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娜·安德多蒂尔……
如今正是20岁不到的、风华正茂的年纪。
毕竟再怎么讲,一直被视作父母还有兄长的掌上明珠的她可不是那些沉稳的‘老怪物’。
除去最近正在黛德丽姐姐的指导下一步步学会掌握那入门都有那么点困难的虚拟现实游戏之外,她的其他的生活状态其实没有多大的改变。
即便在兄长意外去世后,她已经决心要背负起兄长留下的一切,甚至一直在努力逼迫自己变得成熟起来。
但是,一些习惯还有属于少女的思索总是没有办法轻易舍弃的。
比如说八卦心理……
或者说是,北欧国家的少女所具备的那种奔放的少女心理。
事实上,因为文化与教育传统的区别,北欧国家的姑娘们比起其他地方的女孩要更加奔放一点。
甚至有小道消息说大学聚会很容易就演变成某种成人派对,学生们会在一个近似香艳的环境下与异性同学熟悉起来。
不过,上述的这种说法其实并没有什么证据,有的仅仅是可信度不高的营销号小编的描述。
但可以肯定的是,北欧国家的少女们总是比其他地区的女孩们要更加的……成熟一些。
当然了,换句话来讲,应该说是更加‘忠实于自己的欲望’。
在他们的眼里,爱情似乎从来不是什么细水长流、而是轰轰烈烈的。
不过这实际上是与国家的社会制度有关的。
一直以来,北欧国家、特别是丹麦一直履行着高税收、高福利的社会制度。
而在各种各样的针对未成年人的限制的条例下,在学生们真正踏上社会之间,全部的家庭压力一直都压在家庭之中的成年人身上。
再加上本身位于高纬度地区,夏日没什么所谓的,但冬日便会迎来漫长的黑夜。
总计只有七小时的日照,生活也无比单调。
房屋之外大雪纷飞、房屋之内则烧着温暖的炉火。
家庭成员围坐在壁炉边上的沙发上,要么相互聊天、要么做着自己的事情。
甚至,厨房忙活的母亲还可以探出头唠叨那么两句。
这应当是理想之中丹麦家庭。
不过事实上,因为高额的税收的问题,当家庭之中的顶梁柱退休后,财产在一定程度上必定会缩水。
所以对一部分丹麦家庭来讲,他们的住处是必须一直轮换的。
即便曾经住在瑰丽的独栋房屋之中,但因为退休、养老的财物无力负担起支出,所以必须将屋子卖掉转住的公寓之中。
这种事情也是常有的。
总之,因为生活水准的落差,再加上本身冬日的氛围一直偏向压抑。
所以丹麦人便塑造成了近似奔放的生活态度,这一点在踏入社会的学生身上尤为突出。
因为对他们来说,一成不变的生活过于枯燥乏味,所以他们会想方设法的追求刺激。
在那种刺激之中获得一时的满足,进而不会有更多的想法。
所以这便造成了一种很奇特的现象:北欧的自杀率与幸福率一直居高不下。
因为那些喜欢将心事藏在心底、但抗压能力又不足的人已经自杀了。
剩下的都是那些有着良好的自我调节能力、或者是将心底的那种因为生活环境造成的抑郁通过奔放的生活方式排解出去的人物。
不过,这里指的其实是那些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家庭。
比起那些平庸的家庭来讲,苏娜的家庭水准其实是在平均线以上的。
因为兄长所从事的职业偏向娱乐,而不少人都愿意为这些买单,所以在度过了一段近似灰暗的时期后,她的人生很快便迎来了光辉的时光。
在情窦初开的那段时间,她的生活水准有了极大的提高,所以根本不需要像其他人那样宣泄压力。
不过,即便如此,因为环境耳目濡染的原因,她所有的一切都转成了一种近似八卦的心理。
因为身边的几个朋友一个两个都交了男朋友,因为这个原因,她们经常聚在一起讨论一些令人面红心跳的事情。
总之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搞得苏娜对这种事情还感兴趣。
虽然她还不至于到专门为了这方面的事情就去谈恋爱或者体验什么,但这就让她在不知不觉之中养成了一种八卦的习性。
因为这个原因,再加上她憧憬的黛德丽姐姐最近表现出的那种反差表现,这就让她对此格外感兴趣。
依照她那丹麦人的思考逻辑,她总觉得今天晚上一定会发生什么。
在她的眼里,黛德丽一直以来都表现的如同一个冰山一样,只有偶尔才会流露出会心一笑。
嗯,不是苏娜在那边搞事或者其他什么,她可是真的这么认为的。
因为她最喜欢观察自己的黛德丽姐姐,所以知道她会在无意识之间流露出那种宛如小女孩一般的心态。
更别说,她还曾经提前十多个小时抵达机场附近的酒店。
苏娜觉得,就这点上来看也足以看出她的重视与纯情。
甚至,她都觉得自己的黛德丽姐姐对她的线上老公的那种思念都快满溢出来了啊!
