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手段、结果……”
听着威提格那意味深长的话语,塞亚德只是挑着自己的眉头。
他觉得自己好像听懂了,但又好像没听懂。
“总之,你并不只是单纯的在玫瑰城外套上了一层魔法的防护罩,是吧?”
“当然不是。”
威提格平静的说道。
“反正最终的目的是为了守住整座城市,那么要达到这种目的的手段其实很多,何必拘泥于纯粹的‘防护’。”
这便是威提格自身对‘魔法’的感悟了。
可能是有着一位精通魔法、并习惯于将它运用在各种工艺上的铁匠父亲的原因,威提格对那些拥有着神秘力量的符文并没有过多的重视。
而既然没有什么过多的敬畏和探索之心,他也自然不会花费太多的心思在符文本身上。
这就导致了一个诡异的结果:
他并不能算是一个巫师。
他虽然擅长使用魔法,但绝不算是精研此道,这就意味着他只会去使用现今存在的、他父亲会使用的那些法术。
严格意义上来讲,威提格只是一个会经常使用魔法的战士。
但与此同时,并不拘泥于符文本身的他对所谓的‘符文’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定位。
他知道自己所学习的那些法术应当运用于哪些场合、又能做到哪些事情。
而追求着那‘最终结果’的威提格从某些状况上来讲比那些自诩为‘巫师’的存在更像是一个巫师。
事实上,有许多号称精通魔法的人,都会过于拘泥于符文本身的力量,却会忘记所谓的卢恩符文本身只是达成目的的手段。
比如说现在就是这样的状况。
因为自身的施法习惯,赫尔莫德下意识认为威提格正在以一己之力护住玫瑰城。
因为这一点,再加上他那如今已经堪称扭曲的认知,所以才会放任、鼓励格瓦鲁斯不断的用投石机去硬撼威提格的防护罩。
在他看来,那接连不断的投石机不仅能够在最大程度上削弱那防护罩,还能折磨威提格的精神与意志,让本就无法坚持长时间战斗的他陷入到一个苦痛的尴尬境地。
但现实是,威提格所布置的魔法并不是纯粹的能量护罩。
“所以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塞亚德忍不住开口问道。
虽然一直以来,他都对威提格抱有信任,所以一直都不曾过问他的行动。
但现在问题都摆在脸面上了,那么对此视而不见也不是他的风格。
只是,威提格却好像没有直接回应的意思。
“嘘。”
明明一场大战就在眼前,但威提格却毫无紧张感的在唇前竖起了自己的手指。
然后,他又指了指那仿佛在震动的宫殿。
地面、天花板还有周边的墙壁。
“你猜猜到底是什么状况,才造成了这么大的动静,想必你也应该能意识到吧,即便是攻城的投石机,那种震颤也不该传递到这里。”
听到这里,塞亚德眯起了自己的眼睛。
虽然没有什么证据吧,但在这个时候,他的头脑之中的确浮现出一种可能性。
塞亚德没由来的就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玩的那种雕塑模型,那是他的父亲为了培养他刻意制作的沙盘游戏。
有着陆战的士兵、骑士、攻城器械,还有城市、堡垒的模型。
当然了,现在的王子殿下怀念的也并不是当初的沙盘游戏,他只是想起了那些城市、堡垒的模型标志。
因为仅仅是一个单纯的标志,所以并不是什么名贵的拼装品,而是一整块的存在。
对的,一整块。
只要攻击一个地方,那么其他地方理论也会有震颤感,因为那种冲击就这么传递过来了。
“你该不会将我的玫瑰城打造成一个整体了吧?”
迎着塞亚德那微妙的神情,威提格突然笑了起来。
他拍了拍自己这位表兄弟的肩膀。
“正如同你说的那样。”
他微笑着回应道。
“……”
看到半精灵那微笑的神情,塞亚德就这么眯着自己的眼睛。
他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全然化作一抹苦笑。
“也真亏你做的出来了。”
“反正攻城的器械无非就那几样,基本以‘打击’为主,所以只要承受住那股‘冲击’,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他的方法很简单,就是用魔法将整座玫瑰城勾连成一体。
这样的话,单纯的投石机的那种冲击就会扩散到整座城市之中,最终造成的便是这种震动了。
听上去虽然声势浩大,好像所有的地方都在震动。
但除去这种震动之外,却也没有其他的杀伤。
而隐隐约约的,塞亚德甚至感受到了一种诡异的安全感。
因为他知道,威提格的这番作为直接将玫瑰城的防御力提升了好几倍、乃至几十倍。
玫瑰城中的所有造物都会在魔法的勾连下去分摊那种‘冲击’。
无论是城门还是城墙,它们完全能将常规的冲击完全承受下来,甚至还可以让战士们腾出手反击。
不过,塞亚德却也没有盲目乐观,因为他仍然记得一件重要的事情。
“你的防护也是有弱点的吧。”
收敛起了面容上的笑意后,王子殿下就此说道。
“我不否认这一点。”
注视着对方那漫不经心的模样,塞亚德就此叹了口气。
“这种勾连成整体的防御,只适合抵御那种纯粹的冲击,但如果遇上足以击穿防御的力量、或者是将整座城市掀翻的力量,你的防御就会被打破。”
“嗯,我不否认这一点。”
听到这里,威提格的神情却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因为这种事情再正常不过了。
而以如今挪威那不要脸的状况,这种事情是做得出来的!
“如果真的倒了那个时候,那么我们也只能各凭本事了。”
威提格就此叹息了一声。
而他的叹息不由让塞亚德沉默了下来。
注意到了这一点后,威提格不由伸手推了一下他的肩膀。
“这么愁眉苦脸干什么,畏惧死亡吗?”
“当然不是了。”
听着威提格那明显出自善意的挖苦,塞亚德不由笑着摇头。
既然他决定站在这里,就不会畏惧死亡。
“那就笑吧,这些都没有什么。”
“……”
就此注视起了威提格,塞亚德下意识便挑起了自己的眉头。
“笑……么?”
然后,他苦笑起来。
“说实话,我本来以为,应该只有我弟弟会秉持着这样狂放的态度。”
“你弟弟?”
“是啊,斯图达斯,虽然这么说好像有些太晚了,但我觉得你和他很像。”
“……”
最终,那份诡异的沉默终于落到了威提格的身上,他久久都没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