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霍德的谋划之中,最佳的处理方式应该是在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扩大影响之前将一切都解决掉,完全杀死在摇篮之中。
没有什么黑巫师、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阴谋,更与北方海域、北风海盗什么的没有任何关系。
说白了,在这种时候,最佳的处理方式就是当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镇压处理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这时候不管怎么样都不该节外生枝。
如果能提前解决掉的话,大家当没事发生过、最多当成一次普通的瘟疫感染就行了。
处理完美的话,它甚至不会留下什么重要的痕迹。
但现实终究没有想象的那样美好。
诸神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在这次的‘瘟疫事件’上做文章,并且给这次的事件的事件彻底定性,那么他们势必会主动出击。
甚至,迪芬特尔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只是一个‘开胃菜’,甚至仅仅是一个信号而已。
而真正的大头还得看那新建造的莱茵废城!
而此刻,本来应当无比繁荣的河畔城市已经封锁了厚重的城墙。
外部人不得进入,内部人不得外出。
废城如今的人口约两万,其中大部分都是北方海域的废港曾经的居民。
这些是居住在这里的主体人口,再加上一些经常来往做生意、甚至久而久之定居、开设商铺的商人们,这便构成了废城的主旋律。
它看上去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排外,但仍然繁荣。
不过现在,因为早已下达了封锁令的原因,现在几乎所有人都不敢外出。
而与此同时,有那么一批人则用担忧的视线望着那宛如倒扣的巨大船只一般的政务大厅。
而在那政务厅之中,一个身着甲胄、披着大衣的女人正在深呼吸。
她的躯体上已经浮现出了那种令人作呕的脓包,而周身则包裹着一层肉眼可见的结界障壁。
至于这障壁存在的理由,那自然是因为脚边的符文石。
这符文石是由贤者刻画、专门用来抵御、隔绝超自然打击的,本来是给她保命用的,但现在却被她用来自我隔离。
不过她本人虽然流露出了痛苦的神情,却并没有因此叫喊出声来。
而在此刻,她只是皱紧着自己的眉头。
疼痛的感觉肯定是有的,她毕竟还是活生生的人,但在此刻,她心头更多的却是一抹不耐。
怎么会这样……
她那布着狰狞疤痕的面容上不由浮现出一抹不耐。
到底怎么会发生这样的状况的?
对于这一点,她完全处在什么都不知道的状况之中。
而在空旷无人、甚至已经完全封闭起来的政务大厅之中,她便一个人静静呆在这里。
与此同时,她的脑海之中也翻涌着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她不是什么蠢货,所以她很明白,自己身上染上的这些东西一定是有由来的。
但具体原因呢?
究竟是在什么时候?
“咳咳咳。”
她咳嗽了起来。
喉咙里徘徊着的那种难以下咽的疼痛让她下意识眯起了眼睛。
那种徘徊在嗓子里的疼痛感让她呼吸都有点困难,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一样。
说实话,她甚至都觉得是不是因为自己喉咙里也开始长出那种好像会流脓的泡了。
而那种体内发散出的剧痛甚至差那么一点就打断了她的思路。
冷静。
赫华勒。
冷静下来。
注视着空旷的政务大厅,赫华勒不由握紧了手中的魔剑提尔锋。
她重新开始审视起自己最近的行程。
作为尼德兰如今的海军司令官,赫华勒手下掌管着三个军团,其中一个军团已经前往曾经的废港驻扎。
而剩下两个军团分别驻扎着海尔德要塞与海港阿姆斯特尔周边,这两个军团所构成的便是尼德兰的海岛之上的防御链。
就战略位置上而言无比重要。
不过在一般人看来,手握如此重权的赫华勒好像并没有受到信任,因为她仿佛像是被单独剥离出了自己的团体那样。
她的管辖范围的确很大,但她唯独与如今的莱茵废城没有任何关系。
就连曾经的北风海盗也被‘遣散’了,没有战斗编制,只是在莱茵的废城之中过着自己的生活。
而在一些不知情的人看来,尼德兰似乎有完全吞并这些本该归属于挪威的‘流浪者’,所以在竭力降低赫华勒本人的影响力。
但只有赫华勒自己知道,其实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事情。
她本身问心无愧,所以经常在海尔德要塞、阿姆斯特尔海港还有莱茵废城之间来往。
这对她从来都不是什么难事。
甚至,因为有莱茵河存在的缘故,她只需要顺着莱茵河向下就能顺利抵达莱茵渡口与其周边的废城。
而顺着莱茵河继续向下、进入支流艾瑟尔河,她还能顺利抵达美丽的小镇迪芬特尔。
那里是她曾经的一个小弟治理的小市镇,而她的‘左膀右臂’便在那附近生活。
赫华勒平时的日常活动也相当自由,她会定期给自己放一个假,去看看自己曾经的侍女拉戈萨与她的丈夫,接着再顺着莱茵河回去。
完全就是在一条河路上。
而总结起来也就那么几个地点。
那么,她究竟是在哪里染上这种糟心的疫病的?
是在废城这里?
不,并不是。
她终究保留有最为基本的判断力。
废城这个选项第一时间就被她排除了出去。
但现在的问题就在于,如果不是废城,那又会是什么地方?
难不成是迪芬特尔?
甚至是……
此刻,赫华勒的脑海之中不由浮现出了她的侍女曾经展露出的幸福笑容。
拉戈萨与拉格纳。
而就在他们的面容逐渐浮现并变得清晰时,赫华勒突然察觉到一抹恐惧感涌上心头。
“不,绝对……不能是这样咳咳咳。”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便想要否认这一点。
但是,恐怕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说的是‘不能’而不是‘不会’。
因为这说到底仅仅是她本人的心愿而已。
她绝对不希望她的侍女再出现什么事故,她不应该再被卷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件中去了。
是的,绝对不应该!
‘咚咚咚’
就在这个时候,大门那里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大姐头。”
伴随而来的是暂时治理着这片废城的市长的声音,紧接着,门就这么被打开了。
“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大姐头,那些……伤病员已经集中隔离了,赫拉斯很慷慨的贡献出了他居住的大房子,而且人并不多。”
“道路什么的呢?”
“都被封锁了。”
“求援的信件呢。”
“也发出去了。”
“那没有其他的事情了,你做的很好,赛莱因。”
紧接着,赫华勒不由咳嗽起来,一口黑血就这么被她呕在了地上,与此同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那黑血的渗透之下,木制的地板开始发黑。
就像是腐朽了一样……
“可恶……”
我该不会撑不下去了吧?
赫华勒的脑袋里不由浮现出了这样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