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女……
这个象征着上下尊卑地位的词汇就这样无比自然的从她的口中流露出来。
王国与国王展露的强大令侍女无比自豪,所谓的地位终究不是看传统,而是看实力。
即便盾女只不过是‘家奴’的一系列称呼之中比较好听、比较高贵的词汇,但正因为主人的强大,所以才无人敢轻视。
自然,希奥蒂斯自己也是一样的。
她没有仗着其他的什么身份就胡乱指示什么,即便她曾经在尼德兰有着崇高的地位也一样。
虽然面前的这个女人已经自报家门,自称是齐格飞那孩子的侍女。
但是,她终究没有那种资格胡乱指示而已。
甚至,她还要客客气气的。
“您的背包就请交给我吧。”
那内殿近侍开口说道。
她就这么直接伸出了双手,而这种待遇不免让希奥蒂斯有点慌乱。
这种慌乱并不是因为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而是因为她下意识产生的那种自我怀疑。
她真的有资格这么做么?
她有资格得到齐格飞那孩子的近侍的服侍么?
她不知道。
一时之间,她的脑海之中充斥着的就是就是这样的疑问。
而最终,她那发散暴走的思绪逐渐在脑海之中拼凑起了她从来都不愿意的回忆景色。
齐格飞。
她对这个名讳的印象有两个。
一个是那个让她忍受了生育之痛、最终却被人夺走的婴孩的模样。
那个时候他还很小,小到连话都不会讲。
但是,她却缺失了中间那漫长的片段。
整整二十年,她都不知道那孩子究竟如何了。
而当她再一次见到那孩子的时候,他已经成了不逊色于他的父亲的英姿飒爽的英雄。
他头戴王冠、身着华贵的服袍,手持两柄传说级别的剑刃。
也许,从这方面来讲,他比起他的父亲好像更加出色。
但重要的是,她当时就隐约察觉到了那种挥之不去的陌生感。
那孩子与她记忆里的孩童时期截然不同。
对她来讲,唯一感觉到熟悉的只有那玄之又玄的所谓血亲之间的感觉。
她不曾尽到母亲的义务,所以怎么能就此安下心来。
“我……”
她嘴唇一张一合,好像要说些什么。
但是,声音却就此戛然而止。
最终,还是面前那侍女的声音将她从那好似无比难难缠的思绪之中解放了出来。
“女士?”
“那个,谢谢。”
迎着侍女那好似蕴含着什么的目光,希奥蒂斯就此将自己带着的包裹交给了她。
并不重,比起博德沃尔扛着的大包来讲,它甚至有些轻。
而在接过了这包裹后,她将它塞到了马车内部,里边看起来好像还挺宽敞的。
“请上车吧,女士,我们会南下出发,接着进入哥特王国境内,最终在通过侏罗山脉进入尼德兰王国境内。”
“不直接从莱茵河走么?”
“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接触如今的莱茵渡口的。”
“为什么?”
“因为疫病,女士,你们丹麦不是很流行这种说辞么?我们王国还曾经抓到你们丹麦的密探。”
“啊……”
“在我们王国承受着疫病之痛时,你们还在挑拨离间,企图挑起归顺的北海居民与我们的矛盾。”
侍女面无表情的说道。
“差那么一点点,我们就爆发内乱了。”
事实上,打从听到侍女那好似有些阴阳怪气的话语后,希奥蒂斯就感觉到有些不太妙。
而最终,在听到了这些话后,她本来那有些放松下来的心情瞬间又紧张起来。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她低声说道。
甚至,为了避开那侍女可能有些扎人的视线,她就此低下了头。
也因此,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那侍女流露出来的微妙神色。
说起来,希奥蒂斯也不会知道,齐格飞手下的那些值得信赖的侍女也不是自己培养的。
第一批侍女实际上都来自冰岛,包括这个训练有素的近侍。
她其实是陪伴着公主希路达一同成长起来的。
严格意义上来讲,她或许还得称呼面前的女人一声殿下。
但现在却不能那么称呼,因为包括她在内的这些侍女已经成为伏尔松格一族的人了。
而将来,她们的女主人也会入驻那座天怒之城。
但不管怎么样,她们终究知道面前这个女人的身份。
曾经的冰岛公主、她们的主人的母亲。
但可惜的是,因为一系列的事情,这种关系变得相当复杂。
甚至,她们这种侍女都没有资格插手或者多嘴。
不过……
“虽然这么说有些失礼,女士。”
最终,带着复杂的心情,那近侍盾女仍然开口了:“不过我仍然觉得,有时候您的态度可以坚强一些。”
‘啪嗒’
突然之间,她好像听到了什么水滴的声音。
但当她回头的时候,却是见到希奥蒂斯在揉眼睛。
“女士?”
“没什么,我的眼睛突然有点痒。”
“哦,嗯。”
也不知道有没有看穿,侍女只是缓缓点着头。
接着,外边便回荡起了那盾女的声音。
“出发!”
接着,马车缓缓前行。
严格按照他们的路线,他们就此离开了英雄城。
但是,这个过程却算不上风平浪静。
因为在这个过程之中,他们遇到了好几次刺杀与袭击。
其中不仅包括直接袭杀,也包括下毒与其他各种手段。
而且,这些袭击者的核心目标相当明确,那便是王后!
这一路上虽然没有什么伤亡,却也让她感觉心惊肉跳。
而更重要的是,她知道了这些人的真实身份。
至少,这些人打着的是为先王复仇的旗号,看起来好像是忠诚于埃尔夫的死忠。
而目的便是为了挑起尼德兰与哥特之间的战争。
虽然表面上是这样的没错,但希奥蒂斯总觉得这里边怪怪的。
这些袭击者到底为什么要挑起哥特与尼德兰之间的战争?
而即便挑起了这场浩大的战争,他们又能从中得到什么?
对希奥蒂斯来讲,这永远是一个谜团,而在她眼里,那些负责保护她的人也神色阴沉。
至少没出现什么问题吧。
她如此安慰着自己。
而在一路有惊无险之下,尼德兰的车队终于进入到了哥特王国的境内。
至此,袭击也完全消停了。
“下令袭击你的人可能是埃尔姆里希。”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她也听闻了这方面的事情。
而她也知道这个人是谁。
毕竟她虽然不参与王国政治,但却知晓自己的孩子、自己的丈夫与什么人沟通过。
“如果现在,尼德兰与哥特爆发战争,那么最大的受益人便是他。”
毕竟现在,埃尔姆里希的日子并不好过。
东部被匈兰进攻,西部又被黛德丽钳制,而以前北方至少还有个丹麦,但现在丹麦却黛德丽打了下来。
所以,他急需要喘一口气。
“只要哥特与尼德兰完全爆发战争,那么他就能抓紧机会扩张地盘也能安抚手下的领主了。”
听着身边的那些人的话,希奥蒂斯能理解其中一部分,但另一部分却仍要思考。
但还没有等她多想些什么,耳边便传来了那宫廷侍女的话。
“女士,我们已经抵达边境了。”
听到这样的话后,希奥蒂斯不由探出头去。
而在他的眼里,侏罗山脉的景象无比清晰。
这里是尼德兰的边境,好像一直都是。
“嗯。”
她缓缓点着头,目光不由有些出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