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埃策尔其实什么都不想考虑,他只想掐着手指头等待自己妻子的产期到来。
至于其他的,全都交给那些应该动脑的人就好。
他只想好好当如今的匈兰之王、扮演自己应该扮演的角色,依照原来就定好的路线将自己这边的计划一步步推进下去。
嗯,当个人偶挺好的。
当发觉自己在各种意义上都被那个龙甲的贤者按在地上后,他便感觉自己要放弃思考了。
屈辱和不安什么的肯定是有的,毕竟再怎么说他自己也都谋划了这么久。
但在见到自己那怀孕中的妻子后,他内心的那种负面想法便完全消失了。
对他而言,那是真正能够触碰到的、温暖的人。
他真的不希望她还有即将诞生的两个孩子受到什么伤害。
不自觉的,埃策尔紧握住了自己妻子的手,而从掌心传来的那种触感也令海尔洁有所察觉。
“感觉不安么?”
“……稍微有点吧。”
犹豫了片刻后,埃策尔只是无奈叹息着。
“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特别是接下来,我必然会离开你们一段时间。”
他弯下腰来、轻轻将耳朵贴在了海尔洁的小腹上,看起来好像在认真聆听着什么。
“无论是你还是孩子,我可能没有办法过多的照看你们,到时候我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海尔洁没有回应什么,她更没有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那些事情发表自己的‘拙见’。
她明白,在这种时候,任何对于未来的推测只会加重自己丈夫的不安。
作为妻子、也作为未来即将诞生的孩子们的母亲,她只是握紧了埃策尔的手。
“没事的。”
海尔洁只是如此低声说道。
“无论你想做什么,我和宝宝们都会支持你的。”
现在,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安下心吧……我毕竟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女人。”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这番话估摸着也只能用来骗骗那些普通人了。
特拉伊森中的大部分人都认为海尔洁是不凡的,但他们的逻辑其实是这样的:
海尔洁是埃策尔的妻子、是匈兰的王后。
因为这一层身份,她才不凡,但埃策尔却与她相识许久。
她没有什么特别的力量、有的仅仅是那一腔勇气与热诚。
她愿意跟随他、愿意陪伴他。
然后,她嫁给了他。
“你们……你们会平安无事的。”
“嗯,我们会平安无事,你也会平安无事。”
作为孕妇,海尔洁本身的精神状态也不太好。
虽说之前看上去仍然无比精神,但一番简短的对话下来,她的面容上却也爬上了一抹难以遮掩的困倦。
当然了,作为丈夫的埃策尔也轻易看穿了这一点。
他那原本有些不安的面容上浮现出了一抹祥和的微笑。
“安心睡吧。”
他轻轻伸手抚摸着自己妻子的额头,又抽掉了海尔洁原本垫高的枕头、安排她缓缓躺下。
没有任何的暴虐与威严,埃策尔甚至轻声唱起了摇篮曲。
他那本应该粗犷的声音透露出的却是极致的柔和,而那种反差感忍不住让他的王后殿下出声询问:“你这是唱给我听的、还是唱给孩子听的?”
“是唱给你们听的。”
埃策尔低声回应道。
“嗯~”
好像对这个答案无比满足,海尔洁只是闭上了自己那本来就困倦的眼睛,不一会儿后,她便发出了鼾声。
她睡着了,但埃策尔知道她的睡眠很浅,一点点动静可能都会将她惊醒。
“我将你要传达的讯息带到了,人也带来了……”
同样是之前的那个阳台,贝尔莎的声音再度传来。
但不等她多说些什么,埃策尔便在唇前竖起手指。
“她睡着了。”
他悄声说着。
“嗯……那接下来就由我来接手吧,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
“……”
只不过,埃策尔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展开行动。
在此刻,他只是皱着自己的眉头,看上去好像在思索什么,而好一会儿后,他才回过神来。
“不对啊,你今天的速度,好像比平时要来得快啊?”
“因为神域那里本来就得知了这番消息,陛下派遣来的使者和我在路上遇到的,我也用不着多跑一趟,只要去海雾之宫那边一趟就好。”
所以说你们现在是装都不装了?
在听到贝尔莎光明正大的将天后的海雾之宫摆在台面上后,埃策尔只觉得心底有那么一股老槽卡着不吐不快。
那种裂痕真就不打算修补了呗?
“现在,陛下的人应该也到了,他的速度虽然比我慢,但我终究跑了一趟海雾之宫,现在应该也在门口了。”
“嗯,我明白了。”
再次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后,埃策尔缓步离去。
贝尔莎所代表的天后势力会不会插手这件事?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好准备去应付门外的那个使者,以奥丁之子的身份!!
调整自己的神情、整理自己的思绪,埃策尔面容上的情绪缓缓消散、剩下的仅仅是一种陌生的淡漠与威严。
当初在面对赫尔莫德的时候,他也嚣张到了极点,那么在赫尔莫德‘失踪’的现在,面对新来的使者,他当然也是同样的态度了。
只是,埃策尔的这种想法却并没有持续多久就溃散了。
当他打开房门的时候便见到了那个无比突兀、平时在城堡内根本见不到的身影。
而在看清楚他后,埃策尔就乐了。
暗色的斗篷、黑色的皮革长靴与皮甲,完全就是一副丛林游侠的打扮。
而在埃策尔的认知中,这种打扮只有那一个人才有。
“瓦利?”
注视着面前的那个男人,埃策尔不由试探性的开口询问。
“嗯,是我。”
而与埃策尔那几乎快要绷不住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瓦利表现出的那种冰冷与肃穆。
“没想到是熟人……”
“其实我也没想到是我来负责与你接洽。”
然后,埃策尔搂住了他的肩膀。
“走吧走吧,我们去会客室聊聊,最近那些事情整的我头疼。”
埃策尔就这么装模作样的叹息了一声,而等到他们走进本来就有那个来自尼德兰的信使存在的会客室中后,他们便再也忍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爽朗畅快、但又像是在发泄阴郁的笑声瞬间回荡起来,在这宽阔的会客室中回荡着,久久都无法散去。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