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就这样熊熊燃烧着,整座宫殿冒着滚滚浓烟。
虽然早已进入宫殿内部的黛德丽以及处在寝宫之中的奥蒂莉亚对具体的理由可能并不是很清楚,但是,在外的人其实都清楚,这团火其实是从前殿那里开始烧起来的。
也就是说,打从一开始,最大的入口就已经被庞大的火势封锁了。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因为在宫廷混乱爆发的那一刻开始,这个消息就已经传递到了宫殿的各个地方。
再加上原本不被允许进入内殿的禁卫军已气势汹汹的态度奔袭进后殿并与盾女里应外合起来,那些普通的侍女即便再迟钝也该明白发生了什么。
所以在火势完全席卷开的那一刻开始,这些侍女已经从包括密道、偏门等除去宫殿大门之外的地方离开了。
所以,这一团火烧下去其实并没有对内殿的无辜者造成多大的伤亡。
硬要说的话,死的最多的其实还是那些胆敢对曾经效忠的公主殿下发起进攻的那些叛乱者。
与此同时还有在王座所在的前厅的那些叛乱者。
而此刻,那些好不容易从火场之中跑出来的人则是心有余悸的注视着那升腾的火焰与滚滚黑烟。
埃尔姆里希……
狄特玛尔王的兄弟、哥特王国的一方领主此刻只是注视着宫殿大厅。
紧接着,他的面容上不由浮现出略显复杂的表情。
“狄特玛尔……兄长。”他呢喃着
实际上,这一次密谋了宫廷政变的人物其实并不少。
因为仅仅是依靠在宫廷之中没有任何根基的宫相西弗卡还有掌控着后宫盾女的奥蒂莉亚是不可能完全策划出完美的计划的。
不因为其他,因为‘人员’完全不够。
如果仅仅只有他们的话,即便凭借西弗卡自身的那种煽动力、再加上扎根于人们心底的神明信仰能迅速将哥特之王狄特玛尔打成叛逆、邪恶的伪王,将他的孩子的威望完全摧毁、打成冒牌货。
但是,这种大义却只能用一次或者两次。
因为神明会彰显自己的存在感,但那更多的却是以神迹的形式。
如果他们本人并没有足够的力量,到时候还是会被早已在宫廷之中扎根已久的那些贵族、廷臣玩弄于股掌之间。
毕竟天选之王狄特海尔真的太小了,他的思维还没有成型、那些人有足够的耐心与能力去影响那个一岁多的孩子。
而且,他们也不可能坐视西弗卡这个本来就与他们不对付的人以神明使者、复仇者的身份骑在他们脑袋上。
到时候,宫廷之中免不了一阵腥风血雨。
而在这种情况下,除去早已拿捏在手中的大义之外,更重要的则是实打实的力量。
所以,西弗卡在这种情况下就联系了埃尔姆里希。
年岁同样年过半百的埃尔姆里希其实差那么一点就坐上了那个位置,因为在以前,他曾经被那些野心勃勃的廷臣、贵族选为傀儡辅佐。
不过在年少的时候,他所能感受到的只有痛苦。
那个时候,他从没有品尝到权力特有的甘甜,所以才会无比痛苦。
但是,到了现在,当他在领主的位子上坐久了之后,却重新对那个鲜血累累的哥特王座产生了渴望。
硬要说的话,只能说人是会变的吧。
因为长期在外担当领主,曾经与狄特玛尔一同从宫廷斗争之中打磨出的兄弟之情也淡了。
而西弗卡当时便看中了埃尔姆里希这一点。
那位宫相承诺过,只要他愿意协助,那么作为狄特玛尔王的兄弟的他便是摄政王。
至少,在真正的王者狄特海尔成长起来以前,他享有与国王同等的权力。
也正因为这一点,在西弗卡突然被斩断手臂、那疑似伪造的神迹之矛也被掰断的那一刻,他才会站出来担当第二个标杆。
但是,唯一让他没想到的是,已经快六十岁的狄特玛尔依然爆发出了强大的战斗力。
明明他早已决心赴死,甚至让自己身边最为强大的护卫:大勇者希尔特布兰德直接带领愿意继续追随他们的侍卫直接离去。
没有任何人留下,甚至只有和牛一样倔的龙血战士斯图达斯留下了。
但就是在这种状况下,他依旧凭借一己之力震慑了近乎所有的敌人。
在各国的使者都已经用加入战斗的方式来表态的状况之下,他直接用一手蛮横的法术拖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他不仅仅用徒手刻画符文的方式制造结界封锁了宫殿大门,接着更是接着放火烧了宫殿。
那个已经陷入疯狂的老国王俨然要与他们同归于尽。
各国的使者——那些有着王族身份的人物如果死在哥特王国会怎么样?
没有人知道这一点,但这势必会让哥特王国陷入更大的漩涡之中。
但他仍然这么做了。
“呼……”
想到这里,埃尔姆里希不由吐出了一股浊气。
与此同时,他那略显浑浊的目光不由挪到了自己手中的长剑上。
那剑上沾染着血迹。
虽然场面一度无比混乱,甚至狄特玛尔还展现出了如同年轻时那样势不可挡的力量,但他终究还是肉体凡胎。
所以,他还是死了。
埃尔姆里希记得很清楚,给予了他致命一击的便是他自己。
正是他一剑刺穿了狄特玛尔的胸膛,这才解除了封锁宫殿大门的屏障,然后他们才能跑出来。
“一个时代过去了。”注视着眼前的熊熊大火,埃尔姆里希不由开口说道。
事实上,作为领主的他曾经想过这方面的事情。
如果狄特玛尔真的死了,他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毕竟,他们曾经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但因为一同从宫廷之中杀出来并征战天下的那份情谊,他们自然是亲密无间的。
但是,当他真正死了、甚至是被自己亲手杀死之后,埃尔姆里希这才意识到了一件事:也许自己真的变得冷血了也说不定。
心底有那么一丝后悔,这是必然的。
因为他毕竟没有失忆,他的脑海之中依然记得那在血雨腥风的宫廷之中,那个挡在自己面前的高大身影。
但是,一切都结束了。
“殿下!殿下!”
此刻,他的耳边传来了侍卫气喘吁吁的声音。
“我们虽然封锁了王城,但希尔特布兰德仍然跑了!”
“跑了?”
在听到这一点后,埃尔姆里希不由一愣。
“怎么跑的?”
“他用魔剑撕破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