所以,他们见面的时候绝对会发生点什么吧!
这种事情她最喜欢啦!
所以晚上她根本不想睡觉,只想要去黛德丽姐姐的房间听墙角。
不过可惜的是,她的‘匿踪’水平实在是太差了。
就在她在门口听墙角的时候就直接被黛德丽姐姐抓了个正着。
然后,可怜的苏娜就像是小鸡仔一样被黛德丽揪着后颈。
她就此被握住了‘命运的后颈肉’,然后就被黛德丽拖到了自己的房间中去,接着在她那略显冰冷的猩红注视下睡着了。
嗯,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但最后,苏娜的确是‘睡着’了。
关于这一点,苏娜自己都记不太清是怎么回事。
可能一方面来讲她真的是有些困了,所以直接躺下了。
不过因为她睡得还算早的缘故,起来的也不晚。
大约在五六点的时候,她就起来了。
而在起来后,对某些八卦心心念念的她就想要去黛德丽姐姐的房间里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结果,她却什么都没发现。
要不是客厅的灯还开着,她都觉得自己的黛德丽姐姐是不是已经和霍德跑路了。
说到底,她还是错过了不少事情啊。
因为心底徘徊着莫名的不满,再加上她嗅到了那浓郁的早餐的香气,心底的怨念便这么直接散溢了出来。
“怎么能这样啊!”
不过,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当她开口出声的时候,背对着她的黛德丽的面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有没有被听到?
也许是因为被霍德的那一连串提问搞得心神失守,在这一刻,她心底不由浮现出这样的想法。
尾声之一 你们晚上睡了吗?
事实上,苏娜会在这个时候苏醒什么的,这是黛德丽根本没有想到的事情。
因为在之前,苏娜可是没有任何防备就中了催眠魔法。
毕竟苏娜的防备心很低。
准确来说,她是对一起住了很久的黛德丽姐姐没有任何的防备,所以黛德丽的魔法施展的相当轻松。
在没有任何抵抗的情况下,她就那么睡着了。
而且,与此同时,她还加了点其他的不属于魔法、单单属于她的料子。
在这种情况下,她理论上来说应该能确保苏娜这孩子能一觉睡到七八点。
结果现在这算怎么回事?
