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顿海姆。
那是巨人的国度,与米德加尔特之间不仅隔着好似不见尽头的海洋,即便是陆地都被那可怕的钢铁树木所占据着。
铁森林!
无论是人类、巨人还是神明都这么称呼它。
不过,现在的埃策尔可没有什么怀旧的想法。
他只在意一件事。
“你要去约顿海姆?”
他开口问道。
“嗯,毕竟准备了这么久,总要去那边确认一下。”
“那我明白你为什么会来这里问我了。”
凝视着贤者那认真而平静的神情,埃策尔低声说道。
“你看起来好像对约顿海姆一无所知?”
对于这一点,霍德也没有什么好隐瞒欺骗的。
“如你所说的那样,我那应该算是漫长的人生都是在这片土地上度过的。”
米德加尔特。
人间的贤者霍德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人类世界——至少就现在而言,他仅存的记忆是这么显示的。
所以不管怎么样,在去往约顿海姆之前总要找一个熟悉那边的人探探底。
“不过你好像忘记了,我现在的身份是神之子,是伟大的众神之王遗留在人间的子嗣。”
突然之间,埃策尔的声音就这么变得冰冷起来。
“以你现在的身份,到我面前不亚于羊入虎口。”
“你到现在都没有察觉到一件事么?”
“什么?”
“我开启了隔绝外界的静音结界。”
“?!”
而后,埃策尔的神情变得难看起来。
因为他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因为他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城堡以外的魔法。
等等。
城堡上的魔法?!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
还没有等他开口,行者便笑了起来。
而在埃策尔的眼里,他的那种笑容阴险至极。
“我开启的就是你城堡的魔法。”
最终,埃策尔的神情黑的如同锅底一般。
突然之间,他有那么一种感觉。
与这个男人相比,自己的手段就像是孩童那般稚嫩。
这明明是他在面对外祖父那种级别的人物才会有的。
而在米德加尔特,一路上以来,应该都只有他压制别人的份。
却没有想到自己布置的魔法还能被别人控制了。
不过,埃策尔内心深处终究还是有着作为巫师的尊严的。
即便有那种无力感,但想要让他放弃反抗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开始尝试去启用他铭刻在城堡之中的魔法。
夺回来!
这是埃策尔如今唯一的想法。
于是,在这城堡之中,一场无形的较量就此展开。
不懂魔法、对超凡力量一无所知之人绝对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
在这城堡之中,有魔力正在激荡。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两名巫师正在激烈争夺符文阵的控制权的斗争。
但可惜的是,这里偏偏存在着意外。
对埃策尔而言,最大的意外便是那个身着黑袍的巫师本人。
因为他发觉自己仍然低估了那个男人对于魔法的掌控力。
说来可笑,明明这座城堡的魔法是他亲手刻下的。
而当初的愿望就是好好保护自己与海尔洁的家。
但现在,无论他如何呼唤、如何去沟通都没有什么结果可言。
每一次呼唤、每一次的启动指令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悄然不见踪影。
这让他难受起来。
突然之间,这座城堡之中的魔法就好像成了镜花水月一般。
他能感受到它们的存在,能清晰的感知到。
但是,他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去驱使它们。
完全触碰不到。
而在这种情况下,这所谓的对峙与争斗就显得有些可笑了。
完全就像是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一般,而那个男人更是巍然不动。
“行了,不用努力了。”
就在埃策尔面容不由浮现出一抹扭曲时,霍德缓缓开口说道。
“我没想对你怎么样,只是想和你聊几件早就应该解决的事情。”
仅仅是这样吗?
仅仅是为了聊天吗?
埃策尔当然不会那么认为,他一定还有其他的目的。
比如说……
“如果你是想因为战争什么的事情来找我,那我只能说你找错人了。”
惩戒之王冷声说道。
“你也应该明白,这种事情根本不归我管。”
“关于这一点,我有解决的方法。”
说到这里,他就此停顿了片刻。
“只是,我本来还以为你应该有想要问我的东西。”
明摆着想让他先开口。
而偏偏埃策尔自己的确有想要询问的东西。
而贤者是必定知道的,因为他本身去过北方,而且如今尼德兰也与冰岛王国维持着友好的关系。
就这样注视着贤者,埃策尔不由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逐渐的,那个记忆深处的身影浮现在了出来。
“那个男人怎么样了?”
最终,他低声问道。
这算是一种让步了,也意味着双方正式放弃了垃圾话,进入到正式谈话的阶段。
“他身体如何?”
在整个米德加尔特之中,能让他在意的东西并不多,而恰好那个男人就是其中之一。
冰岛国王、号称智叟的格里泼尔。
但是,这种在意与关心却并非正面。
霍德能察觉到埃策尔情绪上流露出的那种不满与辛辣。
说白了,他并不想听到什么好消息,最好是能听到格里泼尔那个家伙的死讯。
但可惜的是,通晓魔法的人基本上都能活得挺久的。
所以……
“估计让你失望了,你应该明白,巫师们都会调养自己的身体。”
“也就是说那个没有任何信誉可言的混账还能活很久?”
“看起来确实是这样。”
对于这一点,霍德并没有说的太多。
他知道埃策尔对格里泼尔的怨念很深,这其中甚至牵扯到了关于他的母亲贡露。
而这严格意义上来讲也的确是格里泼尔的过失。
他曾经对埃策尔许诺会好好照顾贡露,结果后来传来的却是她的死讯。
“有些事情,不是我这个外人能讲清楚的,不过你的母亲应该很在意一件事。”
“什么?”
“你。”
“……”
然后,埃策尔就此保持了沉默。
“你沟通过她的灵魂?”
“不,只是我看到了她的遗物。”
“什么?”
“一艘供一家人旅行的船只,你在那上边有一席之地。”
“……”
惩戒之王沉默了。
他那本应该流露出坚毅的神情却浮现出了忧伤。
“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