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这么说的么?”
巨人之船中,当拉戈萨忠实的向自己效忠的公主殿下汇报着她的见闻时,赫华勒不由皱起了自己的眉头。
比起霍德向赫拉斯阐述的那明显经过润色的言语,拉戈萨就直白了许多。
作为盾女,她的工作并不是思考。
她就是自己的主人、自己效忠的殿下:赫华勒的眼睛。
所以,她要做的事情就是转述她的见闻。
所以,在赫华勒的面前,她是将双方的行为还有对话全部说出来了,其中也当然包括了赫拉斯的拒绝还有霍德最后的反应。
“就是这样,殿下,他最后就是让我告知您,他说他不会食言,他会向您证明他的正确。”
当拉戈萨说完这些后,她这才抬起之前低下的头,目光注视着赫华勒的脸。
在这个时候,海盗女王好像没有了其他的表情。
她面容上的疤痕没有任何的扭曲或者蠕动,她仅仅是坐在自己的‘王座’上,眼睛闭着。
看上去好像是在闭目养神一样,但具体如何,拉戈萨也不怎么敢胡乱猜测。
“殿下?”
“嗯?”
“那位伏尔松格的贤者……”
“随他去吧。”
最后,赫华勒只是如此说道。
“反正,我们也没有任何权利去限制他的作为。”
毕竟只是同盟关系。
赫华勒可不是那种傻呵呵就将自己摆在下位的女人,而那个看上去有些憨憨的战士齐格飞也不可能居于这些海盗之下。
至于贤者霍德,那就更不用说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单纯的相互帮助。
以赫华勒为首的海盗为了继续生存,所以他们急需做出改变,踏出北方海域不过是第一步。
而伏尔松格一族则需要一支军队,一支能在最初提供臂助、驻扎在港口的军队。
而且,赫华勒相当清醒,所以她很清楚,在这看似平等的交易与合作之中,她所率领的北风海盗其实处在劣势。
她们是不可能占据优势的。
理由也相当简单,对她们这些急需变革、洗白并回到中庭大陆的团体来说,如今可以说是最后的机会了。
而当伏尔松格一族一旦复国,尼德兰与冰岛形成同盟之后,可以预见的时候,他们不会再有任何的机会。
所以,对他们来说,伏尔松格一族的末裔、贤者所发出的邀请就是一个救命稻草,他们不得不抓住。
但与此同时,对邀请了他们的伏尔松格一族来说,北风海盗其实并不是唯一的选择——至少在赫华勒还有大部分人眼里都是如此。
复国的手段真的太多了,所谓‘军队’也不仅仅是只有他们而已。
而一旦想到这里,赫华勒便觉得脑袋疼。
也许是因为母亲还有当初那批老兵的教育在她脑海之中已经根深蒂固。
即便她对王位的渴求并不算大,但就这么居于人下、被限制的话,她依旧会感到不舒服。
“但是,殿下,我听那些老人说,伏尔松格的贤者从来不做没准备的事情。”
“这点我也知道……”
虽然仅仅是听闻罢了,但根据那些老者的推测,齐格蒙德的光辉总少不了那名贤者提供的臂助。
“曾经,传说亨定一族也是一股庞大的势力,最后却被打的人丁凋零,这背后少不了他的谋划。”
眼见公主殿下同意了自己的话语,拉戈萨便不由皱起了眉头。
她看上去有些担忧。
“所以,我觉得,他可能会成功。”
‘常识’的根深蒂固不可能让拉戈萨彻底相信这方面的事情,所以在谨慎之下,她依旧使用了‘可能’这样的词。
“我是说可能,殿下,如果那贤者真的寻回了……”
她略微有些停顿,但看向自家殿下的目光之中却不免混杂着无奈与叹息。
“如果那贤者真的寻回了陛下的魔剑与尸骨的话,殿下想怎么办?”
“我不奢求魔剑,但父王的遗骸必须拿回来。”
然后,没有任何犹豫,赫华勒给出了自己的选择。
这个选择其实也在拉戈萨预料之中。
她毕竟是盾女,从小也是伴着赫华勒长大的,自家殿下究竟是什么样的性格,她也了解。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她不免感觉到有些可惜。
她当然知道抚养自己长大的王后殿下的执念,而耳濡目染之下,拉戈萨觉得自己哪怕换位思考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但是……
“也许,那贤者会将魔剑归还呢?”
“这点你信么?”
然后,拉戈萨沉默不语。
赫华勒的语气虽然略带着嘲弄的意味,但她也知道是自己刚刚犯蠢了。
仔细想想就知道了,没有什么人会选择归还魔剑的。
提尔锋……
虽然在整个米德加尔特,被称作魔剑、圣剑的神兵利器数量极多,但它们终究是独一无二的。
即便不使用,拿去收藏也是不错的选择。
甚至,对那贤者来说,无论是自己收藏还是使用,甚至是将那嗜血魔剑砸了、完全摧毁都比归还要好。
“所以就放任他去吧,反正他无论做什么都无所谓,我们只要顾好当下即可。”
“我明白了,殿下。”
最后,盾女领命而去。
而当拉戈萨走出‘巨人之船’的时刻,赫华勒则不由深深吸了口气。
“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啊。”
但是,人终究会不自觉的想象这种可能性。
即便理智告诉她,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的,但她依旧会忍不住去‘奢望’些什么。
那毕竟是属于父王的魔剑,也是母后的夙愿。
传说中会带来荣光、与此同时却会弑主的魔剑。
“这种感觉糟透了。”
…………
赫华勒在那边感到头痛,不过这些东西与霍德没什么关系。
在确认了巨人赫拉斯身上实在是刷不出什么任务后,他还是选择回到了楼船这里。
属于冰岛国王格里泼尔的楼船依然静静的停泊在这里,而在楼船之中,刚刚与拉格纳一同外出狩猎海兽的男女也刚刚回来不久。
他们此刻已经用楼船内的洗浴设备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接着就坐在船长室之内安静的看书。
齐格飞坐在椅子上,希路达则靠在柔软的沙发上。
然后在这个时候,贤者霍德推门而入。
“女士们、先生们,我想我想有重要的事要做。”
就在霍德推门而入、冷风吹进了暖洋洋的船长室的那一刻,齐格飞与希路达都抬头将目光摆在了那贤者身上。
没有任何惊讶与意外。
毕竟神出鬼没惯了,有些事情一开始觉得惊吓,但后来就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