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到那遍地都是的血肉之躯后，饶是以罗芙自身的阅历也不由有些发愣。
虽然说不上恐慌和害怕什么的，但面前这状况明显有些诡异，更别说房间里还只有不远处的桌子上的一盏提灯在发光。
而顺着光源望去，罗芙便见到自己的姐妹正坐在椅子上。
她的面洽有两张桌子，一张桌子上摆满了文件，而她正对着那羊皮纸上书写的文字扶额叹息。
至于另一张桌子上则摆着一具看似完好无损的婴儿身体，但罗芙却只要看上一眼就能明白，那具身体内根本就没有灵魂，仅仅是一个容器而已。
既然从来都不曾活过，那自然也不存在什么生死界限的说法。
而这看似毫无凡人眼里的伦理道德可言的场面，不过是一种魔法实验罢了。
只是，这种场面不管怎么看都会令人感觉到不适就是了。
“也亏你能在这里待的那么久啊，埃尔。”
直接朝着自己的姐妹走去，罗芙无奈的叹了口气。
只是，埃尔看上去好像仍然在思考一些重要的事情，根本没有回应什么。
见到这一幕后，罗芙忍不住伸手在她面前空白的桌子上点了点。
符文闪烁，空气伴随着魔法的气息荡漾开来。
逐渐的，一个又一个的大盒子便凭空出现在了桌子上，直接堆叠到了埃尔的面前。
“嗯？”
而直到这个时候，前任的医疗女神才回过神来。
“罗芙啊……”
埃尔就这么叹了口气。
“所以说，也亏得你能在这么黑的地方呆那么久，你难道就摸黑做实验么？”
看着埃尔那仍然有些茫然的模样，罗芙忍不住撇了撇嘴。
她又随手点亮了房间内的魔法灯光，而四处闪烁着的那种光辉也将整个房间照耀了起来。
“我也只是想休息一会儿而已……”
埃尔无奈的开口说道。
“休息就去床铺上休息呗，实在不行去希恩达尔那边住一会儿呗，那边的宫殿刚刚翻新过，但殿下又不常住在那里。”
“那里就算了……”
听着自家姐妹说着那些有的没的事情，埃尔无奈叹了口气。
“我在那里总会想起布伦希尔德的事情。”
她随手掀开了面前的大盒子的盖子，拿起里边的一块面包咬了起来。
既然食物都送来了，也没有不吃的道理。
至于罗芙，她也是趁着这个机会重新借着敞亮的灯光将这间用魔法密封起来的密室内部环境全部打量了一遍。
那些没有灵魂的人类躯壳依旧令她感觉到有些不适，她也没有多看什么，反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后方——那里有着一排灵魂水晶。
乍一眼看上去倒还好，但细细观察下来，便能看到其中那显露出的人形。
“灵魂与肉体，殿下想要做的事情，可能比我们想象的都要可怕呢。”
明明应当是无比沉重的话题，但罗芙的语气却依旧透露着轻松的意味。
她毕竟不怎么关心这种事情，最多也就是对此有所好奇罢了。
“你这边有什么进展么？一点点结论也行。”
她看向了埃尔，但却只是见到自己的姐妹摇头的无奈模样。
“要说进展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说到底殿下自己也卡在了这一步上。”
说到这里，埃尔随手拿出了一张写满了的羊皮纸。
“他几乎都把该写的写完了，人类的寿命、身体的强度什么的，意识什么的姑且不提，而最重要东西就是灵魂。”
埃尔看向了罗芙。
“你应该对人类有所了解吧？”
见着埃尔那无奈的神情，罗芙不由撇了撇嘴。
“当然了，我又没忘，说到底本身就是为了抑制尤弥尔的苏醒才出现的族群罢了，如果不是洛基坚持，也许人类都不会被视作独立的个体，这方面就他最上心。”
她并不是人类创造的参与者，但却知晓其中的细节。
“我还记得洛基当初忙前忙活的样子，还精心做了不少设计，将人类当成了他最美好的作品，教了不少东西，这才有了文化的基础。”
然后，罗芙话锋一转，面容上也带上了一丝微妙的怜悯。
“但不管怎么样，他们由生至死都离不开那个目的……仔细想想，就像是依附在世界树上的寄生虫那样。”
“寄生虫……让殿下听到这话，你就完蛋了。”
埃尔无奈的说道。
“所以我也就是在这里讲讲罢了。”
罗芙耸了耸肩。
“说到底还是因为人类过于孱弱，对他们而言，进食只是表层，弥补的不过是躯壳的运作，哪怕是作为精华存在的各种药水，灌多了也会让身体与灵魂无法承受，濒临崩溃。”
听着罗芙说的那些话，埃尔只是闭着自己的眼睛。
“是啊，人类的脆弱决定了他们的灵魂是完全是固定的，作为后天创造的种族，他们能够孕育的只有表层的躯壳，而灵魂什么的则是世界树赋予的东西……”
医疗女神欲言又止，而罗芙则好心的替她将这些全都补上了：“比起我们与巨人，比起尤弥尔死亡时分裂出的精灵与矮人，这更像是九界出现后孕育出的那些动植物，只能永远依附于世界树。”
所以，这就诞生了一个永远绕不开的问题。
“黄昏末日后，人类也不会再有什么未来了。”
埃尔注视着自己的姐妹，她开口询问着：“你应该还记得吧？当初的末日预言究竟是如何描述的。”
“当然了，毕竟打从世界出现、我们迎来巅峰繁荣时，那预言就出现了。”
现在回想起来，罗芙还挺想笑的。
“我记得怎么说的来着？众神的统治终将迎来终结，而火焰巨人将会在最后出现，火焰焚烧一切、令旧世崩溃……嗯，大概就是这样了？”
说白了，这预示着的无非是九界的崩溃，也是如今以尤弥尔的尸体为主体的世界树的毁灭。
“旧时代的一切都会被粉碎，如今维持着九界运转的那生命大源也会消失，至于人类……”
埃尔抿起嘴来。
“在这种情况下，人类虽然不至于像殿下最初猜测的那样被直接摧毁，但却永远不会诞生下一代了，而以人类的寿命，如果没有新一代诞生、也没有其他什么手段的话，那么他们很快便会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