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斯露德便呆住了。
说实话，她其实考虑了很多可能性，比如说瓦利本身是刽子手什么的。
现在回想起来，斯露德发现瓦利那拥有着自然神力、却不曾加入阿萨神族的特殊性能办到许多事情。
比如说，他本身可以被当成一把针对神明的刀什么的。
就像是这次面对人间那搅动风云的贤者那样，在其他神明都因为誓约原因不便出手时，他便能轻易的出动。
那么，乌勒尔的那件事是不是这样呢？
虽然没有什么具体的证据，但斯露德一开始的方向确实是这样。
只是，还不等她真正去证明这一点，这种猜想便被击溃了，而从天后嘴里说出的那番答案更让她无法理解。
“瓦利和乌勒尔？”
“嗯哼。”
“他们是一个人？”
“嗯。”
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哪怕天后给出了这番答案，但斯露德却感觉自己的大脑好像在拼命拒绝承认这一点那样。
而好一会儿后，斯露德才感觉自己能够理解了这番听起来无比疯狂的话语。
“这不是什么单纯的伪装……是不是？我的父母，他们确实没能认出‘瓦利’的身份来。”
“嗯，瓦利只是瓦利。”
所以，答案其实只有那一个了。
“转世重生？”
突然间，斯露德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了自己曾经的那位好友的面容。
布伦希尔德……
但如今，那表面上好像仍然在活动的女武神却已经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位友人了。
根据她所说，自己的好友回归大源、那份思念重生成了如今的冰岛公主希路达，并且达成了幸福生活的夙愿。
“可以这么说。”
就在斯露德下意识分神之时，天后的回应将她游离的意识重新带回到了这冰冷的现实之中。
“不过准确来讲应该是融合才对，有人谋杀乌勒尔、抽出他的灵魂、洗掉他几乎全部的记忆、而后将那灵魂与另一条孕育中的生命融合，这便诞生了如今你所知道的那个‘瓦利’，这也是为什么那个家伙打从出生开始便通晓狩猎武艺的原因。”
“那到底是谁谋杀了乌勒尔？”
天后没有什么回应，她只是看着斯露德。
那种眼神无比温和、却又夹杂着一抹同情。
而在这番注视之下，某种残酷的现实就这么在眼前缓缓铺开。
答案很清晰，也完全无法忽略或者回避。
“所以真的是他？”
不知不觉中，斯露德自己的声音也变得沙哑起来。
只是，其中却并没有多少惊讶，有的仅仅是那种放弃幻想的无力与不安。
“看起来你知道的事情不少。”
“嗯，有人告诉我，是他杀了乌勒尔。”
“是那个孩子么？”
一时间，天后的眼神好像有些炽热，斯露德都快感觉到自己被灼伤了。
“嗯？”
她发出了错愕的声音，脑子也有些乱乱的，听上去好像不太能理解。
说起来，这位天后的态度好像也不同寻常。
她口中说的‘那个孩子’是谁？
为什么表现的如此亲密？
虽然天后并没有对此有什么过多的解释，但斯露德仍然想起了那个男人的面容。
“霍德尔……”
当斯露德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只是听到天后呢喃着那个名字。
只是，这名讳的尾音却有些不太一样。
“您说的是……”
“抱歉，我有些失态了，这牵扯到了另一个有些长的故事了。”
弗丽嘉现在并不想说起那件令自己心痛的事情，而斯露德虽然对此好奇，但也不会过度深入追究。
“总之，这个消息是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
与之相对的，她同样有所保留。
只是，这种表现多少都有些自欺欺人的味道。
她有哪些朋友能知道这种秘辛之事？
仔细想想其实就能圈定出一个大概范围了。
天后甚至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但她却并没有因此而忧虑——与之相反的是，她很开心、喜悦。
任由那份欣喜在内心深处徘徊着，她注视着斯露德、任由面前的这个小姑娘将这番话讲了下去。
“只是我不愿意就此相信，所以一直在暗中调查，而现在……”
“现在你来到了这里，准备向我求助。”
完全没有那些拐弯抹角的寒暄，天后一语道出了斯露德内心真正的期待。
“是的，我现在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我从我的朋友那里听到，他告诉我，说我的家庭其实是……是一场阴谋。”
对斯露德而言，想要正面说出这些、想要正面说出这番话真的有些艰难。
她真的不想承认这一点，也没有人愿意承认这些。
谁不希望自己的家庭纯净无暇？
谁不想自己的家庭单纯是因为爱而存在、不掺杂任何的利益纠纷？
但是，那冰冷的现实却伸出了自己强而有力的大手，它卡住了斯露德的脖颈，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他告诉我，我的家庭、我父母的相遇与邂逅并非巧合，纯粹是其他人的设计与操控，为的就是这场策划已久的谋杀，而这些事情……”
“是真的，确实是他的手笔，因为乌勒尔会威胁到他的地位，所以他想办法处理掉了。”
“……我知道。”
再一次从天后那里确认了这个其实早就知道的答案，斯露德的面容看上去有些麻木。
她并没有感觉到惊讶，只是有些疲倦。
“但是，你父母的结合本身却不能说是什么阴谋诡计，他们的那种恩爱并不是虚假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
一时间，斯露德有些心情复杂。
她当然明白这些，那毕竟是她的家庭、她的父母。
她知道他们的生活，那种亲近、那份家庭之爱绝非虚假。
但是，这种事情该怎么说呢，正因为自己重视着这些，所以她才会感觉惶恐不安。
希望取得他人的认同、希望自己所珍视的东西也能得到别人的认可与赞美。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第一个给予认同的却偏偏是关系复杂的天后。
而就在斯露德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天后又砸下来了一颗大炸弹：“知道么？其实正因为你的父亲爱着希芙那孩子，所以她才能够活下来……我想这对你而言应该能证明许多事情了。”
但是……
“这是什么意思？！”
斯露德却察觉到天后话语中的隐情。
“当时还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