从最初开始,黛德丽就陷入了一种莫名的不安与焦躁的状态之中。
所以在这一刻,她反而失去了一向引以为傲的冷静判断力,面色不由变得难看了起来。
甚至,在这个时候,她都没有去正面回应那站在阶梯之上的女孩。
与之相对的,她反而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了面前的那个男人。
不过在这个时候,霍德倒是没有显露出慌张。
他看上去很平静,仅仅是啜饮着杯子里的蜜酒,接着对那阶梯上的女孩举杯示意。
“起的很早啊,苏娜。”他开口说道
一如既往,他毫不慌张、嘴角上扬。
看上去好像真的没有什么问题。
与此同时,苏娜也迅速从楼上快步走了下来。
此刻,她并没有刷牙洗脸、所以面容上的表情仍然有些迷迷糊糊的。
甚至,她也没有仔细打扮什么,身上仍然穿着薄薄的睡衣。
如果她稍稍在意一下现在的场合、注意到霍德这个刚认识不久的外人的话,估摸着还会去换身得体的衣服。
不过,她现在却没那么做。
这个姑娘迅速凑到了自己的黛德丽姐姐的身边,双手则抱在了她的身上。
“你们吃早餐都不叫我。”她说着
言语之间仍然可以听出一股仍然没有完全消散的迷糊。
不过迷糊归迷糊吧,这丫头的动作着实不慢。
在黛德丽还没有什么反应的时候,她已经伸手拿起了黛德丽的餐叉。
说到底,所谓的进餐礼仪基本都是一种面子工程。
除去那些在家里都要求良好教养的人物以外,正常人在自己家里显然不会有那么多需要注意的。
所以在这种迷糊的时候,苏娜也没有在意这么多。
她和黛德丽姐姐现在共用的东西多了去了,有时候连洗漱的杯子都混着用,就更别说是吃早餐的刀叉了。
不过,就在她拿起叉子叉在那已经被切开的培根与煎蛋上的时候,黛德丽却按住了她的手。
“诶?”
“刷牙洗脸。”
“但是,你们都快吃完了。”
“等会儿给你做新的,这些都是吃剩下的,都快凉了。”她开口说道
“真哒。”
听到这里,那苏娜是真的不困了。
说起来,她现在其实也挺饿的,但如果能吃上热乎乎的早餐,谁又愿意吃凉的呢?
所以,她就此蹦蹦跳跳的跑上了楼,与此同时,她嘴里也哼起了流行音乐。
看起来愉快的很。
与此同时,苏娜却并没有注意到,她的黛德丽姐姐这一刻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因为在这个时候,她的视线并没有摆在苏娜的身上,而是越过她的身子投到了阶梯上。
在那通向二楼的阶梯的阴影之下,符文正闪烁着光辉。
那是隔音结界?
然后,就在苏娜蹦跶着上楼的时候,黛德丽突然将目光投向了霍德。
与此同时,他正啜饮着手中的蜜酒。
“什么时候?”她轻声说道
“从最初开始,就在我做饭之前。”
他做饭之前?
就在霍德这么回答的时候,黛德丽不由挑起了眉头。
如果霍德说的没错的话,这就意味着在黛德丽下楼的时候,他就已经让魔法生效了。
但在那个时候,黛德丽却偏偏忽略了这一点。
她没有察觉到!
“那我下楼的时候为什么……”
“稍稍细心一点呗。”
这是细心的问题吗?
就在黛德丽觉得自己嘴角都不由抽搐起来的时候,霍德就此摇了摇头。
“说到底还是距离的问题,我将魔法的范围笼罩在了一楼,内部是听得到声音的,但二楼以上却被隔绝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霍德就此抬起头来。
“坐在我这个位置,我能很轻易的看到楼梯那里,除非苏娜那孩子直接跳下来,不然我是能发现她的。”
他又端起酒杯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总之,之前我们之间的对话并没有让苏娜那孩子听到就是了。”
然后,霍德将酒杯轻轻摆在了桌上。
“另外,你也稍稍放松一点吧,稍稍冷静一点,你貌似急躁到连最基础的判断力都失去了。”
霍德就此摇了摇头。
之前黛德丽就表现上来说实在是有些……‘钝’。
仔细想了想,他也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黛德丽了。
比起游戏剧情里的那个锋芒毕露又无比张扬的哥特王子,现在的白发女孩已经将全部的气势收敛了起来。
仔细想想,如果是曾经的那个王子的话,她在感觉到焦躁的时候,一定会第一时间将自己的负面情绪通过某种方式宣泄到其他人身上。
比如说恐惧心……
因为气势的原因,都没有什么人感去猜测狄特里希·狄特玛尔森的心绪。
但现在不一样……
“你以为这是谁的责任?”
在听到霍德那平静的言语后,黛德丽不免感觉到一抹无力感涌上心头。
怎么说呢,到现在她都有那么一种无力吐槽的感觉。
“黛德丽姐姐!”
然后,还没有等霍德多说什么,阶梯上便传来了苏娜的声音。
她大概是因为清醒一些了,所以话语之中也开始皮了起来。
“嗯?”
