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这话很奇怪，至少在芬里尔看来是这样的。
甚至，他那本应该狰狞的鬼火狼眸之中闪烁起了一种难言的震惊。
半晌后，一番疑问从那狼嘴中问了出来：“你不是约顿海姆的自然和生命之王么？”
“……”
“你不是之前能将维达尔和布拉基一同压制住么？怎么到现在这里就不行了呢？”
“……”
芬里尔那两发看似基本的提问完全直指灵魂本质，瞬间就将苏东给干沉默了。
但是，他沉默的理由却不是因为羞耻或者害臊，纯粹是因为他不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说。
芬里尔不仅年轻，而且因为缺失教育，所以空有一身遗传自父母的力量，却不曾有那份与力量相匹配的知识。
比如说世界的本质、还有力量的掌控和优先顺序什么的。
面对明显不懂这种事情的芬里尔，苏东隐约感觉自己头头大了。
“该怎么说呢，我一开始能制止维达尔和布拉基，那是因为他们本身这方面的力量并不强，我能轻而易举的将他们注入大地之下的生命力吸收……这个你明白吧？”
“这个我懂，但那些树木的本质也是维达尔缔造的生命力不是么？”
“但是，艾达华尔的土地却并不归我管，那片土地属于奥丁，在他掌握那片土地的情况下，那片土地对我而言是绝缘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时间，芬里尔愣住了。
巨狼的眼眸之中幽火闪动，但那幽冥鬼火却以一种诡异的状态展现着他此刻的心情。
“没听懂么？”
注视着芬里尔的眼睛，苏东无奈的问道。
“确实。”
“其实这就是简单的土地控制……和它直接挂钩的其实是誓约还有其他的东西，神明对这个世界拥有比我们更强的掌控力。”
苏东仍然想要以最简单的口吻解释点什么。但遗憾的是，芬里尔依然只是眨着眼睛。
见到这里，即便是其他人的巨人王们也不由耸肩。
索列姆更是拍了拍苏东的腰，而这位自然之王无奈的看向了另一边的海洋之王。
“你在赫尔海姆的这段时间，没有和芬里尔说过这些么？”
“他也没问。”
“……”
无言之下，他又将目光投向了一边的法布提。
“终究是你的孙子……你要不自己解释一下？”
“……其实这种事情我也懒得思考。”
犹豫了片刻后，法布提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现在一般都是我妻子负责思考，我只需要负责战斗。”
“那你们家还真是分工明确啊。”
苏东忍不住吐槽道。
但任谁都知道，他想要表达的本意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到头来，苏东自己都有种想要放弃的想法了。
“总之，你可以这么认为，精通自然之力的我现在没有办法从这方面下手，我没有办法从大地之下感知到任何的生命迹象……甚至就连我自身的能力到艾达华尔平原上都会大打折扣。”
要说为什么的话，这便是‘统治者’与‘主宰者’的力量了，也是阿萨神族作为统治者的特权。
“你与其在这方面指望我，不如考虑另外两条路……”
一开始，苏东下意识就想要提到那与生命息息相关的力量。
比如说生命之源、又比如说生命终末什么的。
但芬里尔却不一定能听懂，所以他直接说人名了。
“你的妹妹她在么？”
“她没有办法直接来到阿斯加德，赫尔海姆还需要她坐镇……另外她好像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赫尔海姆啊……如果不是我们巨人太‘重’了，战场上也没办法提前布置什么，海拉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后台。”
只是，这种思绪其实也没持续多久，苏东很快便将注意力放回到了现实中来。
“总之，既然海拉不在，那我建议你不妨问一下另一个男人，虽然走的是完全相反的路子，但他确实有手段处理现在的这种状况。”
“……霍德么？”
“哟，在说关于我的事情？”
根本不用多寻找什么，这些庞然大物便听到了他的声音。
低头望去，他们便见到了那个在他们眼里有些瘦小、就连视力也已经被夺走的男人。
他面容和善，但无论是巨人王还是幽冥魔狼都不得不正视他的存在。
“是啊，在说和你有关的事情。”
芬里尔直言不讳的开口说道。
“苏东说你有处理维达尔的那片森林防护罩的办法？”
“有。”
没有隐瞒什么，霍德也是干脆利落的给出了自己这边的答案。
“而且对我来讲，这种事情确实不算困难。”
尼德霍格在传说与预言之中是能够给整个世界注入毒素的邪龙，虽然霍德自认为现在还做不到那种事情。
但是，仅仅是抹消这片森林却是做得到的。
“那你为什么不动手？”
芬里尔又开始急躁起来。
“你明明能做到这点，如果你直接烧了这片森林，我们就攻入艾达华尔和金宫了，你也不用在这里安营扎寨了不是么？”
说到这里，芬里尔甚至忍不住望了一眼中庭一方所在的位置。
如今只有他们还秉持着步步为营的态度，由闪电宫开始，本来被那些神域战士利用起来的堡垒已经被中庭所掌控，包括风暴宫在内，通向中庭的空间通道也不断运送着物资进来。
与不断前进的亡者与巨人们相较，中庭摆出的就是一副长期作战的准备。
“不是我说，你的这些据点摆在这一点用都没有，到时候除了风暴宫和闪电宫外，其他地方也就是被一击打碎的事情……”
“停停停。”
不等芬里尔将那简直是在戳人类心肺的话讲完，霍德便无奈摇起了头。
“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些，重要的是我们得搞清楚那个老家伙到底想做些什么。”
就这么低着头，霍德长舒了一口气。
“要知道我们面对的可不是什么摆烂的老家伙，在被我们骗过一次后，他已经被逼到穷途末路了。”
明明他已经失去了视力，但在他摇头晃脑之时，巨人王们却偏偏有一种被注视的感觉。
那遮蔽着双目的绷带之下，好像是别样的世界。
而注视着这样的深渊，霍德面向了正前方。
“我一开始以为他好歹是一个不择手段的战术家，但战场推进到现在，其实我已经吃不太准他的态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