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被打了一巴掌，而且这巴掌还是母亲打的。
此刻的南娜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发响，她忍不住眯起了自己的眼角，一丝猩红从她的嘴角流下，格外显眼。
只是，南娜却并没有生气。
虽然周围已经有卫兵要围上来，但她还是伸手阻止了他们。
“不用过来，她是我的母亲。”
南娜如此说着。
也许有所委屈吧，但现在她连那倾诉的余力都没有。
“母亲……”
而不等她再说什么，听到的便是来自母亲的辱骂：“别叫我母亲！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你居然带着你的仇人来这里？！”
“背叛了自己的父亲、背叛了自己的兄长！你甚至还背叛了我！让自己的兄弟们如同屈辱的俘虏一般待在这里！”
“父兄尸骨未寒、尸体都不曾寻回，你就急着冲出去当叛徒！像条狗一样对自己的仇人摇尾乞怜！”
母亲，真的很生气。
此刻，南娜所见到的是那狰狞的面容，那是她记忆之中不曾见到过的景色。
见到这里，南娜突然感觉有些委屈。
“如果我不那么做的话，你们会死……”
他如此说着。
此刻的她只觉得自己喉咙发干，而声音也无比嘶哑。
虽然早在之前、在与赫华勒会面并诉说自己的要求与想法时，她便知道自己恐怕难以得到理解。
不管如何辩解，她的这种做法确实与背叛无异。
但是，要说真正做好觉悟的话，那肯定是假的。
谁不期望有人能够理解自己？
如果母亲能够理解自己就好了。
她一定能够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南娜的心底其实一直抱有这样的期待。
只是现在，这样的期待与希冀也出现了一抹裂痕，看起来摇摇欲坠。
“我尽力了……”
她低声说着。
“这种状况下，我别无选择。”
这已经是她最后的辩解了，她仍然期待着自己的母亲能够理解她。
这是她的母亲、她的妈妈。
“我真的很努力的去救你们了，我真的……”
然后，声音戛然而止。
打断了南娜的那番的辩解的是另一个巴掌。
‘啪’
另一侧也传来了那种疼痛，而这种疼痛也终于击溃了她最后的幻想。
好疼……
耳朵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发响。
此刻的南娜只觉得头晕目眩，她甚至感觉自己好像有些站不稳，似乎下一刻就会倒在地上那样。
而当她好不容易从那种眩晕感中回过神来后，一股难言的疲惫在心头翻涌着。
它从心脏开始蔓延、逐渐传递至四肢与头脑。
没能得到理解，甚至还让母亲更加愤怒了。
意识到了这一点后，南娜感觉就连开口说话都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她闭上了眼睛，不再注视着自己的母亲，而是低下头来。
表达顺从么？
还是说，只是不想看见自己母亲展现出的那种愤怒与扭曲？
南娜自己也不清楚。
但可惜的是，不管她怎么做，这都是徒劳的，因为来自母亲的那种怒吼与辱骂仍然在她的耳边徘徊。
“尽力？你是怎么有脸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你以为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还不是因为你不听话！”
“明明已经被看上了，明明就是一步登天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拒绝？”
“如果你到了神域，挪威会是这样吗？”
“你乖乖与伟大的神之子结婚，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样吗？”
“挪威就是被你害成这样的！你的父兄也是被你的任性害死的！”
那声音愈发的尖锐，宛如钉刺一般穿透了南娜的精神。
好难受。
好想吐出来。
眼角的酸涩让南娜不敢抬头，她的身姿更为伛偻、那背影看上去就像是行将就木的老者一般。
而看着面前这女孩怯弱的模样，那王后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她眼里似乎根本就没有自己的女孩，有的仅仅是一抹浓厚的扭曲与恶意。
“全都是因为你！！”
王后忍不住再一次扬手。
女儿嘴角溢流的鲜血似乎并没有让她产生任何的同情，反而激起了她的施暴心。
“你说你生着这张脸有什么用！我给你了这张脸又有什么用！”
耳边又传来了那种劲风，但南娜没有躲避，她只是低着头默默承受着。
只是，那巴掌却没有落下来。
南娜先是悄悄睁开了一只眼睛，然后才缓缓抬头。
此刻，她看到的是一条手臂。
那是女人的手臂，但上边不仅有着分明的肌肉线条、还有遗留下的伤疤。
那是刀剑的创伤、那是海兽的利齿留下的伤痕。
海盗女王赫华勒！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从内殿那边走马观花的逛了一圈，重新回到了正厅之中。
而她的手就像是铁钳一样，牢牢钳制住了王后的手腕。
“说起来之前没怎么注意，但看你这手，好像挺有分量的样子，手掌的茧子应该不是干农活引起来的吧？”
对于这点，王后却并没有什么正面的回应。
她只是抿着嘴：“放开我！”
“嗯，好啊。”
赫华勒冷冷一笑。
面对着这种笑容，王后有那么一种不妙的预感，但不等她多思考，便感觉一股巨力从手腕那里袭来。
好像手腕要断掉一样，而下一刻，她的身体便失去了平衡。
被扔出去了！
‘扑通’
王后的身体就这么狠狠摔在了地上。
原本她应该会更狼狈的，但她却下意识开始瘦身翻滚，最后半跪在地。
身着华丽的长裙，但骨子里的那种武艺却证明她本身并没有那么简单。
但现在这没有任何用处。
因为就在她要下意识起身时，提尔锋那嗜血的诅咒剑锋已经抵住了她的喉咙。
“别动，不然我手一抖就会砍掉你的脑袋，到时候说不定你就没有办法回到你尊敬的众神身边去了。”
说到这里，赫华勒无奈摇头。
“原本还想看在南娜的份上给你留点面子的，真的是给脸不要脸……真是的，我本来以为格瓦鲁斯已经上一个大畜生了，没想到这边还有一个漏网之鱼。”
海盗女王神情冰冷，面容之上的疤痕浮现出了那份于黑暗的北海中挣扎的残酷与狰狞。
“你将南娜当成了什么？”
‘噌’
那种怒火、那抹怒意伴随着激昂的情绪注入了魔剑之中。
此刻的提尔锋就像是有着自己的意识一般，它兴奋、狂躁，渴求鲜血浇灌的魔剑发散着的那种妖异光辉更加鲜艳。
“说！你将南娜当成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