“你们到底睡没睡啊?”
“?”
就在苏娜突然没头没脑的问出那么一句的时候,黛德丽不由皱起了眉头。
然后,就在下一刻,她便看到了楼梯上的姑娘做出了某种手势。
“就是这种事啊。”她大大咧咧的说道
与此同时,她还不断的在眼神暗示着什么。
“我觉得你们应该没睡,是吧?如果不那么着急的话,黛德丽姐姐也不会把我赶去睡觉了。”
迎着苏娜的目光,无论是黛德丽还是霍德都打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
不过,疑问归疑问。
仔细想想,苏娜的这种思路貌似没问题啊。
以黛德丽的性格,如果苏娜自作聪明、而她又没什么事的话,说不定还会晾她一晚上。
但她没有那么做。
所以这话倒是有理有据啊!
不过,即便苏娜觉得自己的思路没问题,她最终还是迎来了黛德丽的‘死亡凝视’。
“还不去洗澡?”
“我去!我去!”
然后,苏娜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迅速跑了。
而直到苏娜‘砰’的一声关上浴室门后,黛德丽这才将目光投向了霍德。
与此同时,她面容上也带着一抹莫名的微妙笑意,丝毫不见之前的那种‘凝视。’
她毕竟再怎么说也是一国王子,当初手下那些人不拘小节、一个个喜欢开黄腔,耳濡目染之下,她怎么都不能算是那种会面红耳赤的纯情少女。
她只是在碰到某些事情的时候,会觉得莫名的羞耻而已。
嗯,就是这样!
不过,就在她想要开口调侃些什么的时候,霍德抢先说话了。
“那么,趁着这段时间来谈谈你吧。”
“?”
就在霍德这么说的时候,黛德丽不由一愣。
“我其实很好奇一点,哥特的王子狄特里希·狄特玛尔森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
然后,紧接着,她微微眯起了自己的眼睛。
“你指的哪方面?”
“很多。”霍德说道,“当然,我们可以边洗盘子边讲,这种事情没必要这么严肃。”
“也是。”
尾声之二 放逐之路
今日,高大的世界树依然屹立于金伦加鸿沟之上。
不过,对大部分人来讲,他们也只是‘听说’自己所生活的这片土地上位于高大的世界树上,至于其他的事情则并不算太清楚。
值得一提的是,并不仅仅只有人类有这样的模糊认知。
事实上,无论是矮人、精灵乃至一部分巨人都是一样的。
不是所有人都有着‘游历九界’这样的想法。
在衣食无忧、甚至无忧无虑的情况下,他们别说离开自己所生活的那个世界了,有些人甚至都不愿意离开自己生活的地方。
几座村庄、几座城镇或者是类似于主城一类的地方连接在一起,这构成的便是他们的舒适区。
虽说因为风气的原因,短命的人类一直以来都以游历中庭世界、参与战争并扬名为傲。
但是,他们的游历往往不会离开人类的领土,像是曾经的哥特王子黛德丽最多也就是沿着幽暗的铁森林前往巨人国度约顿海姆。
不过事实上,就构造上来讲,巨人国度约顿海姆来说还是从中庭世界割裂出去的。
所以即便是抵达铁森林、或者是铁森林周边的海域,人类团体中的那些冒险者或者勇士也从来不算是抵达米德加尔特的尽头。
所以,他们自然不曾见过世界尽头的景色。
不过就事实上来说,所谓的世界尽头、也就是说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原来的面目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至少正常人绝对不会喜欢。
因为正常的世界之中至少有日月、有微风,甚至有各种各样的美丽植物。
不说精灵世界埃尔夫海姆那样永远被光辉照耀、仿佛永远不会从光辉之下离去,即便是见光死的矮人也会用各种方式去点缀那起步不怎么样的幽暗世界。
瓦特阿尔海姆……
本来位于地下、永不见天日的瓦特阿尔海姆硬是在心灵手巧的矮人们的点缀下变得美丽动人。
黑暗本该是令人感觉到恐惧的颜色,但矮人们却硬生生开辟出了人造的星空。
他们那高高的、被他们称作‘大棚’的‘天空’点缀着美丽的星辰。
无论是什么样的人,智慧生物毕竟是不喜幽暗的,他们天生便对‘美感’有着一定的追求。
听起来好像有些矫情,但事实便是如此,因为所谓的‘舒适区’便包含了审美。
身为智慧生物、无论矮人、精灵还是人类,他们对于自己所生活的地方自然是有着一定的要求的。
