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海雾之地寻找女主人？
这是什么意思？
一时间，布拉基麾下的诗人们沉默了下来。
即便他们平时多才多艺、头脑机敏，但到了这种时候却也免不了呆滞发愣。
而好不容易等他们理清楚了维达尔话语中那再简单不过的含义后，他们的头脑之中只是回荡着那个唯一的反应。
不是什么庆幸，而是一种强烈的否定：“这……这怎么可能。”
有了第一个带头的人开口出声，其他诗人也忍不住喊着。
“殿下怎么可能要求我们直接退下！”
“这是不可能的，我们必然会追随殿下至最后一刻。”
并不是陛下，而是殿下。
在这最危急的关头，曾经在布拉基麾下生活的这些诗人说出了自己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即便是现在，诗歌之神当初亲手组建的乐团依然对他本人抱有极高的忠诚。
即便这份忠诚并非是对他们的父王，但在这种时候，维达尔内心深处除去宽慰之外便再也没有了其他的想法了。
“如果能见到你们这样，我想布拉基一定会很开心，他至少没有看错人。”
轻轻叹了口气后，维达尔平静的转过身去。
“但是，现在直接离开吧，接下来的战场上，你们帮不上什么忙，不要浪费你们的主人为你们争取来的机会。”
“这是……什么意思？”
诗人们开口问道。
从那诗歌之神的兄弟的口中，他们总觉得自己似乎察觉到了一些了不得的事情。
而这种事情，本来是不应该发生的。
“殿下他怎么了？”
“为什么我们到现在都没有见到殿下的身影！”
“维达尔大人，我们的殿下，他怎么了？”
“他……”
说到这里，维达尔的头脑之中浮现出其他的事情。
现在说出来又如何？
阿萨神族的形象？信徒们的崇拜？
还是追随者？
而没等这种犹豫徘徊多久，维达尔的心头又翻涌起了一阵强烈的自我厌恶。
你到底在做什么？
这种事情真的有这么难吗？
你的大哥、你的兄长他付出了一切！
一切！
他将他最重要的东西送给了你，结果你连为他正名的勇气都没有？！
“为了你们，他献出了一切，为了不让你们死去，他主动提出当维德佛尔尼尔的祭品，你们之前见到的那头巨鹰就是他，他最后的要求便是交换出你们。他希望你们能与自己的家人团聚，继续颂唱诗歌！”
紧闭着自己那发红的眼睛，维达尔握紧了拳头。
“不要辜负他的期望，也不要将精力浪费在这场战争上了，他知道作为诗人的你们从来都不喜欢参与斗争。”
所谓的诗人或许会颂唱传奇，或许会对英雄的存在感觉到兴奋。
但终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去成为那所谓的传奇。
“现在，走吧。”
“但是……”
“走！”
当维达尔重新睁开眼睛时，一股几乎令人窒息的气势扩散开来。
那由上至下发散的压制让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我不想说第二遍你们立即离开！其他人做出自己的选择！”
战神直接转过身躯，背对着那些战士。
而在他那清晰的感知之中，丛林的最外侧已经开始燃烧起来了。
依旧是芬里尔，那个在预言之中作为他的宿敌存在的洛基之子。
而注视着这样的他，维达尔的头脑之中却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急躁。
他甚至都不在乎芬里尔，满脑子都是关于自己兄弟的事情。
“对不起……”
透过那由他自己缔造的树荫，维达尔只是注视着那黄昏色的天空。
“明明你都做到了这种地步，我却偏偏连为你正名这种事都要犹豫。”
脑袋有些莫名的混乱，维达尔干脆不再思考。
“只希望接下来的事情真的能够被逆转吧。”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自从得到了自己兄弟的力量、将自然之力合二为一后，维达尔的心头却忍不住浮现出一些不妙的预感。
能成么？
真的能成么？
即便父王信誓旦旦的保证能够成功，计划的可行性也相当高，但维达尔内心的不安却没有消散，反而愈发浓厚。
它似乎已经在那森林战神的心底扎根，无论如何驱赶都挥之不去。
“啧……”
强行制止自己的思绪后，维达尔重新转过身去，他重新注视起了那些凡人战士、那些女武神。
而在他的森林之中，剩下的人其实已经很少了。
在布拉基的乐团被强制迁走后，剩下的人其实已经没有多少了。
比起曾经庞大的数量，如今存续下的数万人真的不值一提。
但很快，维达尔的目光又凝聚在了一位女武神的身上。
“我记得……你叫洁希德？”
“是的。”
眼见那森林战神喊出了自己的名字，洁希德的面容上也忍不住浮现出一抹笑意。
但很快，维达尔接下来的话就将她内心深处的那种激动击溃了。
“你和其他的一些人，不打算去海雾之地么，我记得你们的统领还有你们其他姐妹还留在那里。”
“……”
在听到维达尔的话，洁希德面容上的笑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她的神情一怔青红、隐约有些发黑，但最终还是回复到了平静之中。
“我不相信阿斯加德会输，神明是不会输的。”
“……”
面对着这种充斥着强烈个人情绪的答案，维达尔一时无言。
他想说些什么，不管是鼓励的话也好、其他的也罢。
但以他的口才，脑袋里却根本反馈不出什么东西来。
到了最后，他也只是深深呼吸。
“那便去为自己相信的东西战斗吧。”
“相信的东西……”
…………
另一边，丛林之外的芬里尔则恼火至极。
它本来冲锋在第一线，速度比塞亚德那头火龙还快，为的就是将自己内心深处的不忿全部发泄出去。
结果现在倒好，那堆树木又出现了！
“这什么东西，你就真的只会当缩头乌龟是吧！”
芬里尔又忍不住怒骂起来。
与此同时，他的眼睛忍不住看向了正上方。
在那里，风暴与黑火碰撞，神怒则如光辉一般激荡。
他有心想请霍德再帮个忙，但他现在却已经对上了自己真正的仇人。
而现在……
“嗯？”
突然间，芬里尔感觉到一阵心悸。
在那如大门一般的入口处，一个身影平静的走了出来。
那是一名身着神铁战甲的战士，是神族的战神！
“维达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