有时候其实很佩服司矜自己的毅力,以及对人对事的态度和方式。
它该说,不愧是万神跪服的天界战神吗?
但此时,天界战神只笑了一下,拉住萧临渊的手腕:“不困,你不回来,我睡不着,吃饭吧,饿不饿?”
其实萧临渊不饿,情绪的大起大落早就陨灭了他所有吃饭的心思,但矜矜做的饭。
他还是说了一句:“饿。”
愣是坐在餐桌边,把剩余的饭菜,一口不剩的吃了下去。
清晨的别墅里,司矜和萧临渊都很安静。
司矜在极力隐藏自己的杀气,萧临渊在极力扮演一个正常人。
他们之间,各自藏着秘密,气氛却格外融洽,因为谁都不曾去质疑,对方那一份深沉的爱意。
吃完饭,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但萧临渊还是把司矜拉回卧室,抱着他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萧临渊很累,但天亮的时候,也没睡着。
他没有开灯,也没有拉窗帘,只就着微微光亮,偷偷爬起来,吻了吻司矜。
见人没反应,又偷偷吻了好几下,每轻吻一下,心底就多一分驱散阴霾的温暖。
断断续续的吻,终于把司矜眼底那最后一点戾气也磨灭了,反手压住身边的人,笑骂:“别闹,你还睡不睡啊?不睡滚出去,睡客厅。”
“睡。”萧临渊立刻乖乖听话,一只手缓缓抬起,触摸矜矜近在咫尺的眉眼。
忽然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就问起了心底潜藏最深的恐惧。
“矜矜,你会不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