甚至,因为自己的那份审美观,他们在游历之时或许会为雄壮的山顶绝景而震撼,会因为美丽的花园而颤动。
但是,世界的尽头却没有这些。
粗大的枝干盘桓虬结、相互交错,如果有人站在这枝干之上、并抬头仰望的话,便会发现一件事:他们什么都看不到。
因为不同于似乎早已有了自己的运转规律的各个世界,九界直接的地方什么都没有。
抬头望去,他们甚至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这便是世界原来的样子。
在很久以前,天地便是一片黑暗,世界中唯一的光源便是世界树下方那荒芜的火焰世界:穆斯贝尔海姆。
而现在,因为九个世界基本已经成型了,虽然有诸神对其加工的功劳在其中,但好歹有了自己独特的光源。
所以逐渐的,那些新生代的人物都忘记了曾经无比古老的景色。
只有那些从最为古老的那个时代一直活到现在的人物才会缅怀这种景象。
而现在,曾经并肩作战的两位神明则立在这世界的尽头。
他们站着的地方其实很有趣,因为他们略微抬头便能见到神域的入口:彩虹桥,而正下方则隐约能见到中庭世界的一部分海洋。
各个世界虽然有着相互连接的部分,但实际上却又各自成了独立的区域。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从那两名神祇所站着的地方向下望去便能见到深不见底的金伦加鸿沟。
那里是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的底端、最为古老的尼福尔海姆还有穆斯贝尔海姆相互靠近的地方。
而在那里,有一团仿佛连空间都能扭曲的漆黑之域在那静止不动。
因为这个原因,其中一名被绳索绑缚着的神明由头至尾都没有开口说什么话。
洛基……
雷霆巨人之子(法布提森)
当然了,因为他的母亲同样出名,所以也可以称呼他为‘劳菲森’。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面容上有的仅仅是一抹肃穆以及怀念。
而最终,他缓缓开口了。
“稍稍有点怀念啊,尼福尔海姆,那里曾经是我们一同居住的地方。”
依照常理来讲,这番怀念过去的话语终究是会引起他人注意的。
无论对方是谁都该是如此。
因为如果对方是新生代的人物的话,他们会本能的对过去的事情有所好奇。
而如果是与洛基一起从那个堪称艰苦的、危机四伏的时代熬过来的话,他们对于这番话应该有更深的感触才是。
但现在,与他同行的人却没有任何的表现。
与纤瘦的雷霆之子完全不同,他并没有多么年轻的容貌。
甚至,恰恰与其相反的是,他的面容上早已出现了衰老的神色,那是只有老人才有的面目。
但是,除去那发白的发丝与胡须之外,他的身形却孔武有力、甚至可以用精壮来形容,即便是普通的服袍都盖不住那一身肌肉。
众神之王奥丁……
不管他以前有什么样的称呼,现在大部分人都以这样的名讳去称呼他。
不因为其他,因为他的确是阿萨神族的王。
而与此同时,这位神族之王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那位义兄弟。
紧接着,他抬手一挥,手边就此出现了大量的书籍。
不过,这些书籍明显都被打包好了。
“这些就是你要的东西,萨迦女神特地复制了一份。”
也许,洛基之前的那番话语是想要与他寒暄什么。
但是,他毕竟没有去他多寒暄什么的意向。
所以,奥丁所展露出的毕竟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接下来,就不必我动手了吧。”他说道
也许是因为长久的坐在众神之王的位子上,他就连说话都会带上那种特有的威严。
而这种威严不免让洛基感觉到有些可笑。
“是啊,不必你动手了。”他开口说道
紧接着,也不需要其他人动手做什么,洛基那纤弱的身体之中突然爆发出了一股极大的力量。
这股力道甚至帮助他扯碎了绑缚着的绳索。
而最后,他再一次看了一眼奥丁。
不过准确来说,他并不是在看那满头白发的糟老头子,而是透过面前这个健硕的老头去看另一个人。
当时,他也是一个少年人。
当时,他们曾经有过意气风发的时刻。
“时间是非常厉害的力量,它甚至能改变人心,不是么?”
