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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夫郎家的温润书生 木风雨 3297 2024-07-19 10:30:44

转日,

肃穆的公堂上,谢见君身着雪青朝服,端坐于公案之后,

“王大川,你可知罪?”

关了牢中醒酒数日的王大川,被衙役们押解着双臂跪在堂前,一脸的蛮横模样,“敢问知府大人,草民何罪之有?”

谢见君冷哼一声,“多日前,你醉酒后,于府衙门口寻衅滋事,可还有印象?”

“草民既是喝大了酒,哪里还能记得这些小事儿?知府大人莫不是听信了旁人的谗言,欲污蔑草民吧!”

“污蔑?”谢见君对王大川推脱的说辞不怒反笑,“当日之事,由陆同知陆大人亲自得见,怎么,要他来堂前与你亲自对质?”

被明晃晃地指到脸上来,王大川也全然不当回事,“大人,那日原是草民媳妇携子,久出未归,草民担心她娘俩的安危,特地出来寻人而已,纵有过失之处,还望大人见谅。“

“仅仅只是寻人?”谢见君反问道,他既已经从周时雁那儿得知了事情的真香,这会儿对王大川说出口的话,便是一个字也不信。

“那是自然,不过就是一时激动,失了分寸。”王大川厚着脸皮替自己找补道,“这草民打自己媳妇咋了?这哪家的女子,不挨自家夫君打的!单凭这个就要治草民的罪?大人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

平白背上了“罪名”,谢见君手中的惊堂木一声闷响,“王大川,关了你这么多天,还不知悔改!什么叫哪家女子不挨夫君打的?本官尽然不知,夫妻之间竟还有这样的规矩?”

“大人息怒,草民失言!”王大川舔着脸笑道,“大人请放心,草民回去,定然会跟娘子亲自道歉,保证再也不动手了!”

谢见君懒得同他白费口舌,冲着堂下府役招了招手,将周时雁和兰月一并带了上来。

“周时雁,你今日登堂,所告何事?”

周时雁手捧着状纸,俯身行礼,“民女与王大川成婚多年,长此以往受其欺辱作践,特来请求大人为民女讨个公道!”

“小贱人,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状告我!”王大川气急败坏地扭动着身子,意图挣脱开衙役,扑上前来。

周时雁目不斜视,她努力地控制着自己发抖的身子,将王大川这些年的恶性,一五一十公诸于众。

为证明自己所说属实,她还撸起袖子,将新伤旧伤,一并都展露于公堂之中。

“王大川,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谢见君厉声质问道。

“大人冤枉呐!”王大川不管不顾地跪地喊冤,“这小贱人原是秀莲坊的清倌,草民不嫌弃她出身,迎她进门,这些年好吃好喝地供着她,她竟不知好歹,也不知是同何人野合弄了这一身伤,居然还赖在草民身上!”

“王大川,你不要脸!”周时雁再忍不住,登时就指着他鼻子叱骂道。

“谁不要脸?你这个破鞋,也好些意思说旁人不要脸?若不是老子当年收留你,你还不知道沦落到哪个烟花巷子里呢!”王大川耸肩,他多日不曾梳洗过,此时周身散发着一股子酸臭作呕的气味,配上他歪嘴的嗤笑和说出口的腌臜话,更让人心生厌烦。

谢见君蹙了蹙眉头,“王大川,本官看陆大人关了你数日,还未曾给你醒酒,不如这样,你再回牢里待几天,什么时候不胡言乱语,口出狂言,咱们再接着审这案子!”

“你这狗官,就是要同这小贱人一起弄死我!”王大川梗着脖子,丝毫没有半点悔恨之意,他怨毒的目光落在周时雁身上,“好哇,我还当你为什么偷跑出去不肯回家,原是已经攀上了高枝儿,急着让我蹲大牢是吧!莫不是,你早同这狗官苟合到一处了?!”

周时雁伸手给了他一记大耳刮子,“咱们成婚数年,我不曾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倒是你,动辄打骂我不说,还编排我在外同旁人有染,王大川,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王大川失了面子,当即气得脸红脖子粗,嘴里骂骂咧咧,愈发入不了耳。

“来人,王大川辱骂官员,淆乱朝纲,重责二十大板!”谢见君将筒中的令牌摔在地上,余光中瞥见小兰月瑟缩了一下,他叫住正要行刑的府役,“将人拉下去!打完再带上来。”

府役得了吩咐,塞住王大川的嘴,把人拖下了公堂。

少顷,才把狼狈的王大川复又拖了回来。

“王大川,知道怎么说话了吗?”谢见君淡淡地睨了他一眼。

王大川趴伏在堂前,稍稍一动便疼得龇牙咧嘴,他攥紧拳头,猛地锤了下地,恶狠狠道:“这小贱人折腾这一出,不就是想要和离,我可以答应她!”

周时雁不为所动,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分给他。

“你得、你得把老子当年下聘的三两礼金退回来!”

周时雁猛地歪头看向他,眼眸中是失望,“王大川,你就是个畜生,我当年是带着二十六两银子嫁进你们家的,这些年林林总总给你填了多少赌债?!你还好意思再问我要钱!”

说罢,她敛回视线,朝着谢见君恭恭敬敬地叩首,“大人,自打民女嫁给王大川后,他多年来不曾外出做工,是民女四处打零活,供养他和婆母一家人,赌坊上门来追债,他向来都躲得远远的,是民女撑破了脸皮捡钱给他还债,您若不信,只管招来赌坊的人问问便是!”

谢见君闻之,冲着宋岩点了点头,宋岩拱手抱拳,转身出了县衙去寻人。

“儿啊!儿啊!”一妇人撞破门口府役的拦挡,直直地冲向前来,“儿啊,这是谁动的手!谁敢打你!”

