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恩女士的一番感慨充斥着庞大的信息量，一时间，无论是黛德丽还是海拉都觉得自己的脑子嗡嗡发响。
而很快，她口中所说的某个词汇还是迅速吸引到了黛德丽的注意力。
亨定？
“哪个亨定？我知道的那个亨定？”
黛德丽忍不住开口发问道。
而这一点则得到了正面的应答。
“就是你知道的那个。”
诺恩女士只是笑着。
“世界的变化千奇百怪，有些日常抉择能产生的影响力其实很小，所以出现的变化也会更多，比如说希格露恩的兄长不一定会选择冈格尼尔，而是光明正大的挑战赫尔吉，并最终被后者杀死。”
轻轻叩击着桌面，诺恩女士重新将目光转过来。
“他的妻子则会为他诞下一个孩子，但最终却因为思念丈夫郁郁而终，而他的孩子则与赫尔吉和解，乃至达成同盟……”
那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一种状况？
不去考虑那些让她感觉槽点颇多的人际关系的话，黛德丽发觉其中可以挖掘出不少东西。
但不等她过多的思考什么，这些便都被诺恩女士接下来的一番话完全击溃了。
“不过这其实没什么用，因为到了最后，因为这份同盟，中庭也遭遇了灭顶之灾，尼德兰与诸多北方王国被完全摧毁，起因不过是一个女人。”
“殊途同归了。”
海拉忍不住开口说道。
“是的。”
诺恩女士点头。
“而类似的状况其实有很多。”
她正式看向了海拉。
“比如说，有的时候，一位叫尼普的神明会诞下一个女儿叫做南娜，有的时候，洛基会吃下自己妻子的心脏，通过自己的力量孕育出一位死亡女神。”
不等幽冥女神说些什么，诺恩又看向了黛德丽。
“有的时候，恶魔也不一定会与国王做交易。”
黛德丽心头一紧。
“他会与王后做交易，让孱弱的王国得到一位强横的王子，准备让自己的孩子带着自己离开这个世界。”
“……他？”
沉默了片刻后，黛亸德丽开口询问道。
“嗯，是‘他’。没错，如果当初寻觅到他的是奥蒂莉亚或者是其他女人，那他当然而邪魅的男性形象出现在女人的面前。”
“也不用任何怀疑，现在的她是因为你的父亲，才甘愿以女性的身份生活，她毫无疑问爱着你的父亲。”
而黛德丽也不清楚该如何回应这一点。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她现在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情。
那是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放松，就好像是一种根深蒂固的疑惑得到了彻底的解答那样。
“她爱着我的父亲？”
“是的，不可否认她曾经一度存在着利用的想法，毕竟这一次是你的父亲首先找到了她，但时间长了总是会变的。”
“那我对她而言又算什么？”
当话匣子打开了后，黛德丽一下子就没忍住。
其实，她心怀芥蒂的事情着实不少。
一个是自己的父亲，而另一个其实与她自己有关。
“越是深入学习，就发现了恶魔的一些特性，是么？”
“……”
黛德丽没有回答什么，但她的沉默其实就是最好的回答。
“我只能回答你，你脑袋里存在着的芥蒂与担忧，有那么一段时间确实是真的，恶魔确实希望有一具身体……或者说，他（她）需要一个身份。”
“但我现在还在这里……”
“是的，她的心很软，哪怕曾经以男性的面目示人，对于某些事情却也一拖再拖……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对你不利，孩子。”
“嗯，我知道。”
那苍白的神情上并没有浮现出什么变化，但嘴角仍然止不住的上扬。
就这样，诺恩女士开始说起了一个又一个曾经发生过的故事。
有些事情很难说清楚，即便转化成了那些看似通俗易懂的话语，但就这么说出来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好像少了些许神秘感，但与此同时却又透露着一种难言的强制性。
好似所有的一切都迈步过去那个坎。
比如说巴德尔就是这样。
不同的发展之中，他的表现也是不同的。
当他完美之时，另一名兄弟则嫉恨他，在挑唆之下投出了那带来破灭的杀戮之刃。
而当他本身就具备性格缺陷时，他的兄弟则站在了一个更为完美的立场，以人类的姿态最终击溃了光明之神。
而哪怕兄弟之间关系和睦，也会发生各种各样的误会事故。
总而言之就是……
“巴德尔一定要死？”
“是的。”
“然后杀死了巴德尔后，他会被瓦利杀死？”
“是的，无非是各种各样的缘由罢了，这种事情总会发生，倒不如说现在的这种展开，已经是相当温和的了。”
“温和……”
听到他诺恩女士的那番评价，黛德丽一阵无言。
她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但是……
“也许对你们而言，这些事情是可以拿出来随意对比的，但我们不一样。”
是的，这方面的事情根本就不同。
闭上了自己那血色的眼眸，黛德丽重新确认了这点。
“对我们而言，这便是全部了……”
人生的全部都在这里。
“我们的人生只有一次，而如果可以的话，就让这糟心的世界、还有里边发生一切悲剧到此为止吧。”
‘咚’
就仿佛是在与黛德丽的那番话语相互呼应那样，远处突然传来了某种震颤。
仿佛世界都在哀鸣、悲怆。
感受到了这些后，海拉不由与黛德丽对视了一眼。
“去吧。”
没有等她们再问候些什么，诺恩女士便低声回应道。
“你们也在这里叨扰够久了。”
这近似驱赶一般的态度也并没有令她们生气。
在对视了一眼后，她们很快便离开了这洞窟居所。
来到外边后，她们见到的是四散奔逃的灵魂。
动物、人类、怪物。
它们只是拼命逃跑，看上去好像要远离什么一样。
而在那正前方，黛德丽她们所看到的是一块木头，那是一柄木剑，剑锋之上则滴落着紫红色的液体。
终于，那被冠以‘复仇’之名的剑铸成了。
握着那剑，贤者久久不语，而精灵铁匠只是一屁股坐在地上。
哪怕他现在只是灵魂，但在不知岁月流逝的长期劳动之中也感觉到了难言的疲倦。
“结束了。”
他感叹着。
“是啊，结束了。”
回过头来，贤者低声说道。
“好好利用它。”
“嗯，我会用它击溃众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