最终,洛基什么都没有说,他仅仅是注视着下方的黑暗,接着抱着那大量的书本纵身越下。
而在接触到了那‘黑暗’的那一刻,他只觉得一股庞大的力量正运作着。
紧接着,他便感觉到全身发软、无力。
最终,就连意识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而在世界树的树枝上,奥丁仅仅是注视着那个阴柔的男人、注视着他没入了那能吞噬神力、乃至生命的阴暗监牢之中。
然后,他闭上了自己仅存的眼睛。
“结束了……”
是的,应该结束了。
应该……
NEXT 于此起誓
哥本哈根的墓园一直以来都是无比平静的。
这毕竟都已经成了世界各地的一种默认的‘规则’,没有人愿意打扰死者的安宁,即便是祭拜的时候也一样。
即便某些地方因为风俗等原因,需要庞大的仪式与队伍,但正常人事先也会通知邻里。
虽说各地习俗都有不同,但供奉的时刻,即便有话想说,大部分人也都会选择默默低语,而不是如同一个二傻子一样直接往外跳。
所以,墓园一直以来都很安静、不会有人在这方面故意触霉头,毕竟谁家都有死人。
不过当然了,这个世界上也不是没有那种喜欢刻意特立独行的家伙。
他们往往没有自己的主观目标与意识,仅仅是想要吸引他人目光,所以才胡乱搞事。
不过霍德他们的运气显然不错,所以并没有在这里遇上那种不仅情商低、就连智商都不高的狗东西。
一路上来,所有人都安安静静的。
而且,墓园中有不少人都在纪念自己的家人。
毕竟再怎么讲,这里都是自杀率极高的国家,而在某个红色大型联盟解体、加盟国受到惨重损失之前,北欧国度的自杀率一直居高不下、甚至能保三争一。
这一切与这里的气候还有社会制度有关。
不过,霍德毕竟只是这里的过客而已。
所以,在捧着花束进入墓园的时候,他只不过是随便扫了一眼周边的状况,接着便由黛德丽她们带着朝着某一处走去。
以他的性格,如果不是有必要的话,他甚至连门都不想出。
而他之所以到这里来,也是为了稍稍了却一番心底的那种执念与苦痛。
最后一面没有见上,那么至少……
“就是这了。”
就在此刻,苏娜的声音响了起来。
在这种时候,她已经不会再哭了。
人死不能复生这种话全世界都通用的,无论是有神论者还是无神论者都认同这一点。
毕竟无论从宗教信仰还是其他什么地方出发,死者肯定是不能回到这个世界上。
而在最初的悲痛后,留在苏娜这个妹妹心底的只有挥之不去的悲伤。
痛苦、伤心。
但是,这些却已经不会让她流泪了。
“这就是我哥他的……”
“苏娜。”
就在苏娜这孩子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她的耳边传来了黛德丽的声音。
“嗯?”