“娘,救我!”王大川哆哆嗦嗦地指向周时雁,所言之意溢于言表。

那妇人霎时便冲过来,一把揪住周时雁的头发,“小贱人,反了天了,你居然敢打我儿!你不得好死!”

“公堂之上,成何体统!”谢见君命人将厮打在一起的二人拉开。

那妇人随即往地上一坐,登时便撒起泼来,“周时雁,我们老王家哪点对不起你,你好狠的心啊!”

周时雁神色漠然,她既已经对这俩人伤透了心,自然任其如何辱骂也权当是听不见。

妇人见一向对自己孝敬有加的儿媳如今这般模样,不由得心里一颤,她眼珠子四下一转,骤然变了脸色,语气也软了下来,“时雁,娘知道都是大川的错,你不是想和离吗?娘答应你,你把兰月留下,娘放你走,兰月可是娘的心头肉,娘舍不得兰月,放心,你只要想看他,随时可以回来!”

话音未落,她便上前拉扯兰月。

之所以这般说,一来,经此一事儿,断然不可能再有姑娘家嫁过来,留下兰月,将来招个上门孙婿,他们老王家的香火还能续上,二来,周时雁拿兰月如此要紧,说不定就不走了!

“娘,你要那赔钱货作甚?一个小哥儿有什么稀罕的!”王大川撇嘴,他才不想要一哥儿呢!

谢见君脸色一黑,正欲发作。

周时雁骤然抢过吓得大哭的兰月,众目睽睽之下,解开了兰月的衣带。

“大人,我婆母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谗言,说是拿针扎进小哥儿的身子里,便可以生出儿子来,她趁我在外做工时,用锥针扎兰月,幸而民女回来及时,才发现了此事,大人,您瞧瞧,这是我儿身上的针眼!”

谢见君怔住,这等伤天害理的恶俗,竟然能在民间流传起来!

他绕过公案,半蹲在兰月面前,看了看他身前和背后的几处针眼,眼眸中泛起凌人的寒意。

妇人脸色煞白,她都要把这档子事儿给忘了,当初不过是要孙子心切,才出此下策,就为这,周时雁还同她大吵了一架,自那以后,但凡她出门,便带着兰月一起,她还当是这小贱人体谅她看孩子辛苦,弄了半天,是在防着她!

谢见君怒极,想起王大川方才所言小哥儿都是赔钱货的话,脸色更是难看,“来人,将这妇人一并拿下!”

府役早看这一对母子不顺眼,得令,立时将她捆绑起来,还体贴地堵上她咒骂个不停的嘴。

适逢外出寻人的宋岩,带着赌坊的人归来。

“草民小六子拜见知府大人!”小六子屈膝行礼。

“你且瞧瞧那人,可是你们赌坊的常客?”谢见君朝着王大川扬了扬下巴。

小六子侧目看了一眼趴伏在地上蓬头垢面的王大川,一板一眼道:“大人,此人先前常来我们家赌坊,屡次欠钱不还,妄图拿他娘子抵账,草民这里有他立下的字据,知府大人劳请过目……”

他从衣袖中掏出早已经准备好的一打字据,由府役呈给谢见君,“这字据上欠的钱,都是他家娘子给还上的!”

谢见君接过字据翻看了两眼,大大小小加起来能有个数十两银子,都签着王大川的名字,那小六子的话,与周时雁所说,也基本吻合。

他将字据甩到王大川面前,“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早在小六子出现,王大川便已知自己在劫难逃,现下脸色煞白,身子都抖成了筛子。

“大人饶命,是草民一时鬼迷心窍,草民也不是真的想拿周时雁抵账,纯纯是受了诱骗!”

临到棺材盖前,他还琢磨着往旁人身上赖账。

谢见君不等他没完没了地狡辩攀咬,手中的惊堂木重重地拍在公案上,

“王大川积怨已久,数次辱妻殴子,故此判与周时雁,二人义绝,因其涉嫌民间借贷、辱骂官员等诸多罪责,即刻起,打入大牢看押,择日惩处!其母受人蒙蔽,加害幼子,一并看押!”

王大川没成想自己不过就是动手打了几下自家娘子,竟然能为此下了大牢,兴许还要面对数年的牢狱之灾,被拖下去时,他一个劲儿地替自己喊冤,求谢见君饶命,无果便愈发变本加厉地辱骂周时雁,末了,被听不下去的宋岩一棍子敲到脑袋上,把人打晕了。

公堂上骤然安静下来,周时雁紧搂着怀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的兰月,出声恸哭道,“儿啊,你别怨恨娘,有你爹这个畜生在,咱娘俩活不了!”

谢见君听得心窝子里阵阵发涩,他招来陆同知,让他将王大川,以及他娘亲的罪行和处置结果,一并公示到府衙门前的宣传栏上,以此来警示所有施行家暴之人就此收手,好自为之。

但更多的,他是想告诉那些活在无边无际欺辱中的哥儿和女子,若有一朝,自身安危受到威胁时,官府会是他们替自己讨公道的依靠。

————

一朝事了,云胡也跟着松了口气,转头又替周时雁母子俩担心其后路来。

夜里,谢见君掌灯,侧倚在榻前看书。

云胡难得主动地迎上去,趴伏在他的胸口处,听着“砰砰砰”强有力的心跳声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谢见君垂眸瞧着他一副为难模样,温和笑道。

“你也知道,如今周时雁已经和王大川义绝,那王家穷得叮当响,二十多两的嫁妆定然要不回来了,她又一人带着小兰月无处可去,我想……”云胡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我想留她在家里做活……”

谢见君将手中的书册搁下,环住小夫郎的腰际,往自己身前带了带,继而眉眼微挑,温温柔柔地抿嘴,

“你是这家中主事之人,我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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