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运转规则……”
可能是头一次听到这种东西，罗斯的面容上忍不住浮现出一抹惊讶。
而后，霍德缓缓点头。
“是的，作为一名巫师，不仅要精通符文魔法，还必须了解这个世界的一些基础规则，比如说一些特定之物的象征。”
只不过，让洛德有些意外的是，罗斯不仅没有展露出什么明悟的态度，反而更加迷惑了。
“那是什么东西？还有你说的那些仪式……什么的。”
见到他如此表现，霍德不由叹了口气。
“你们果然还没有学到这点……那你们这大半年学的是什么？”
“是符文？课堂上最近才学习个体符文的力量。”
“那就是说还没学习排列组合与书写了？”
“总体仍然没有学习到，但两位公主殿下考虑到我的特殊性，在这方面给我开小灶、所以我的学习进度会比其他人更快。”
然后，他停顿了片刻。
霍德看得出来，这孩子明显还有话没说完。
但是，此刻的罗斯却陷入了迟疑之中。
他看上去好像在犹豫。
但最终，他缓缓开口了：“另外就是希奥芙了，她也提前学习了一些宁神一类的魔法，也通过这一点接触了符文的组合书写……”
“她是为了你才预先学习的吧。”
而不等他说完，霍德便忍不住开口说道。
这一番话不仅打断了罗斯的思绪，更是直接将他干沉默了。
实际上，之前就是这一点才让他犹豫。
希奥芙，他明白她所展露出的那种善意，也明白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感谢她、也愿意回报她。
但是，在那贤者的面前提起这些，总让他感觉到有些古怪。
至于霍德，出于某种恶趣味，他还是非常乐意见到罗斯展现出的这种古怪的沉默态度的。
作为一个旁观者、也作为一个成年人，他一眼便能看穿罗斯此刻的那番情绪表现。
无论他心情有多复杂、无论他在思考什么，他如今的那种沉默、之前的那番犹豫都能用一件事来解释：
他害羞了。
如今，希奥芙那个姑娘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了他的软肋。
无论是提起她为他中所做的努力，还是其他，只要是被他人点出来，他都会感觉到不知所措。
“嗯，是这样。”
到了最后，即便恢复了一定的思考能力，但他的语气却也透露着一种令旁人会心一笑的不安。
“她……对我很好。”
“所以我也说了，不要辜负那个女孩，这样的姑娘以后打着灯笼都难找。”
“我知道！”
可能是被霍德说的着急了吧，罗斯忍不住提高了自己的声音。
或许只有在提起希奥芙的时候，他才能稍稍表现的符合他如今的年龄。
幼稚、愤怒。
但这种神情却没能持续多久，罗斯很快又平复下自己的心情。
“现在的话，不该谈论这种事情吧。”
“嗯，对。”
霍德如此附和着，但他面容上的那番笑意却让罗斯没由来的感觉到心虚。
“说回你想要说的那些！”
就这么偏过头去，罗斯忍不住直接扯开了话题。
“你之前说的那些东西，所谓仪式和基础规则，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
“很简单，便是所谓的‘常识’，往小了说便是日常中的那些生活琐事，用火烹煮食物能将食物煮熟，用锋利的刀刃能将肉切开。”
而在听到贤者所说的那些事情后，罗斯不由抿嘴。
“这些……也太基础了一些。”
“正因为是基础，所以才容易被人忽略，它在生活中无处不在，不过这些大多都是一些你能够真正‘亲眼’看到的东西，还有一些是普通人基本看不到、但却知道的。”
“比如？”
“死亡。”
霍德毫不避讳的提起了这个词汇。
“所有人都知道，大部分生命消亡后，如果不作任何干涉、不在人间或者其他的什么地方停留，那么灵魂将跨越冰雪之地、前往幽冥国度。”
“……”
听到这里，罗斯不由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幽冥……”
“你难道没有对此产生过好奇么？为什么人类什么的一旦死亡、灵魂层面的执念与思念消失就会逐渐消失在这生者的世界，出现在通向幽冥的道路上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罗斯忍不住开口问道。
“答案是……”
霍德就此拉长了自己的语调，而罗斯也忍不住化身复读机，就这么跟着他念了下去。
“答案是……”
“没有答案。”
“没有……”
然后，罗斯沉默了下来。
他下意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却只是感觉到心累。
“没有理由？”
“是的，没有理由。”
“那这……”
一瞬间，罗斯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想明白了。
就像是灵感迸发那样，在想通了某一个点后，几乎所有的事情连带着都有了答案。
“这就是‘常识’，就是世界的基础规则？”
“是的，这就像是用火炙烤烧肉、用刀去斩骨头那样，就是很平常普通的事情，人一旦死了，灵魂不受损、而且女武神一类的存在也不干涉的话，那便会踏上幽冥之路。”
“而像是这样的‘规则’，还有很多？”
“是的，基本上我们所认为的常识都可以包含在其中，一举一动所引发的那些结果也是，至于所谓的魔法、所谓的符文……”
霍德缓缓抬起手来，在元素的燃烧符文一闪而过后，一团火焰在他的手中静静燃烧。
“便是‘非自然’，与世界运转的自然规则背道而驰、通过干涉的方式达成自己想要的现象、达成自己的目的。”
然后，霍德随手将火焰捏碎。
“巫师正因为了解规则、甚至亲身感受过那厚重而庞大的世界，所以才能轻而易举的察觉到这些所谓的‘魔法痕迹’，也就是那种违和感。”
“……”
罗斯没有说话，他看上去好像在思考。
也许对他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来讲，自己说的话有些难以理解？
对于这些，霍德并不是特别的清楚，但为了方便这孩子理解，他又换了个描述方式。
“一加一等于三……”
“嗯？”
“我说一加一等于三。”
“但一加一等于二。”
然后，霍德拍手。
“就是这样，你本身知道这个答案，所以下意识能察觉到谬误所在，这就是魔法、这就是符文……世界与自然皆不认可并排斥的歪门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