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的使者拜匈兰国主。
匈兰大王埃策尔大悦,并大营之中开办宴会招待使者,其乐融融。
嗯,本来应当是这样的一个状况没错。
而大部分匈兰的战士直到和的酩酊大醉、躺倒在地完全沉醉的那一刻都是这么认为的。
根本不会有人想到,现在那在营帐内唯一清醒的两位传说中的‘神明之子’之间会爆发出如此强烈的不和谐的氛围。
好像一言不合就会大打出手那样。
此刻,埃策尔就这么肆无忌惮嘲弄着自己所谓的兄弟。
不过他也很有分寸。
虽然就实际效果上来讲,他的言语只能用辛辣来形容,但其中偏偏没有什么污言秽语。
硬要说的话,赫尔莫德之所以觉得愤怒,这源头还是因为他本身感受到的那种屈辱。
无法反驳、无法反抗。
他还不能随意发怒——因为愤怒对那个叫做埃策尔的男人一无是处。
只要他想,他手中的长鞭就能迅速扯断他的脖子,而这种蛮力甚至远大于那个叫做霍德的男人。
不过,对现在的他来讲,有一件事还算是比较幸运的。
那就是埃策尔本身也并不是算得上完全的放肆。
因为现在的场合不对。
如果这里仍然是野外的话,匈兰大王大可以发挥他那一身源自血统的蛮力痛打他。
或者直接动手将他杀死。
但这里不行,因为这里是他的营帐。
诚然,匈兰帝国就本质上来讲是围绕着埃策尔建立起来的国家,这没错。
而它之所以能存续至今、甚至蒸蒸日上,这与他本人还有他的妻子有着分不开的联系。
但是,他终究顶着神之子的身份。
作为伟大的众神之王的孩子,他本身的一言一行所代表的便是高高在上的神域阿斯加德,再加上神明的信仰崇拜本身就在这片土地上根深蒂固,所以即便是匈兰也会与这种信仰崇拜挂钩。
说起来或许很可笑,但匈兰勇士们的勇气来源一方面是他们那豪爽的个性,而另一方面的确源自他们的大王。
神之子、匈兰大王埃策尔。
有他在,所以他们相信诸神一定会庇护着他们。
所以,即便是为了自己的王国,埃策尔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他完全翻脸。
至于为什么赫尔莫德会有这样的想法与猜测,那当然是因为埃策尔的声音一直都很低。
在想通了这些后,赫尔莫德之前略显惶恐的内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怎么?”
不过还没有等他再组织起一些带有反击性质的言语,他的耳边又传来了埃策尔的话。
他当然不会知道,在他思考的那段时间之中,埃策尔一直在观察他的面色。
作为国王,他虽然以武力称雄,但能压的身边一群军师说不上话、将决策权牢牢掌控在手中所依靠的可并不是你什么武力。
即便他的宫廷无比简陋,但只要有人,有其他人能发声,那就必须要懂得与他人相处的智慧。
而很巧的是,与他那略显粗犷的外表相反的是,他的内心还算是细腻。
所以,他根本没留下给那神使开口的机会。
“你是觉得突然有底气了?”
虽然这番话的确是事实,但自己的感觉与其他人的言词终究是两回事。
所以,他的面色不由又黑了下来。
“反正,不管怎么样,我只是来传递父神给予你的讯息,你在这大半年之中的确毫无建树。”
最终,赫尔莫德还是想清楚了。
如果比拼口才的话,他因为底气不足的原因是没有办法与那嚣张的匈兰大王抗衡的。
那与其将话语说的天花乱坠、不如死抓着这一点事实即可。
因为埃策尔的确毫无建树,虽然表面上来看,他们一直压制着哥特的东部防线。
但埃策尔最初接到的指令却不是‘压制’哥特。
阿斯加德所期待的是匈兰帝国能发挥自己那强盛的力量,完全攻入中心地带。
因为这样一来,不仅能与如今正在飞速发展的尼德兰遥遥对峙、还能将某些已经开始违逆的家伙掐死。
“哼。”
但是,对于赫尔莫德的那番言论,埃策尔却很不感冒。
“真的是,估计是神域待的多了,再加上阿斯加德和平太久,所以像你这样的人都忘记了,所谓的战争绝不是武力层面的胜负。”
说到这里,埃策尔缓缓端起了自己碗里的羊肉汤。
但他还没有喝下去,便直接将碗扔了出去。
‘哗啦’
猝不及防之下,赫尔莫德便直接被这碗羊肉汤浇了一身。
那对正常人而言略烫的温度显然不能对神明造成什么实质上的损伤。
但是,没烫伤并不意味着不会恶心到对方。
羊肉汤美味、但当它被浇在身上的时候,赫尔莫德只觉得脸上黏答答的。
而且想也不用想就明白,被浇了一身羊肉汤会有什么后果。
“埃策尔!”
“你给老子闭嘴。”
就在赫尔莫德真正动怒的时刻,埃策尔一个眼神就直接让他心神震颤下来。
因为他能感受得到,那匈兰大王的眼神之中蕴藏着无穷的杀意。
“我辛辛苦苦花费大量时间布局,结果因为你一个傻逼一样的作为给老子全毁了,我还没找你麻烦呢,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此刻,埃策尔的声音如同凶兽低吼。
也不知道是被匈兰大王的声音吓到了,还是因为他自己也意识到了什么。
在这种状况之下,神使只是涨红了脸,却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我曾经花费极大的精力驱赶魔兽到尼德兰的土地上,以友谊之名赠送大量的魔物,而以尼德兰本身的国力水平,想要完全吃下这批幼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重要的是我可以和尼德兰缔结盟约,到时候可以趁势让他不要介入我们匈兰与哥特的斗争。”
缓缓啜饮着奶酒,埃策尔不由冷笑了起来。
“事实上,如果成功的话,依照我的计划,到头来尼德兰只会陷入两难的境地,而勃艮第王国甚至不会这么快就被摧毁。”
然后,他笑着,那嘲弄的视线就这么投向了赫尔莫德。
不同于之前,现在的这种嘲弄也充斥着一种愤怒。
“它们是被你毁掉的。”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尼德兰到头来将这些事情甩在了我们的身上,而你占据着的那个男人的身体是我们匈兰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