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之中,克里姆希尔德突然被齐格飞无意间说的话吸引。
但是,她嘴里念叨着的那些词似乎有些过于敏感了,所以齐格飞不自觉的便皱起了眉头。
“克里姆希尔德小姐?”
“啊!”
在齐格飞呼唤着名讳的时候,勃艮第的公主殿下终于回过神来了。
紧接着,她便低下了头、避开了她心爱的国王陛下的视线。
不因为其他,因为在之前,她想到了一些连她自己都感到害怕的事情。
但对她这种层次的公主来讲,调整情绪、调整表情什么的简直是家常便饭了。
所以在深呼吸了一口气后,她很快便调整了过来。
“魔法这种东西,我接触的并不多。”她说着。
之后,她的面容上不由浮现出了一抹苦涩的笑意。
“毕竟我没有这方面的天分,对所谓的魔法了解也有限,我还以为就是那种撼动山岳、引动滔天巨浪的奇迹力量。”
“那当然是魔法的表现形式了。”
听到了克里姆希尔德的那番描述后,齐格飞也没有否定什么。
恰恰与之相反的是,他反而还点了点头。
但是,他却与那些普通的所谓巫师截然不同。
即便他本人没有什么天分,但他身边却有着无论是才能还是成就都远超他的人。
更何况那人还是他的长辈。
“我的叔叔曾经说过,魔法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神秘的东西、也最令人着迷的东西,它不仅仅是那十多个符文,更是一个巫师所拥有的阅历、学识的综合表现。”
说到这里,齐格飞的神情不由有些微妙。
即便他现在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国王了,但他毕竟还年轻。
所以说着说着,他的思绪不免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之中。
“我那个时候还小,所以在徒手搓出了一个火球后就跑去找他,说自己已经学会了,而他可是狠狠教育了我一顿。”
“那位贤者阁下么?”
“对,叔叔在那个时候直接粉碎了我那自满的心理,我需要细心刻画的符文序列对他而言是随手为之的产物,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在那个时候说了一句我直到现在都没办法忘记的话。”
“他说了什么?”
“魔法是一种越是钻研就感觉自己越是渺小的学问,使用的人不少,但真正掌控它们的人却少之又少……叔叔是这么说的。”
“……”
一时之间,克里姆希尔德陷入了沉默之中。
她听得出来,那年轻的国王陛下对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意见,只不过是有些感慨罢了。
但她却有那么一点不理解的地方。
“能使用不就是掌控么?”
“我会用剑,但我不懂铸造,一个道理,而所谓的掌控‘魔法’不仅要求使用,更要求掌握全部的过程,甚至是精益求精。”
说到这里,齐格飞不由停顿了片刻。
此刻,他突然注视起了克里姆希尔德。
克里姆希尔德察觉得到,在这个时候,齐格飞真的是注视着自己,他的视线没有任何的偏移。
“叔叔说过,仅仅是那些所谓的‘元素魔法’,这远远说不上是掌控,更谈不上是所谓的巫师。”
那么这样一来,中庭世界中的九成巫师是不是都要被踢出巫师的行列了?
在此刻,克里姆希尔德的脑海之中就此浮现出了这样的想法。
但与此同时,她又没办法将这种话说出口。
无论她内心到底是否认还是认同,还是说仅仅是对这样的事情抱有好奇的态度,她都不能在表面上表露出什么质疑的态度。
不单单是因为那贤者一直给人以一种神秘莫测、无法揣摩的印象,更重要的是克里姆希尔德知道那个男人在自己的心上人眼里究竟有多伟岸。
“那这……有什么标准么?”
“标准?没这种东西。”
迎着克里姆希尔德好奇的提问,齐格飞就此摇了摇头。
“巫师从来没有什么固定标准的,不过硬要说的话……”
“嗯?”
“至少应该不是只停留在视觉层面。”
这是什么意思?
“还有,应该比那些长着翅膀的……传说中的女武神要强上一些。”
在此刻,齐格飞就此轻轻咳嗽了一声。
之前或许是因为说习惯了,所以差那么一点就将他那传承自叔叔的习惯性的称呼讲了出来。
而如果他真的直接讲出来了,那怕是要出大问题。
不过还好,即便他有那么一瞬间的口误,克里姆希尔德也没有察觉出来,因为她已经被齐格飞的那番话带到坑里去了。
年轻的国王陛下所说的那番话给她带去了不少震撼。
因为这是不懂魔法的外行人绝对不会了解的,所以在此刻,她所能感受到的只有那挥之不去的震撼。
“女武神?”
“理论上来讲应该是这样的。”
齐格飞毕竟也不是什么资深的巫师,有些事情他自己都说不太清楚。
但是没有关系,他毕竟有一个对这方面的门道无比了解的叔叔。
“我的叔叔说过,魔法能做到的事情其实有很多……比如说疗伤、精神暗示、改变梦境、遮蔽感官,甚至是在潜移默化之下改变一个人的想法与思绪,这个世界上的‘奇迹’,那些不可能的事情大多都可以用魔法来做到。”
“那听上去,巫师好像很可怕。”
“对啊,巫师很可怕……”
齐格飞注视着克里姆希尔德。
他好像在观察着什么,那种入神的视线一时之间让她感觉到有些害羞。
但最终,年轻的国王陛下还是偏开了自己的视线。
“总之,魔法很神奇,而这远不是你我这样的人能了解的,不过说回正题,我对魔法什么的了解并不多,即便是想要治疗你的伤口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而已,你还是找哈根看一下比较好。”
一开始,克里姆希尔德还在缓慢思索、消化着齐格飞说的那些话。
但就在国王陛下再一次提到某个人的名讳时,克里姆希尔德却皱紧了眉头。
而最终,她缓缓摇了摇头。
“不必了,国王陛下,我想哈根也不会愿意见到我。”
“不至于吧,你们至少是亲兄妹,我想你们……”
“不用,真的不用了,我的这些伤用草药敷一下就好了,用一点药材,过一段时间就会完全消下去。”
她说道。
最终,克里姆希尔德主动站了起来。
“另外,时间也不早了,现在大部分人都已经休息了,所以我也应该离开了。”
她先是忍痛对齐格飞行了一礼,接着缓步离去。
而就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又停下了脚步。
因为她意识到了一件事,现在的她好像没有马车。
“我会安排马车的,公主殿下就请好好休息吧。”
“嗯。”
“唉……”
也不知道是不是克里姆希尔德的错觉,她总觉得自己听到了一抹挥之不去的叹息。
“陛下?”
“没什么,我有点疲惫而已,宫廷内的事物也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