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对所谓的布雷达先生,希路达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了解的。
因为在一年多前的北方海域的那段时间中,贤者已经与他们讲述了这方面的事情。
希路达虽然没有与那化名布雷达的光明神巴德尔有什么正面接触,但无论站在什么角度,一直都不喜欢神明的她自然不希望自己的闺蜜与神明有什么牵扯。
毕竟,那可是神明啊。
即便是在中庭世界享誉有极高的知名度、并被崇拜着的那位众神之王不也是一个喜欢欺骗少女、玩腻之后又抛弃的渣滓么?
虽然一直以来,希路达对自己母亲印象还有些模糊,因为她只能从她的遗留物还有父亲的叙述之中去窥探属于她母亲的性格的一角。
但是,作为一个正常人、一名正常的女性,她当然对这样的行为深恶痛绝。
所以连带着,她当然也会将奥丁的性格往他的孩子身上搬。
光明之神巴德尔……
比起其他的神明来说,光明神巴德尔在人间流传着的故事其实并不多,而少有的传说实际上也是描述他的性格究竟有多温和、人缘有多好。
但即便这样又如何呢?
稍稍清醒一点的人都不会胡乱将他的那份温和代入到对人类的态度上。
众神之王对巨人的公主尚且都甜言蜜语、之后又狠心抛弃,又何况是寿命短暂的人类?
而正因为希路达一直抱着这种心态,当她回到冰岛、听到南娜向她哭诉布雷达的作为时,她才没有任何意外。
说到底,神明从来都不会重视人类。
光明神巴德尔喜欢南娜?
或许吧,但你要说这种所谓的喜欢像是她的父母那样足以历经岁月的考验与磨砺,那就是在扯淡了。
比起这种说法,希路达更愿意相信这不过是所谓的‘一见钟情’而已。
在希路达看来,因为神明的寿命无比漫长,所以且不说他们内部如何,反正对外肯定是以下半身为主。
甚至,想的稍稍恶劣一点,南娜说不定只是被玩玩后就会抛弃,因为她本身的地位并不重要。
仅仅是一个王国的公主而已……
即便不那么想,稍稍考虑的深远一点,那希路达也觉得是因为诸神看冰岛不顺眼或者干脆是对北方半岛有所图谋。
总之不管怎么样,她对那位高高在上的神明的认知就是如此。
也因此,站在好友与闺蜜的角度,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自己的闺蜜跟着神明跑掉的。
无论如何都不会……
不过好在,所谓的布雷达先生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出现的。
而且,因为不满自己的父亲为自己寻找的所谓佳婿,她这一年的时间都住在冰岛上,最多也就是在烟港还有周边地区走走。
对她来说,回家就是坐船的事情,而烟港与挪威的王城卑尔根之间也有专门的航线。
想回家,至少得等她气消了。
甚至,她这段时间还曾经写信回家、并责怪自己的父亲为自己找了那么一个不负责任的丈夫。
她的生活就是如此平静而单调。
但事实上,她个人也没有任何的不满。
这样平静也挺好的。
但一年多后的现在,这种平静终究还是被击碎了。
“呼……”
就此坐在椅子上,南娜不由开始环视起周边的状况。
现在,她正坐在略显粗犷的宫殿之中。
面前升起的那巨大的篝火上正烤制着羊肉、牛肉,周边觥筹交错的欢闹声还有吟游诗人们演奏出的欢快音乐则证明了现在的状况:宴会。
准确来说,是作为此处的主人、尼德兰未来的君主齐格飞为了尽地主之谊而举办的盛大宴会。
但是,这种宴会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参加的。
但是,根据米德加尔特的传统风俗,只要过了这个宴会的门槛、能参加国王举办的宴会,那么除去主人外,宴会上不存在什么身份差距。
在此刻,大家只有一个身份:万军之主齐格飞的客人。
这里实际上并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座位排序,严格意义上来说就是想坐哪坐哪。
而南娜本人就坐在自己的好闺蜜、冰岛公主希路达的身边。
这里距离王座上的齐格飞很近,所以南娜很轻易的便能看到那位屠龙英雄。
此刻,他穿着华贵的衣物、虽然没有戴王冠,但面容却挂着一抹微笑、一举一动都充斥着一种温和的矜持感。
曾经在冰岛的宫殿内有过数面之缘的自己闺蜜的表哥已经顺利夺回了本就属于他的位置,而且不日将加冕为王。
想到这里,她便不免想起了自己父王之前寄给自己的信件。
信件的内容很简单,首先以慰问的方式问候了离家一年多的公主殿下,询问她了一些日常方面的问题。
但是,这些只不过是幌子而已。
在稍稍寒暄了几句后,信件的最后便提出了要求。
国王陛下希望她能与冰岛的使者一起到这新生的天怒之城来,与家人团聚。
信件本来到这没什么问题,但真正让南娜有点反感的还是信件后边附录了一件事。
因为国王的登基仪式,各个王国都势必要给点面子,甚至就连距离极远的匈兰帝国都要派遣出自己的使者,就更别说其他人了。
到时候,天怒之城便会聚集起一批青年才俊,她可以在那里遇见她所喜欢的人。
通篇信件的表述就是如此,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命令式的口吻,但其中却充斥着某种诱导性,甚至,信件之中还竭力推崇两名英雄:
尼德兰的万军之主——齐格飞。
哥特的巨人征服者——狄特里希。
而一旦想到这些,南娜便不免觉得头痛。
虽然父王格瓦鲁斯的那封信看上去好像是为了她好,但她这一年多来也不是什么事都不干。
布雷达的那些事终究还是让她有心理阴影,所以她萌生了渴望掌握自己命运的想法。
不想当花瓶的她开始厚着脸皮请自己的闺蜜当自己的老师,接着一个人补习起了最为基本的宫廷知识。
甚至,她还在学习自己的姐妹所学的那些东西。
短短一年的时间,不说完全精通吧,但她至少能凭借自己的三脚猫功夫分析一下局势了。
说到底,这也是迫不得已的。
因为挪威王国现在不说危险,但的确有着潜在的威胁。
至于那威胁是什么……
一边啜饮着手中的果酒、她一边将目光投向了边上的那个女人身上。
她披着一件毛皮大衣,但那大衣之下却是金属的护具。
不过在此刻,实际上最令人敬畏的却是她面容之上的那道狰狞可怖的疤痕。
海盗女王赫华勒……
仔细算起来,她与自己的父亲甚至有着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