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提格在很小的时候曾经听了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与他的父亲有关。
说起来,这还是因为他小时候不愿意学习父亲的铁匠知识时,被母亲说教时听闻的:
曾经,有一个精灵血统的年轻铁匠居住在凶险却美丽的狼谷之中。
他邂逅了一个美丽的少女,接着毫无防备的接纳她进了自己隐秘的家中。
他们一起生活了许久。
后来,精灵的妻子在一起外出打猎的时候消失了。
这让年轻的精灵惶恐不安了许久。
他曾经数次外出,在狼谷之中徘徊,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妻子可能是在狼谷之中迷路了。
但终究还是没有找到。
他知道,以他的妻子那敏捷的身手是不可能死在那些肉食动物手下的。
唯一的答案便是他的妻子在外迷了路,也许是为了找路,她先离开了狼谷,去补充物资了。
虽然这种说法很离谱,但铁匠自己却用这种说辞说服了自己。
他觉得自己的爱人、妻子一定会回家的,所以苦苦一个人等待着。
甚至在等待之余,他还仿造象征着二人爱情的金戒指打造了一串指环项链。
一天一枚,总计七百多枚。
但最终,找到了他那本应该隐藏起来的家庭的却是当地国王的军队。
这让铁匠本身感觉到难以置信,因为他的家隐藏的很好,没有特定的器具亦或是指引,外人根本是进不来的。
但后来,国王却取出了一枚金色的戒指。
那戒指是铁匠给予自己爱人的,上边附着有法力,是通向狼谷深处的‘钥匙’。
这让年轻的铁匠难以接受。
他不知道自己的爱人究竟怎么样了,所以他恳求国王将戒指还给他。
但是,国王首先索取了他所收藏的财富,就连父辈留下的遗产都没有放过,甚至抢走了本身成双成对的另一枚戒指。
而后以那对戒指为要挟,国王要求他为自己无偿效力。
这便是铁匠维兰德年轻时候的故事,也是悲剧的起源。
而一想到这里,威提格便火冒三丈。
所以,迎着那女武神的注视,战士不由扬起了一抹讥讽、阴狠的笑意:“残暴的国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破解了狼谷中的魔法,并以我的父亲最为珍视的戒指为要挟,要求铁匠为自己效力,最后甚至挑断了他的手脚筋。”
“……”
在听到威提格的那番话后,赫尔薇的面容上不由浮现出了挥之不去的苍白。
“外伤是能够通过魔法处理的。”她呢喃着。
对啊,外伤是能够通过魔法处理的。
这一点即便是威提格自己都知道。
但是,在他的记忆里,他的父亲的手伤与腿伤却没好过。
不仅会在湿冷的天气感觉到疼痛,走路也一瘸一拐的,行动受限极其严重。
而关于这一点,威提格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因为当他小时候问起这一点的时候,他的母亲总是摇着头。
“治不好。”
他的母亲就是如此回答的。
“魔法是治不好他的伤口的,说到底,没有我母亲的帮助,我的父亲也许早就死在了那个愚蠢的暴君和他卑劣的妻子的谋害下了。”
威提格就这么笑着。
但他的笑容落在赫尔薇的眼里却像是一柄刀锋一样直接插在了她的心上。
将本来看似愈合的创口再一次完全撕开。
但是,威提格却不在乎这些。
事实上,在抛开了某种包袱后,他根本不在乎面前这个女人有什么样的看法。
他甚至不在乎他的感受。
因为在他看来,这个女人就是害得他的父亲变成一个废人的罪魁祸首。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是维兰德的孩子。
是维兰德与他现在的爱人博德薇尔的孩子。
作为那个家庭的一员,他会本能的对想要靠近这个家庭的、身份敏感的异性抱有排斥的态度。
更别说还是一度伤害过他尊敬的父亲的女人!
“说到底,即便身体上的创伤最终能被修补,但内心那一度被背叛的创伤是无法弥补的。”
他开口说道。
但是,实际上就连威提格都没有想到。
在他那么说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深处浮现出一抹剧痛。
不知不觉之中,过往的那些事突然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的脑海之中突然开始浮现出一个又一个的身影。
但遗憾的是,他再也回不去了。
“作为曾经的背叛者,我想怎么都不该腆着脸再回去吧。”他冷冷说道。
最终,女武神就这么失落的站在原地。
此刻的赫尔薇心思有些繁杂,她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回应些什么。
原本准备好的那些言语就此塞在了喉咙里,让她进退两难。
说起来,她本来想说些什么来着?
此刻,她那本来灵敏的大脑显得莫名迟钝。
也许她还算幸运吧,因为威提格此时也没有继续让她难堪的意思。
“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吧……虽然这种事情对你来讲应该会很简单。”
啊,对,好像是这样。
当威提格的话语就这样传来的时刻,赫尔薇本来有些停滞下来的大脑再度恢复了运转。
是的,她本来是想问问那个男人,有没有什么话想要对他的父亲讲,她可以代为转达。
但是……
这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
事实上,赫尔薇对威提格的感情相当复杂。
有些事情即便过去了许久、即便做出选择的人其实就是她自己,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放下的。
更何况现在,威提格展露出的那种警惕与厌恶,再加上他那与维兰德近似的面容,这种创伤与冲击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完全解释的清的。
该怎么办?
现在的话。
带着沉重而复杂的心情,女武神赫尔薇最终只是叹息了一声。
而后,她拍动着自己的羽翼直接飞向了那竞技场结界的高空。
没有任何的话语,她只是注视着那两个早已准备好的男人走到了自己对应的位置。
他们都准备好了自己的武器。
威提格是非常标准的战士配备——盾牌、长矛、长剑,还有防身用的短匕。
顺带一提,他打从一开始穿的便是边疆军团的制式甲胄。
而另一边,匈兰大王埃策尔就装备上而言更为朴素。
他的腰间只悬挂着一柄看上去略显厚重的马刀,另一处则是长鞭,手中则握着通用的投矛。
他甚至没有佩戴盾牌,就连匈人经常配备的短弓都没有。
至于所谓的护甲则以皮革为主。
被小看了……
在注意到埃策尔的装束后,威提格心底不由浮现出这样的想法。
但很快,他这样的想法便衰退了。
“开始!”
伴随着短促的指令,威提格突然感觉到一股浑厚的气势朝着自己扑来。
“希望,你这位鼎鼎有名的英雄不会令我失望!”
伴随着这番话语,埃策尔手中的投矛直接破空而来。
避不开了!!
……