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匈兰本身并没有什么多么漫长的岁月,再加上东部平原一直都有杀戮与战斗发生。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匈兰帝国的军队之中的级别、阶层并没有那么多职位。
甚至直到现在,匈兰都没有明确的军团制度的划分,除去流动的歩卒之外,一直都是以十名正规编制的骑兵为一小队进行划分。
在匈兰,只有骑乘在战马之上的才能被称作‘战士’。
而以此为划分:
十夫长、百夫长、千夫长。
至于千夫长已经是匈兰中常规编制中的最高级别的统帅了,他们直接听令于他们的大王埃策尔。
而只有真正面临战争、而埃策尔无法抽身的情况下,埃策尔则会将自己的信物交给一名亲信,由他替代出征。
而这便与中庭世界的其他王国一样,最高统帅者被称作王国的‘战争执行官’。
至于这种粗糙的制度有优势吗?
当然是有的。
因为匈兰是游牧王国,十人的骑兵编制能让他们更快的传递消息。
而且一人双马是最基本的配置,所以机动性远比一般的军团要强。
但有缺陷吗?
同样也是有的。
因为制度粗糙的原因,往往会造成信息混乱,传递的信息有时候前后不一致、还相互矛盾。
但这些状况其实不可避免,匈兰本质上来讲只是一个新生的王国。
而且,匈兰虽然顶着王国的名号,但因为各个营帐经常要到处驻扎、跑路,放牧者聚集的营帐其实内部有属于自己的一套独立运转的体系。
他们需要在没有埃策尔大王的命令下学会自保、为王国提供牛羊。
说是一个个效忠于埃策尔大王的小部落也没有问题——只不过,这些小聚落所能持有的武力也只能自保,如果遇到大型灾祸,那便不得不依靠同样驻扎在附近的战士们了。
不过埃策尔毕竟是一个以武力缔造匈兰、并给予自己子民庇护的男人。
他是王国的缔造者,因此拥有诸多特权,而其中便包括跃过各个阶层,直接号令手下的那些战士。
就像是现在这样,虽然依照常态,夜晚的要塞应当有着自己的守卫职责。
但当他们的大王说要召开宴会时,那有一部分人就不得不放下自己的工作。
一时之间,整个要塞便只剩下最为基本的防御措施了。
不过好在,埃策尔自己还是能拿捏清楚轻重的。
能参加宴会的终究只是百夫长以上的级别,所以大部分战士仍然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这种粗糙却明确的阶级却也不会引起不满。
这并不是说匈兰的军队制度有多森严,仅仅是因为这里信奉力量。
恶劣的环境铸就的出的环境必然是以实力为尊。
就像是埃策尔凭借自己的力量强行缔造出了拥有名义上的广褒领土的匈兰帝国那样,他的军队编制之中依靠的也是纯粹的战斗力。
除去随军的军师之外,每一个十夫长都是自己的小队里最能打的战士。
至于百夫长则是在十夫长之中搏杀出来的强者,千夫长同样类推。
看上去虽然粗糙、甚至可以说是相当不稳定,但有一个最强的埃策尔大王压在最上边,这种粗糙的制度反而异常的稳定。
军师直属埃策尔,在战略决策上有着绝对的发言权,但最终拍板的却仍然是战争执行官亦或是大王自己。
与此同时,战士们需要做的便是服从命令。
至于举办宴会什么的,只能说实力够不上,没办法参与宴会也是正常的。
在匈兰,一切的福利都可以说是自身的实力。
与此同时,一切的失败也可以用实力不济来盖过去。
不过在此刻,那些负责守卫的战士也不是没有油水。
因为不管再怎么样,他们总能分到一碗肉来解馋,只不过不能喝酒而已。
而很快,整个大营之中洋溢起了舒适的氛围。
毕竟也由不得他们不开心。
虽说他们于此驻扎的大半年年以来都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战果。
但在战斗之中,他们却实打实的将哥特的军队压制在了那所谓的东部防线之中。
而现在,他们甚至都不需要去强攻,只需要定期驱赶魔兽到城墙那边、坐看他们厮杀即可。
所以不知不觉之中,他们都觉得自己的胜利是不可动摇的。
在这种心态与氛围之中,也难免会放松下来。
一时之间,整个营地内觥筹交错,奶酒特有的那种奶香味四处飘散着。
一个接一个、百夫长们与千夫长很快便酩酊大醉。
在烤肉的香气之中,他们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喝,来。”
就在战士们一个接一个倒在地上后,一个千夫长就这么摇摇晃晃走到了埃策尔大王的身边。
他的手中还拿着一个羊皮水袋。
毫无疑问,里边装着的自然是奶酒。
但是,他的言语已经相当混乱了,明显醉了。
那油腻的手就这么搭在了埃策尔的身上,看起来相当失礼。
而在见到这一幕,一边只是默默饮酒的赫尔莫德则挑起了自己的眉头。
他见过不少国王,知道大部分人都不喜欢这种失礼的举动。
更不用说,埃策尔本身还是一个脾气暴躁的人。
也许有好戏看了……
想到这里,赫尔莫德心底不由浮现出一抹略显扭曲的畅快。
但还没有等他畅快多久,却见到埃策尔笑了。
“来,喝。”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拿起了自己的奶酒与那人碰杯。
两支羊皮袋碰在了一起,没有那种清脆的声音,但二人的笑声却构成了豪放的旋律。
“大王,我,感谢你。”
那千夫长说道。
“是你,对,是你给我们带来了稳定的生活,让我们不用盲目为了生存厮杀。”
“你醉了。”
“我……”
根本没有去管自己肩甲那好像难以清洗的油渍,埃策尔只是笑着注视着那个语无伦次的战士。
接着,看到他如同其他人那样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这些皮糙肉厚的家伙……等着着凉吧。”
他不由笑骂了这么一句。
赫尔莫德知道,他似乎一点都不生气。
而此刻,神使的心底不由浮现出了一抹怒意。
凭什么?
凭什么这些卑贱的凡人不会让埃策尔生气,而他就得挨鞭子?
他的内心深处或许知道的。
但是,他却并不愿意承认这些。
而就在此刻,他突然将视线挪到了埃策尔的面容上。
他发现那匈兰大王正注视着自己,而这不由让他深深吸了口气。
即便内心莫名泛起了近似本能的惶恐,但他表面上仍然没有流露出那种不安。
“怎么了?”他开口问道。
殊不知这一问已经暴露了他底气不足。
“是不是觉得很不服气?”
埃策尔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说道。
但是,这种大方里不免会混杂进一丝嘲讽。
“看来,高高在上的神明当久了,你这养气功夫也不行了啊,不过也对,终究只是个跑腿的,只能看别人脸色办事。”
“你……”
“我什么?我有说错什么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