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北方海域
船长室内烧着取暖的火,将整个房间照的暖洋洋的。
不过,只要打开那紧闭的窗户就能发现,外边的一切依旧无比阴冷,根本见不到大太阳。
有的仅仅是透过密布的乌云洒落下来的些许阳光。
靠近尼福尔海姆的这片海域就像是被加上了一个罩子那样。
虽然它属于中庭世界,也当然能被苏尔拉着的太阳车的光辉照耀到,但那盖子却隔绝了大部分的阳光,而那盖子造就的便是这种操蛋的场面。
它就像是一个大大的凉亭,内部充斥着阴影。
而且这‘凉亭’越深入就会变得愈发阴暗,甚至根据一些从海域中生还的商人的说法。
最内部的、最靠近尼福尔海姆的那片空间没有任何的光源,寂静、冰冷的像是幽冥一般。
很难想象这居然是受到苏尔光辉照耀的米德加尔特的一部分。
“呼……”
从船体内部的卧室中起床后,希路达便呼了口气。
她虽是公主,却也不算娇生惯养。
所以在此刻,她也没有放下武器还有甲胄。
带着金属护具的皮革甲依旧穿在她身上,唯一能被认为放下警惕的可能也就是武器了。
不过即便如此,她的弓与箭袋摆在了墙上,防身的匕首摆在了枕头下面,足以让她发挥自己的沛然巨力的维京长剑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它与盾牌摆在一起。
甚至,她都没有完全熟睡,只能说是躺在床铺上小憩而已。
理论上来说,只需要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她自己便能从这种状态中苏醒过来。
不过,在完全安全的环境下,整个卧室看起来静悄悄的。
唯一能听到的可能就是船只航行在海面上发出的细微声响。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希路达自己的错觉吧,她总觉得能隔着船舱听到船外的声音。
这种声音像是战斗中的战士发出的嘶吼,与此同时又像是有什么人在哭泣。
而最重要的是,希路达知道船外根本不会有人。
如果有战斗或者异常的话,如今在甲板上的齐格飞一定会通知她,她也不会睡上这么一个安稳觉。
所以,这些声音只是北方海域的特色。
传说在北方海域,不少商人会迷失在其中并不是因为单纯的被游荡在其中的鬼怪吞噬碾压。
实际上这是有一个过程的。
传说中,那些商船中的人先是被某种异样的声音吸引,接着不由自主去往了那声音传来的地方。
据说随着船只愈发深入,他们除了会听到声音之外还能看到一些其他各种各样的东西。
但是,那些终究只是幻觉而已。
潜藏在这些幻觉之后的东西也不用多说,自然是足以使得商船覆灭、商人们失踪的东西了。
不过,这些能够吸引一般人、勾引起他们的好奇心、将其引入无底深渊的些许幻觉没办法对意志坚强的人有丝毫影响。
希路达与齐格飞便是这样的人。
所以最后,希路达也没在意什么。
她只是收起了厚重的长剑,接着又将匕首从枕头底下翻了出来,最后是弓与箭。
不过在出门之前,她还是朝着墙壁那里看了看。
墙壁上挂着一面盾牌,这面盾牌自然是与长剑摆在一起的。
她略微思索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将盾牌带上——就挂在身后,护住了背心那块位置。
就这样,全副武装的公主殿下走出了卧室,接着顺着廊道走上了阶梯。
在那螺旋的阶梯之上则是船长室。
这艘楼船最初毕竟没有考虑到多人的情况,它本来就是给一家人使用的,所以通道看起来并不宽阔。
不过现在明显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
站在船长室的门口,公主殿下不由叹了口气。
最后,她推开了木门,接着来到了甲板之上。
天空如她所想的那样依旧阴沉沉的。
哪怕现在就时间上来说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了,但这天空一直以来都没什么变化。
公主殿下依然记得当他们昨日下午进入北方海域时见到的那抹景象。
那个时候,天空仿佛被撕裂了一样,一半如同被火焰灼烧着一样,是火红的夕阳,而另一半则像是现在看到的这样。
在略微停顿了一会儿后,她快步走到了甲板上,接着顺着阶梯走上了楼船的上层建筑,也就是靠近船尾的位置。
而在这上方则是有着操控船只方向的船舵。
这艘楼船本身就具备两种航行方式,一种类似于自动导航,通过船长室内的那张大地图下达指令,这艘船便能自行择取一条通向目的地的道路。
当然了,这前提必须是能从水路通行。
而另一种便是在地图上没办法标注出的地方或者船上的人闲的蛋疼时才会采用的一种驾船技巧:手动开船。
与现在还在普遍使用的桨船不同,几乎全自动、完全依靠魔法运行的楼船只需要转动船舵就能变换方向。
而在希路达睡觉的时候,能在这里驾船的当然只有一个人。
齐格飞·齐格蒙德森·伏尔松格
这个男人穿着一身低调却不凡的战甲,身后背负着两柄截然不同的双手重剑。
他就站在船桨那里,静静的扶着船桨。
不过,比起年轻人特有的那种轻松自在,他此刻的面容上完全没有任何表情。
事实上当船只进入北方海域的那一刻起,年轻的屠龙英雄便一直维持着这种表情。
这其中固然有严肃认真的理由,但是,希路达却知道这背后有更深的缘由。
贤者霍德……
一想起这个名讳,希路达心底不由浮现出一抹复杂的情绪。
这个男人是活跃在二十多年之前、甚至更久以前的人物了。
当他的名讳伴随着圣剑英雄齐格蒙德名字传扬中庭世界的各个地方的时候,就连她的父王格里泼尔都还在玩泥巴。
不过,当一起聚餐的时候,他那年轻的面容着实令人怀疑。
当时,他说自己是混血,但究竟是什么种族与人类的混血,他自己也没说。
再加上齐格飞说过,他似乎从来都没有穿过其他的衣服,一直都是那身象征着尼德兰荣耀的边疆战甲。
再加上一直以来都会莫名出现与消失,他实在是诡异过头了。
更何况,现在还突然消失在了船上,这种状况不免会令人怀疑。
也许只差当事人承认这一点了?
想到这里,希路达也不由心生震撼。
她通晓魔法,知道九界中人生老病死后的灵魂究竟会去往何方。
无论是赫尔海姆还是阿斯加德都算是一种归宿,但在其中,停留在米德加尔特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话说回来,也没有人知道贤者霍德在最后一战后的下落吧?
“齐格飞。”
最终,希路达还是将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了脑海,她最终开口喊出了年轻英雄的名字。
在听到她的呼唤后,齐格飞不由转过了头。
“嗯?有什么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