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收藏后,可收藏每本书籍,个人中心收藏里查看

第254章

夫郎家的温润书生 木风雨 2872 2024-07-19 10:30:44

当街刺杀皇子乃是重罪,这若是让贼人轻而易举地得逞了,使团里所有的官员都得跟着遭殃,谢见君离着七皇子最近,想都没想地侧身张开双臂,像老母鸡护崽似的护住了他。

Y.U.X.I7

朝着二人飞来的石块被常知衍手中的长枪击穿,重重砸落在地上。

突发变故,长街上一时间人仰马翻,乌泱泱的乱在一团。

好在前来护驾的士兵们都是精挑细选,训练有素的精兵,短暂的慌乱后,便将贼子牢牢钳制住,押送至睿王殿下面前。

“他日将士们椎锋陷陈,宁死也要守住边境,不肯向蛮夷倒戈卸甲,如今为君者却枉顾百姓性命,拱手而降,熹和要亡了!要亡了!”这等大不敬之话从贼人口中呼出,连在场的谢见君都禁不住蹙眉,他们此行北上是与西戎商谈互市通商,如何就成了拱手而降?这传得哪门子谣言?

他下意识地看向身侧的七皇子,小少年脸色煞白,似是受了惊吓,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前冒了薄薄一层细汗,“殿下?”

七皇子听着动静,歪头望了过来,眼眸中的骇意还未褪去,连身下的马感受到不安的情绪,都跟着焦躁起来,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常知衍已然过来跟前,稳住了马,“微臣失职,令睿王殿下受惊了,还请殿下降罪!”

“孤无碍。”七皇子摆摆手,一个翻身从马背上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方才意图拿石块行刺的贼人面前,“你是谁?为何要行刺孤?还语出不逊?”

那贼人被结结实实地按在肮脏泥泞的地上,梗着脖子一个劲儿地扬声高呼,“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愣着作甚?还不快将他的嘴堵上,这等污言秽语,岂不是要污了殿下的耳朵!”宋县令赶忙冲着身后的衙役下令。

贼人口中被衙役们塞了绢帛,再不能言半个字,偏又动弹不得,拼命扭着身躯挣扎,眸中赤裸裸的恨意几乎要将面前的七皇子淹没。

“睿王殿下……”宋锦战战兢兢地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此人乃是黄杨县一个疯子,今日恐是人多犯了疯病,冒犯了殿下,下官这就命人将他押送大牢!”

“区区一句犯了疯病,便想将行刺亲王此等重罪遮掩过去?”谢见君将七皇子护在身后,冷声斥责道,并非是他锱铢必较,这贼人说话条理清晰,出口成章,还会引经据典,何止是一个疯子所为?

宋锦面露难色,他支支吾吾好半天,像是要给这疯子求情,“大抵是听从了旁的传言,一时受了刺激……”

似是怕谢见君不信这说辞,他叹了口气,“不瞒睿王殿下和诸位大人,此疯子名为黄向文,也曾是心怀抱负的童生老爷,两岁就能识字,五岁能作诗,因家中贫困,十五岁才得名师教诲,又因家中老爹过世,不得不守孝三年,十八岁才得以考县试,曾是我们黄杨县鼎鼎有名的奇才,只可惜天妒英才,去府城考试时,家中老母和妻子被闯入城中的西戎军掳走了,找回来时只有两具残缺的尸首,他守着棺椁一夜白头,后来就疯了……”

“若非你们这些当官的贪生怕死,贪婪慵鄙,不敢与蛮夷一战,我等又怎会平白受此劫难?黄老爷的亲眷又怎会被糟蹋?”人群中忽而站出一人。

有前车之鉴,众人纷纷警惕起来,护驾的士兵们接连亮出腰间长刀,时刻准备着将闹事者绳之于法。

“你们身居上京,吃穿不愁,如何能体谅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被西戎迫害的痛苦?”

“西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如今舔着脸来求和,我朝身为万乘之国,居然会这般没骨气,向蛮夷低头!”

“黄老爷说得没错,你们这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枉顾我们的死活!”

……

眼见着相继站出来附和黄向文的百姓越来越多,七皇子有些无措。他原以为百姓一朝知晓他们此番不远万里,前来边境与西戎议和,定然会高兴得不得了,毕竟幼时开蒙便听先生教诲“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惨烈,可当下见此情形,他心中不免泛起怀疑,不打仗了,莫非不是一件好事儿吗?

