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情毕竟是霍德不得不过问的,因为丹麦对于齐格飞来说是一个很敏感的国家。
国王埃尔夫的妻子:希奥蒂斯王后是齐格飞的生母,有着这一层关系在,齐格飞对丹麦的感情可以说是相当复杂了。
而且,虽然霍德的语气很平静,而且问题也算得上是拐弯抹角,但齐格飞依旧看出来自己的叔叔想问的是什么。
“没有,我没有去拜访他们,仅仅是在‘沃尔图斯’住了一段时间,看了看哪里的战士、风俗、军队。”
说到最后,年轻战士的眼皮耷拉了下来,他在旅途之中变得成熟起来是真的,但他在此刻却并没有隐藏自己情绪与想法的意思。
很明显,丹麦的事情对他没有多大的吸引力,他甚至并不想在这方面多谈。
“我想,我也没有去拜访的必要。”他仅仅是如此开口,“伏尔松格的末裔齐格飞战死于哥特边境,这是整个米德加尔特都知道的事情。”
但是,没有多少人愿意去考证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没有人向尼德兰国王讨要过尸体、更不曾有人祭拜,其中便包括了希奥蒂斯,我的母亲。”
“希奥蒂斯性情懦弱。”
“这不是理由。”
果然,他很介意。
不,倒不如说介意才是正常的。
任何人都对自己血脉相连的双亲抱有一丝丝的期待,这无关身份地位,仅仅一种莫名其妙就存在着的情绪。
齐格飞就是这样,哪怕他打从记事开始就不在丹麦、哪怕他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其实没什么印象,但他依旧有着一丝丝的期待。
但是,这抹期待被粉碎了……
伏尔松格末裔齐格飞的‘死’没有激起任何的波澜与起伏,她依旧是美丽的丹麦王后,为国王埃尔夫诞下了一个貌似很有才华的儿子。
每天过着幸福美满生活的她在一年中都不曾来祭拜、也不曾讨要自己儿子的尸体。
“我的那位母亲的兄长——格陵兰的格里泼尔都曾经向莱格尼讨要尸体、说我的尸体不能在敌人的领地上。”
冰岛国王格里泼尔……
如果说之前还不至于让齐格飞感到寒心的话,那么希奥蒂斯的兄长:被称作‘智叟’的那位年迈却智慧的国王的作为就直接粉碎了齐格飞最后的希冀。
作为舅舅的他尚且能出声,为什么希奥蒂斯不行?
这就是齐格飞现在的想法
带点个人偏见、带点愤怒,所以他的想法失了偏颇。
希奥蒂斯当然是爱着齐格飞的,不然的话她不会在当时还下定决心要将这孩子生下来。
但她的性情过于懦弱,在其他玩家的剧情之中,她曾经因为被国王埃尔夫震慑,所以不得不将孩子送走。
不过在霍德的任务线,因为她自身对复仇这种事犹犹豫豫的,所以霍德毫不犹豫的带走了年幼的齐格飞。
“你没有理由要求任何一个人对你付出比对她自己更多的爱。”看着齐格飞那种郁闷的神情,霍德缓缓开口。
这句话看似是在落井下石,但却并非如此。
“母爱之所以显得崇高,那是因为有一部分母亲对孩子付出了全部的爱,但这并不意味着全天下的母亲都是如此。”
“我知道。”
现在的齐格飞终究不是那个不经世事的少年,他回答的相当干脆。
“我在旅途之中见过那些在强盗面前将孩子护在身下的伟大母亲,也见过那些为了那些抛弃孩子与丈夫、只为加入贵族家庭的女人。”
旅行的目的之一便是这个,齐格飞会在自己的游历之中去观察世间百态——并不是那些喜欢伪装自己的贵族,而是平民。
所有的情绪、生活百态都能在平民的生活之中,经常观察这个比高高在上俯瞰什么的可强太多了。
“因为见的多了,所以我才知道有些事情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齐格飞终究还是不能让自己在某些事情上置身事外,他心底对于希奥蒂斯的那抹偏见是不可能消失的。
只要想起自己曾经远远望过的那个雍容华贵的女人,他心底就不免有一丝火气。
所以在此刻,他不免开始大力的撕咬手上的羊腿。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憎恨。
“这其实是一个很冷酷的思考逻辑,既然她没有承认这一点,那我也不会去认她——没有这个必要。”
这个话题就此结束,无论是霍德还是齐格飞都不想在这方面多谈论些什么,所以霍德最后又调转了话题。
“那你去过冰岛了么?”
“不,我不想坐船,有些浪费时间,格拉妮虽然能在水面上飞驰,但那太过显眼。”齐格飞前边回答的很干脆,但后边有些犹犹豫豫的。
这是很正常的,一般人心里没鬼,甚至期待着自己被神明、女武神们所注视,所以他们无论做什么都不会遮掩。
但霍德一行人不一样,为了避开诸神的注视,他们伪装了‘死亡’搅乱九界。
重铸古拉姆圣剑的时候,霍德与莱金这两位符文大师甚至联手探查整把圣剑,确认上面没有诸神遗留下的符文。
对的,那柄所谓的神怒圣剑经由重铸之后,就连符文都是霍德他们重新铭刻的,与原来那把已经相去甚远。
披着一身黑斗篷、将格拉妮挂上甲胄用来遮掩这姑娘那藏青色的美丽皮肤,这些都是必要的伪装。
甚至在旅行的时候,他只是挥剑,从不施展神怒之剑本身的力量——他只用过一次,就是在几周之前的铁森林之中,在那片连诸神都窥探不到的钢铁森林之前,他施展出了这柄剑的力量。
“格里泼尔是有名的智者,我害怕他看出点什么,所以没去拜访嗝~”
最终,在将羊腿吧唧吧唧吃完后,他长呼了一口气,说话的时候甚至打了个饱嗝。
“吉特兰德还有挪威便是我旅行的终点了,斯堪的那威亚半岛,我在那里认识了不少朋友。”
然后,齐格飞的面色难看了起来。
“那边并不怎么适合种植粮食与蔬菜,主食依旧是……”
“鱼。”
“对,那边的王子请我吃了他珍藏的鲱鱼罐头,我……”
看起来,这是一段血泪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