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贤者家依旧平静。
即便从哥特那边传来了消息,但这并不能打乱他家的生活节奏。
而在将信件随手投入壁炉中销毁后,他很平静的走进了厨房之中,接着端出了他已经做好的菜品。
对贤者而言,一顿普通的午餐并不需要准备的多丰盛。
而除去作为面包的主食之外,也就是普普通通的烤肉还有蔬菜汤。
不过好在霍德自己的手艺还不错。
虽然还不至于美味到令人痛哭流涕,甚至产生幻觉,但却也不至于令人感觉到腻味。
至少,应付一下像是孩子一样的海拉是绰绰有余的。
而现在就是这样,当霍德随手将烤肉摆在桌上的时候,这个女孩就已经迫不及待的伸手了。
但就在她的手要碰到那骨头之前,霍德又拍了她一下。
“又干什么?”
“没什么。”
就在海拉委委屈屈的将手抽回去的时候,霍德随手用小刀割下了一大块带骨肉。
“直接上手也不觉得油。”
“我不觉得油啊。”
“但我觉得。”
此刻,想起了某些事情的霍德不由感觉到有些心累。
也不知道海拉是不是故意的,她从来都没有洗手的习惯。
饭前也就罢了,反正这是她自己的个人卫生问题,但她每次吃点油腻的餐食总喜欢上手。
而上手也就算了,之后还不洗手就到处乱摸。
“这客厅里就没有什么东西是没被你的手玷污过的。”
这么说着,霍德很快将那块带骨肉切成了肉片,接着将它们装在了一个盘子上。
份量可是一点都没有缺少。
因为即便被切成了小片,但那份量却依旧令人满足。
但是,注视着那些被切成片的烤肉,海拉却流露出了有些不满的神色。
“你是一点都不懂。”
抬头看着将烤肉继续切片的贤者,海拉嘟囔着。
“什么?”
“拿着骨头大口吃才舒服。”
“那你倒是洗手啊。”
没有任何退让的意向,霍德只是随口回应道。
接着,他便拿起面包咬了一口,接着又盛了一碗蔬菜汤。
这个过程之中,海拉一直哼哼唧唧的。
不满归不满,但饭还是要吃的,只不过她的这种小小的发泄却让她更像是一个不成熟的孩子那样。
但很快,这种不满便结束了。
因为很快,那个贤者便讲述起了他一路上的经历。
关于命运女神什么的,这些消息自然是被省略了。
他反而是以哥特目前发生的那些事情为中心,讲了一些他之前的见闻。
比如说瓦斯根斯坦的重税、又比如说哥特王国内的某些贵族所做的那些欺上瞒下的事情。
然后,这些都没有绕开一个核心人物:瓦尔特。
霍德谈到了他的出身,谈到了他参与的战争,谈到了他母亲的死。
最终又谈到了他参与的屠戮。
这个过程之中,他都没有带上自己的个人情绪。
就像是一个叙述者那样,不偏不倚的阐述着他的所见所闻。
不需要多么华丽的词缀去修饰,这个简单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
“现在就是这样,你有什么样的看法么?”
端起蔬菜汤,霍德就此啜饮了一口。
那种暖暖的鲜甜汤水流淌到胃袋里,令人惬意极了。
他甚至眯起了自己的眼睛。
而与贤者展露出的那种惬意截然不同的是,如今平平淡淡的幽冥女王只是眯起了自己的眼睛。
她那美丽的容颜所展露的神情也并不好看。
甚至,她的态度欲言又止。
“我其实并不是特别理解。”
“什么?”
“那些人的作为。”
“瓦尔特么?他的源动力只是复仇罢了,无论是自己的母亲,还是自己曾经的战友、同胞。”
“不,我可以理解他。”
轻轻用餐刀切割着薄薄的肉片,海拉低语着。
“只是,我没有办法理解其他人,无论是那个叫做利姆斯坦因还是埃尔姆里希,他们的作为其实根本讲不通。”
“讲得通啊。”
“为什么讲得通。”
注视着霍德那头也不抬的平静神情,海拉则皱起了自己的眉头。
“从大局的角度上来考虑,哥特根本不该内乱,更别说在与匈兰敌对的情况下,还做出这种吃里扒外的勾当。”
“很难理解么?”
“能理解,但却感觉到很奇怪。”
当霍德抬头的时候,他所见到的是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清澈。
这种,这种清澈的目光甚至让霍德感觉到迷惑。
她毕竟是幽冥女王。
而她掌控的权柄则是‘死亡’,这对所有的生命而言都意味着尽头。
她就是站在终点的那个人物。
更别说赫尔海姆充斥着一群沾染罪恶的臭鱼烂虾。
但仔细想想,这种清澈却也不难理解。
因为海拉是巨人、是死神。
作为幽冥女王的她很少与自己掌控的那些亡者接触,而出于对主人的敬畏,死者也不会吃饱了饭去找海拉。
她与自己土地上的大部分死者都是有隔阂的。
毕竟,如果她真的对人类有着无比深刻的了解,那也不至于在希恩达尔高峰上流露出马脚了。
更别说,就现在而言,她那堪称古灵精怪的脾气里透着浓浓的孩子气。
“呼……”
想到这里,霍德不由叹息了一声。
此刻,他的心情不免有些复杂。
“有斗争就意味着有输赢,而没有人想要输,更没有人想把自己绑在一个注定分崩离析的战车上。”
总结起来就是这句话。
“你也看了不少书了,黛德丽也教了你不少,这些道理你应该明白才对。”
“嗯,我明白,但是……”
“我们也没有要求你保持什么共情。”
注视着海拉,霍德低声说道。
“有些事情你毕竟没有经历过,无论常识还是认知,你与我们都不一样。”
然后,海拉不留痕迹的皱起了眉头。
“所以无论是我和她都没有对此抱有什么期待,你也不用回应这种期待,而这种事情对你而言也就这样了。”
不知道为什么,就在霍德强调起了那种认知层面上的差异时,海拉下意识的感觉到了不适。
此刻,她好像察觉到了一道深深的壕沟。
这道天险就这么拦在了她与他之间。
不管她平时表现的有多调皮、再吸引他的目光,但终究没能更加靠近一步。
“我生气了。”
她嘟囔着。
“?”
迎着霍德那有些疑惑的目光,海拉直接端起了蔬菜汤,然后一口闷了下去。
“喂,你不烫吗?”
“不烫!”
“不是,这么喝下去对身体也不太好,喉咙说不定会难受。”
“没关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