谢见君倒是听明白的,边境的百姓们常年活在战争中,最盼着的当然是不打仗,但不打仗的前提下,应是安居乐业地生活,而不是提心吊胆地得过且过,时不时忍受着西戎等蛮夷的抢掠侵扰。

他俯身到七皇子耳边低语了几句。

“这样可以吗?”七皇子听完,禁不住讶然,得谢见君首肯后,他抿了抿唇,看向被士兵们拦在外围的百姓,一脸正色道:“孤此次前来黄杨县,的确是与西戎议和。”

话音刚落,人群中意料之中地骚动起来,百姓们一时被仇恨冲昏了脑袋,纷纷叫嚷着想要扑上来。

“诸位冷静。”七皇子挥挥手,继续说道,“此番议和,并不意味着要向蛮夷妄尘而拜,父皇感念百姓深受战事殃及之苦,特地派孤同西戎王商议在边境开设互市……这所谓‘互市’,便是与其通商做买卖,若一朝洽谈顺利,今后大伙儿就可以将自家的茶叶,丝绸,蔬果粮食卖给西戎的商人用以赚取银钱,待冬日苦寒,也可以买西戎的牛羊皮毛等物御寒,此乃百利无一害……”

“倘若谈不拢呢?”百姓们显然没有那么好糊弄,当即就有质疑声起。

“谈不拢,我朝绝不会退让半步!势必倾其所有,逼退西戎大军,还诸位一片安宁之地!”

七皇子言之掷地有声,原本喧闹不已的长街都因着他这句话,安静了下来。

常知衍见状,乘胜追击,跟着好说歹说地安抚了两句,他与镇国公常贤镇守西北边境数年,说起话来自然更有威慑力,也更得民心。

得知不是投降,也不是因为惧怕西戎而答应求和,百姓们逐渐消停下来,而先前被三言两语煽动得情绪高涨高昂的人也齐齐闭了嘴。

七皇子虽受了恶待,倒也没往心里去,见宋锦小心翼翼地上前询问,如何处置“行刺”的黄向文,他无奈地吐出一声叹息,“罢了,也是个可怜之人,把他带下去吧。”

————

短暂的小插曲过后,使团一行人被护送至城中驿馆。

这驿馆看得出来是费心思打扫过的,净水泼路,黄土垫道,但黄杨县清贫,再怎么修缮布置,也比不得宫中。

宋锦一路过来心惊胆战,生怕怠慢了这位睿王殿下,但好在七皇子被谢见君提早打了预防针,对面前略显寒酸的住所并没有表现出半点不满,只道自己肚子饿了,想尝尝黄杨县当地的索饼。

驿馆里特地安排了城中厨艺最上乘的大师傅,用来单独负责殿下的膳食。虽是一份简单的索饼,但知晓自己服侍的是京中贵人,他也不敢有所轻慢。

一刻钟后,热腾腾的索饼被送进了七皇子的卧房中。

那索饼是用冷水汤调和用细绢筛过的面,揉搓至箸著一般粗细的长条,再一尺一段,盛水浸在盘中,等下锅时,须得再揉搓令薄如韭叶,方煮沸后才能食。

其汤底鲜美醇厚,面片入口筋道爽滑,吃起来味道很是可口,一向吃惯了珍馐的七皇子禁不住贪嘴,多吃了两碗,午后便有内侍来寻谢见君,说殿下腹痛难忍,躺在榻上浑身冒虚汗。

谢见君正忙着同随行官员们商定接下来这段时日的行程安排,闻之赶忙带上太医,往七皇子休憩的卧房中去。

一番号脉诊断后,太医说睿王殿下只是吃多了积食,给开了消食化积调养脾胃的药方子,只肖得服用两帖汤药便能痊愈。

这等小事儿不用谢见君亲力亲为,在旁事无巨细地盯着,自有内侍前去料理,送走太医,回头见小少年紧闭着双眸,实在难受得厉害,他请了僭越的罪,上前给他案抚小腹。

“西北的饭食不比京中精细,殿下虽是喜欢这一口,但也得顾忌自己身子。”

感受着温热宽厚的掌心在小腹上打圈,七皇子微眯了眯眼,像只小狸奴似的舒服地打了个哈欠,两个月朝朝暮暮地相处下来,他已经全然习惯了依赖于谢见君,如今身子骨不爽利,愈发粘人了几分,“谢卿莫要念叨孤了,孤知道错了。”

“是微臣懈怠了,微臣之后会嘱托侍奉您的人,对您加以规劝。”谢见君语气照旧如常,听不出任何波澜。

适逢内侍送厨子刚熬好的米汤进来,他接过小碗,仔细吹凉后递到七皇子嘴边,“西戎想必这会儿已经得到消息,知晓您来了黄杨县,估摸着用不了几日,便会主动提出两方会晤,商议互市一事,这互市并非普通议和,大抵没个三五回谈不下来,还请殿下务必要养好身子。”

他话说得明白,七皇子也是个能听得进去的性子,原本还推推阻阻地嘟着不想吃药,立时就保证自己绝不贪食了。

往后在驿馆里又修养了三日,西戎王派使者递来消息,他们已经等了太久了,迫不及待地想要见面。

鸿胪寺的官员与其几番拉扯后,会晤的地点定在了黄杨县中的一间茶肆,得知此次会晤,前不久刚上位的西戎王也会亲身前来,以表议和的诚心。

前一夜,驻守在城外的军营热闹起来。

没想到西戎王会来,营中有不安分之人趁机提议,要于明日两边会晤时,对西戎的军营发动突袭,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常知衍正值一脑门的官司,闻之,将自个儿蠢蠢欲动的部下一脚踹出营帐:“我看你是疯了……”

目录
目录
设置
阅读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反馈
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