“我们出去等吧。”
在听到黛德丽姐姐那么说的时候,苏娜心底不由浮现出一抹疑惑。
但疑惑归疑惑,她其实也不想留在这里。
有些人即便住在附近,除去每年的忌日扫墓之外,正常情况下都不想来到墓园。
这并不是因为自己没什么良心,而是害怕触景生情。
而很明显,苏娜便是这样的人。
可能是因为年轻吧,比起更容易触景生情的父母,她更加坚强一些。
要知道她的父母在最近一段时间甚至都不愿意留在儿子为他们购置的房产之中,而是宁愿住在老家。
对他们来说,那座屋子象征的便是他们的孩子。
不过,即便苏娜更加坚强一些,平时也忙于学业,但见到兄长的墓碑不免会觉得难受。
而在这种情况下,黛德丽的那番话对她而言更像是一种解脱。
“好。”
注视着那十字墓碑上刻画着的名字,苏娜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两个女孩并没有打扰到那一直注视着墓碑的男人,仅仅是静悄悄的离开了。
不过,就在她们离开之前,苏娜却鬼使神差的回过头。
然后,她便看到霍德随手将手中的花束丢到了墓碑之前。
没有什么恭敬,就好像是在别人家做客那样,他就这么把花束丢了过去。
而在见到这一幕后,苏娜不由抿嘴。
“不要误会什么,他和你的哥哥是很好的朋友。”
“我知道这一点。”
苏娜当然明白自己的黛德丽姐姐是怕自己误会,所以为了解除这种误会,她也赶紧给予了回应。
“我只是在想,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
说到这里的时候,苏娜的眼神不由暗淡下来。
“他平时没几个朋友,辍学后打工本身就很累,也没时间和同龄人交友,玩了《九界》之后,就更没什么时间了,所以……”
“行了,不用多说什么。”
就在苏娜断断续续说着那些话的时候,黛德丽直接打断了她。
因为她知道,苏娜口中说的的‘他’指的并不是霍德,而是她的哥哥。
“在死后,如果有人特地愿意来祭拜甚至是探望,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好了,苏娜,都过去了。”
黛德丽并不是什么擅长言词、妙语连珠的人。
而在她那种近似苍白无力、又有些强硬的安慰下,苏娜那本本该流露出笑意的面容却浮现出了悲伤。
晶莹的泪滴开始在她的眼里打转。
触景生情便是如此……
平时,她还能用各种事情打发掉自己心底徘徊着的那种那种抑郁与沉闷,但一旦来到墓园,她内心的那种不满与压抑便会完全释放出来。
“黛德丽姐姐,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啊,我觉得这好不公平啊。”
“苏娜……”
“为什么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哥的身上,又是车祸又是医疗事故的,倒霉也没有这么……”
“够了。”
最终,没有等苏娜多说些什么,黛德丽强硬的说道。
她直接将苏娜这孩子搂在了怀里,手则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
“黛德丽姐姐……”
在这一刻,原本还想要忍耐的苏娜突然之间就忍不住了。
她本来就不是那种会将这种负面情绪埋藏在心底的姑娘,所以,她就这么直接哭了出来、将所有的负面情绪完全宣泄了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啊……”
而在她已经注意不到的远处,霍德则抬头注视着苏娜这个女孩。
然后,他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
“是啊,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你身上呢?”他低语着
霍德缓缓下蹲,他的手指就此触碰到了那墓碑朴素的名讳上。
斯泰克德·安德森……
“说起来,这些事情也都该怪我,如果我能稍稍早那么一点……早一点察觉到的话,说不定能及时联系上你。”
说到这里,霍德不由握紧了拳头。
在此刻,他的心底不由浮现出一抹抑郁之情。
甚至,那种无处发泄的怒火也冲上了大脑。
但是,他却没有任由怒火肆虐,而是将其完全压制了下去。
身体颤抖着,但这只不过是激动的象征。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种愤怒其实并不是全部。
实际上,因为他还没有完整得到自己的记忆,不过是以第三人称的视角回看了一遍重构的记忆画面而已。
也许在此刻,他心底更多的是一种愧疚而已。
“不过,如果你在这的话,想必也不会听我说什么废话吧。”他说道
过去的他布置下了一连串的布置,可以说,他早就预料到了斯泰克德的死亡。
那么,这样的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我在此起誓,你没有完成的事情,由我来完成,你的牺牲绝对不会白费,我绝对不会让苏娜发生任何意外与危险。”
“不用那么紧张,尽人事听天命吧。”
当霍德抬起头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还能看见那个男人。
他就靠在自己的墓碑边上。
阳光之下,他那典型的金发闪闪发光。
与此同时,他的嘴角流露出一抹温和却无奈的微笑。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只能交给你了。”
…………
第九卷 王国分裂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